矮馬港位于欽州府的海邊,主要因爲這裏是個巨大的海灣,天然良港。
滄州十三行在這裏影響很大,滄州的鐵器、布匹、絲綢、日用百貨在這裏都十分的暢銷。
十三行的福船來兩艘,能夠這附近的代理商拉半月的。畢竟船的載貨量實在太大了。
“快,準備迎接柴大人。”主管帶着二十名壯丁列隊來到木橋上。
座頭鲸号緩緩靠近,最後慢慢的停泊在了棧橋旁邊。
吭哧一聲,座頭鲸号的上蓋打開,先是幾名親兵拿着轉輪火铳警戒,然後是典正南劉大壯呂一刀下來,最後才是柴林和公孫勝。
主管立刻過來施禮,說:“柴大人,您怎麽來了。”
柴林說:“有緊急軍情,高度保密。這裏可有馬匹或者馬車?”
“有馬車六輛。”主管說。
柴林說:“好,立刻準備四輛,我們吃過飯就走。”
柴林挺着急,毒箭對士氣影響太大。畢竟滄州軍還沒到那種能無視死亡的地步。
碼頭條件比較簡陋,親兵下廚房做了些飯菜,大家吃完,主管也套好馬車了。
拉車的大理馬,類似于蒙古一樣矮小,但是比沒蒙古馬跑的快。
柴林等人就要出發,主管說:“大人,你們這一定要注意安全。欽州府可不太平。最近陸陸續續丢了上百個小孩了。”
“丢了上百個小孩?怎麽回事?”
“到處傳播的消息就是說有個人專門喜歡吃人,衆說紛纭,我們也不知道具體。”主管說。
柴林道:“好了,我們知道了,”
一行二十餘人,四輛馬車,沿着官道,直奔北方的一個小鎮,大家要去找本地的土醫。
欽州一帶山林裏有這種箭毒木,當地山民打獵的時候也用這種箭毒木,可以過去了解一下情況。
這裏的情況和滄州大不相同,道路崎岖狹窄,馬車行走的非常慢。行了半日,走出來六十多裏,剛好前方有一鎮店,寫着母豬嶺。
典正南笑道:“竟然還有這麽怪的地名。”
公孫勝說:“這裏屬于西南邊陲,有許多禁忌,爲了不必要的麻煩,大家盡量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是。”衆人道。
鎮店口一家小店,做的豬腳飯。
留下幾個人看守馬車。
一行人十幾人進去,把店老闆吓一跳,一水的大漢。
“貴客是要做什麽。”老闆連忙問。
柴林拿出一小塊銀子,說:“老闆,給我們做豬腳飯,十八份。”
“好的。”
老闆一口蹩腳的大宋官話,柴林勉強聽懂。
後廚上飯的功夫,柴林和老闆攀談起來。
柴林說:“老闆可是漢人?”
“我姓梁,祖籍是湖北。大宋初年祖上過來的,當時這邊人太少,遷移過來的。這裏荒蕪之地,人煙稀少,山裏還有野人。”老闆說。
“老闆可曾聽說過箭毒木,一種毒箭。”
老闆搖搖頭:“曾經聽人說過,山民打獵野豬用的。這毒非常奇怪,見血難活,但是它射的獵物吃到肚子裏沒事。”
柴林見沒有結果,不說話了。
公孫勝問:“店家可曾聽說過附近有丢失的孩童。”
店家臉上閃過一絲懼怕的神色,說:“這件事情水很深,你們外地人不要管的好,怕有麻煩。”
柴林拍了拍腰間的短刀,說:“我們是行走江湖的镖局,就是好奇問問。”
“要是當故事聽聽我那就說說,這事有一年的時間了。從去年冬天開始,先是欽州城裏流浪的小孩子,十二三歲的陸續的沒了。再後來這鎮上也陸續丢了三個孩子,父母都着急瘋了,但是也沒辦法,報官了隻說是走丢了。現在家家戶戶的都把孩子看得緊緊的,都不許上街玩耍了。”梁老闆無奈的說。
一行人吃了飯,繼續前行。柴林安排大隊人馬在鎮口休息。柴林、公孫勝、劉大壯三人在鎮上來回找找。
正行見,急匆匆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背上還有一個人,臀部上插着一支箭。
背上那人已經昏迷了,看症狀和箭毒木的很像。
柴林大喜,和公孫勝打了個眼色,三人在後面跟了上去。
前面有個醫館,很小,一處兩間草房的茅草屋子。
兩個山民背着受傷的人急匆匆進去了。
“梁叔,梁叔,快救人。我們打野豬的時候沒小心,射中了他屁股。”一個漢子說。
被稱爲梁叔的人是中年人,看樣子有四十左右,一臉的不耐煩,罵道:“上次欠我的診費到現在沒給。”
“梁叔放心,我們這次回去了一定送一頭羊過來。”
梁叔拿起壇子,倒了一碗水,給這昏迷的漢子灌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居然恢複了意識。
又過一會兒,竟然攙扶着走了出來。
柴林和公孫勝兩人進入屋子,柴林問:“請問郎中,您能治療毒箭傷嗎?”
“得看什麽毒,如果是箭毒木的毒箭可以治療,一頭肥羊,不講價。”梁叔說。
柴林很高興啊,總算是找到了。
“是這樣的,我們正跟南洋生番打仗。他們使用的毒箭好生厲害,想請你去治療,如何?診費給你加倍,一個人兩頭肥羊,包吃包住。”柴林說。
老梁叔說:“出門,把門帶上。”
直接趕人了。
柴林哪能聽他的,叫道:“大壯,進來。”
劉大壯進來了,柴林從他懷裏掏出一塊五十兩的大銀子,沉甸甸的很晃眼。
梁叔像是沒看到一樣,幽幽的說:“我診費收一隻肥羊并非爲了賺錢,而是讓山民少用毒箭,那東西有傷天合。按說你們遠道而來,又許以重金,我沒理由不去。但是你們随我來。”
梁叔推開後門,來到了後面的小山坡上。
竟然是兩座新墳,墳頭草都還沒長多少,看樣子不過一年。
“我家裏窮,是個土郎中,三十歲了才娶了個媳婦,生了個娃。去年冬天,娃上街玩,一直到天黑了還沒回來,我和媳婦尋找到半夜,隻在鎮子口尋到了隻鞋子。後來再怎麽找也找不到了。娃他娘積勞成疾,幾個月前去世了。我想娃應該也沒在了,所以做了個衣冠冢。”
柴林一陣沉默,人世間的不幸有很多,他一下攤上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