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軍營,親兵叫來了柴猛。
柴林正在打包東西,一把短柄工兵鏟,一把工兵鎬,還有陶宗興寫給陶宗旺的那封信。
“猛子你準備一下行囊,咱們兩個今天晚上出發,趕奔光州,去辦點事情。”柴林道。
柴猛說:“沒問題,随時準備出發。”
最近營中事情不多,過山龍從樂陵縣逃走後轉悠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本來過山龍是去青州的,可是青州大小山頭林立,但是很排外,過山龍沒找到山頭,隻好回來了。牛明總兵氣的夠嗆,損兵折将,也沒賺到銀子,返回滄州城再也不提剿匪的事情了。
柴猛說:“哥哥,如果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可以叫我去辦,寒冬臘月的,哥哥在營中呆着就行了。”
“這種思想要不得,滄州團練使,從八品的官,不能别人叫我幾聲大人我就暈了。雖然表面上看咱們兵強馬壯,小兩千人的隊伍,但是自己什麽樣自己心裏清楚,全是個把月的新兵蛋子,思想不穩,戰力還談不上,打順風仗沒問題,一旦遇到難纏的角色恐怕就得歇菜。啥時候咱們兵過十萬,戰将百人了我再歇着吧,就這折騰的命,沒招。這次去光州一來是去尋陶宗旺,他建造房舍很有一套,開春了咱們太多房舍需要建築了。另外就是去光州找個大茶商,咱們要往北方賣茶葉了。”柴林說。
柴猛說:“茶葉利潤很高,出了咱滄州往北就是遼、金、草原人天天吃肉,油性太大,必須喝茶才行。但是咱們一直沒找到源頭商家,是該去找下源頭商家了。”
營中、莊中都安排妥當,天色擦黑,二人收拾好行囊,趁着夜色出發。一路無話,疾奔到半夜這一路跑來到了東平城外上次住過的那家老店,老熟人了,半夜也給他們二人安排了房間酒菜。
第二天一直睡到快吃晌午飯了才起來,早飯算是節省了,在客棧簡單的吃了些午飯,決定出去東平的港口看看。
東平的港口位于東平府東部,距離東平城也就是十幾裏地,所謂的港口就是個木制的棧橋深入到水裏方便船舶靠岸卸貨,這就叫做碼頭了。
港口邊上就是一大片荒地,亂石、雜草。上百帳篷在荒地上,人來人往的非常多,大車、騾子等等都有。
帳篷都是跑船的商戶臨時搭建的,作爲庫存、銷售貨品的地方。南方來的橙子、橘子、菜油、大米,北方來的皮毛、木材,本地生産的蘆葦席子、各種手工藝品都有。
前面一陣喧鬧,十幾個潑皮圍着兩個中年人正推搡呢。
爲首的中年人雖然一身布衣,但是身材挺拔,腰闆直,說起話來慷慨激昂。旁邊一中年人師爺打扮,年紀也有四十開外了。
帶頭的潑皮手裏拿根棗木棍打在自己手心,惡狠狠的罵道:“牛三爺的閑事你們也敢管,活的不耐煩了吧。”
中年人道:“堂堂大宋,朗朗乾坤,你等幾個潑皮就敢擅自在這裏收錢,是何道理?”
“我呸,我們收的是衛生費,每個帳篷每個月二百文的衛生費,你管得着嘛。”潑皮說。
中年人喝道:“胡說八道,這裏的衛生都是商戶自行打掃,又何來衛生費一說。”
周圍商戶也跟着說:“這些人隻收錢,從來沒見誰來打掃衛生。”
潑皮見這中年人嘴巴甚是厲害,喝道:“兄弟們,這兩老貨皮癢了,狠狠的招呼,打死算我的。”
十幾個潑皮拿着手中的棍棒就打,這兩個中年人雖然說身體不錯,但是也架不住衆多潑皮圍攻啊。
柴林搖了搖頭:“這兩人還真是愣頭青,強出頭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咱們幫幫他。”
柴林、柴猛二人猛撲上去,搶過潑皮手中的棗木棍,一頓猛打,衆潑皮哪裏招架的住,那個頭破了,那個胳膊斷了,哭爹喊娘。
爲首的潑皮最慘,柴林一把抓住他的脖領子,右手大耳光子左右開弓,直接打成了豬頭才松手。
嘴巴都吐血了,爲首的潑皮臨走還不忘記說:“乃們給俺等着,一會打斷你們的腿。”
這潑皮剛說完,柴猛沖上去就一棍,把腿股給他敲斷了。
柴猛的原則就是消滅一切潛在危險,既然你們要打斷我們的腿,那對不住,先把你們的腿打斷再說。
幹仗結束,潑皮落荒而逃。
柴林歎息說:“這麽好的一塊地方竟然荒着,看來東平府沒能人啊。”
被救的那中年人聽了柴林說這話有些不樂意了,問:“這位壯士,爲何說我東平府沒能人呢?”
柴林手指着荒地說:“你看這偌大一塊荒地,最少有上千畝之多,靠着碼頭,靠着大路,如果開發成一個市場,定然能貨通南北,一來方便了百姓,二來增加了官府稅收,何樂而不爲呢。”
中年人一撇嘴,說:“我當事什麽高見呢,原來是個嘴炮。向東一百多裏地就是水泊梁山,水路那麽方便,山賊如果想來瞬間就到,就算建造了市場,哪有商戶敢入住?二來,這衙門也沒錢啊,哪什麽去修建市場?”
柴林笑道:“沒聽說過水泊梁山的水賊搶劫過哪裏的城市,隻需嚴加防範就行了。至于修建個市場不過是幾個小錢而已。”
中年人生氣了,說:“年輕人,怎麽稱呼?”
柴林道:“浮萍漂泊本無根,天涯遊子君莫問。”
“好大的口氣,我把這一千畝地皮白給你,給你三年時間你建造一個市場出來如何?”
柴林那叫一個氣,真是遇到吹牛的祖宗了,這年月地皮不值錢,好地才幾兩銀子一畝,荒地值什麽錢。
“大叔,你又不是程知府,你說給我就給我?别鬧了好不好,趕緊走吧,一會那潑皮喊人來了就走不了。”柴林說。
那中年人來勁了,說:“幾個潑皮怕什麽,聽你言語,口氣甚大,前面不遠有個望湖樓,我請你們吃午飯,咱們好好唠唠。”
柴林說:“那好,咱們走。”聊天吹牛還沒怕過誰。
望湖樓是水泊邊上一棟三層的酒樓,一行四人來到酒樓三層臨窗的雅間,點了湖裏的鯉魚下酒。
柴林看着湖歎息說:“偌大的運河到了東平就截止了,北上德州、滄州的河段四處淤泥,已經無法行船,實在可惜啊,疏通一下就好了。”
中年人鼻子都氣歪了,道:“這一路運河北上,到滄州有五六百裏路,淤泥清理、岸邊休整那可是大工程,你以爲清理你家下水道呢,找幾個一上午就齊活了。”
柴猛差點笑噴了,兩個吹牛的家夥遇到一塊了,開始擡杠了。
柴林說:“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湖,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天下事哪一樣容易,隻要做總會有完成的一天。這運河可分爲三段,一府出三萬左右壯丁,半月也就完活了,沒什麽難度。”
“年輕人跟我年輕時候一樣,總感覺天下之大,但是總可以一手掌握。我也不教育你,等你經曆過就知道了。來,吃菜,喝酒。”中年人說。
幾人暢飲了幾杯,不得不說水泊裏的鯉魚還是味道很鮮美的,口感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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