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七組收斂了德克赫的屍首,将地上的血迹全都清除之後,三号場地漸漸恢複了甯靜。
或許附近有人曾經聽到幾聲沉悶的轟鳴或者雷響,卻沒有多少人知道,這裏曾經展開一場生死之戰。而之前人前顯貴的德克赫,就身隕在這片無人的荒地。
然而,就在七組的人悄然撤退之後,兩道身影卻突然出現在了荒地正中。
他們的臉在月色下顯得蒼白無比,兩雙眼睛中暗自閃爍着紅色的光芒。
“伯爵大人已經死了。”其中一人輕聲說道:“我們留在夏國也沒有了意義。”
另一個人攥緊了拳頭,冷哼一聲:“科普萊曼,你恐怕是巴不得大人就此死去吧?這樣你便可以重獲自由,可以去選擇你更心儀的主人!”
“奇亞德,你說錯了。”科普萊曼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不是我,而是我們!我們已經重獲自由,而且,我也不會再選擇什麽主子!”
“你打算叛出家族?”奇亞德猛地轉頭,一雙眼睛陰恻恻地盯着科普萊曼:“所以你才故意放走了霍英?!”
科普萊曼微微一笑:“不,放走霍英并非是我的意思。而且事實證明,就算沒有霍英,德克赫依然還是死了,甚至是使用了真血也沒有挽回生命。至于放走霍英,那就是另一件事了。”
奇亞德的眼中閃爍着複雜的光芒:“你打算拉我一起下水?”
“不不不!”科普萊曼擺手說道:“我可不想拉着一個家族的忠犬下水,我隻是想要告訴你,德克赫選擇觊觎一個夏國女人,并且爲她來到夏國,簡直就是愚蠢至極。我怨恨德克赫,但是我卻并不恨你,你隻不過是聽命而已,因此我也希望你不要怨恨我的背叛。”
聞言,奇亞德的臉色變了變:“你已經找好了退路?”
“怎麽?打算跟我一起嗎?”
“不了!”奇亞德冷聲道:“德克赫大人的死訊,需要有人回去回報給家族。而且你的退路并非是我的退路,我就算是回去,也依然還是家族的子爵。”
“哈哈哈哈!”科普萊曼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心知肚明,德克赫的這些手下,除了戴樂馬,就隻有他奇亞德就要接近了突破伯爵的關口。
現在德克赫死去,一個伯爵的位置空缺,奇亞德又一貫是家族的死忠,又替德克赫掌控伯爵府和公司這麽多年,他不上位誰上位?
反觀科普萊曼自己就不行了,不僅僅實力不夠,家族的信任度也不足。
不過,科普萊曼也沒有拆穿奇亞德的心思,隻是說道:“既然如此,兄弟,我們恐怕就要從此分開了!隻不過希望你回去的時候,能夠在死亡名單當中再加上一個名字。”
奇亞德思索片刻,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笑着拍了拍奇亞德的肩膀,轉身便要離開。
奇亞德卻突然問道:“你到底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決定背叛家族的?”
科普萊曼頭也不回,并沒有回答奇亞德的問題,可是兩個人從一開始,就已經有了答案。
或許是從被變成血族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和家族之間,就已經成爲了歸屬和背叛的綜合體。隻是他依然還是狐疑,科普萊曼到底接受了何方的善意?
此番之後,歐洲他肯定是去不了了,夏國又無法獲得血食,否則下場就會跟奧莉薇娅一樣。那麽他就隻剩下了不多的選擇。
會是誰?
思索着,奇亞德的身影也漸漸消失在了夜色中。
“怎麽樣?真血的味道如何?”科普萊曼看着面前的那道身影,笑着問道。
身穿黑色連體衣的青年坐在窗口,手裏拿着一瓶鮮紅色的血液,對着月光,似乎在欣賞其中的血色,又似乎想要看穿這片血色後的秘密。
隻不過此時的黑衣人臉上沒有模糊的面具,兜帽也掀開在腦後,露出了一張清秀的臉。
聽到科普萊曼的話,他輕輕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将真血收起來,青年看向了科普萊曼,點頭說道:“你做的很不錯,促進會将會吸納你進入其中,不過剛開始隻能成爲外圍成員。”
科普萊曼坐在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說道:“外圍成員或者核心成員,這些在我看來都不重要。你幫我重獲自由,我爲你們做事,隻要依然擁有自由,我就不會有意見。”
青年點頭,随口說道:“會裏有能力者善于改變人的容貌,如果你願意,可以改頭換面,防止被教廷和你以前的同伴發現。”
“那可是再好不過了!”科普萊曼靠在沙發上,享受着美酒的味道在口腔中迸發,裏面甚至帶着自由的味道,讓它更加美味。
“對了,你讓我放過霍英,到底是爲了什麽?”他突然很好奇。
青年卻隻是笑了笑,站起身來對他說道:“不該問的不要問,你該上路了。”
科普萊曼頓時開心起來,也忘記了自己的好奇,将酒杯放回了茶幾上,站起身來說道:“是的,我已經開始迫不及待了。”
青年微微一擡手,一道藍色的空間通道便出現在了房間中,空間通道當中一片混沌,看不清到底通向了什麽地方。
但是科普萊曼看着這一片混沌,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笑着說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再見……”青年點頭。
一步邁進了混沌當中,科普萊曼整個人迅速穿過了空間通道,青年剩餘的半句話才輕輕地吐出來:“再也而不見!”
“啊!這是……這是什麽?放我出去!我不去了……不要!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啊——!!!”
青年再次輕輕揮手,空間通道漸漸閉合,凄厲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可憐的家夥,根本不知道夏國話裏面,“上路”到底是什麽意思。”
攤開手念叨來一句,青年在房間裏抻了個懶腰,眼中滿是笑意:“那麽接下來……”
顧陳書和許晴煙已經帶着雲梓漪回到了希爾頓,但是到了的時候,卻發現金胖子他們也在,而且還有方寸心。
顧陳書看了方寸心一眼,對他笑容視若無睹。
“老書,你們幹嘛去?”金胖子說道:“來酒店找你們也不在,再等一會兒我們都要回去了。”
“出去慶祝了一頓,怎麽?”顧陳書随口敷衍道。
“不怎麽!”金胖子說道:“要簽名啊!”
看着金胖子認真的神情,有些無奈,擺擺手說道:“那你随便要。”
雲梓漪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整個人都在死亡和鮮血的陰影裏掙紮。聽到金胖子說要簽名,她都差點沒反應過來。
還是佳佳說道:“我們……進去說吧!”
“對對對,進去說!進去說!”金胖子連忙說道:“梓漪肯定累了,進屋坐下來說!”
于是一群人便魚貫而入,顧陳書和方寸心落在了最後。
“你們居然偷偷自己出去慶祝?”方寸心小聲說道:“可讓我白等了!學校還安排了晚宴,讓我找雲梓漪,結果硬在這兒等了兩個多點兒……”
“你一直都在這兒等?”顧陳書問。
“那肯定的啊!”方寸心苦笑:“說是等不到雲梓漪我就别回去。”
“呵!他們吓唬你的,你也信?”顧陳書說道:“那你就先回去彙報吧!省得校領導們等着急了?”
顧陳書反身堵在門口,方寸心看了看他的眼神,笑了笑說道:“也是哈!那我就先回去了。”
說着,方寸心轉身就走。
孫宏利進了屋發現顧陳書不在,一回頭就看到他站在門口,走過來招呼道:“進屋啊!看嘛呢?方寸心那孫子走了?”
“嗯,走了。”
“嘿!那小子到底還是個gay吧?我們還沒來的時候他就在這兒等着,見了你一面就回去了。老書,你很危險啊!”
“滾蛋!”顧陳書笑罵道:“腐眼看人基!”
“诶,對了,雲梓漪什麽時候走?”
“大概……後天吧?”顧陳書想了想說道,也不知道雲梓漪的新經紀人找到了沒有。
“後天啊……”孫宏利感慨了一下,不過也沒多少失落,他也不是雲梓漪的死忠粉。
倒是金胖子和方小婉很可惜,雲梓漪不得不又跟他們合影,安慰他們失落的心情,折騰了好久,一直到宿舍快關門了,金胖子他們才離開。
“所以,明天要去看看馮姐嗎?”顧陳書坐在沙發上問道。
雲梓漪看了一眼顧陳書,卻發現他的臉上帶着自己看不穿的表情。這個人在這一刻,仿佛就變成了那本王小波的書一樣,讓她翻來覆去看都不解其意。
佳佳說道:“你們根本就不是一路的人。”
雲梓漪的心情有些複雜,糾結良久,卻換了個方式承認道:“是啊,他跟我不是一路人。”
佳佳看着雲梓漪,突然有些可憐這個人。
第二天,馮姐的病房裏,顧陳書将一顆長長的尖牙塞進了馮姐的手掌心裏面。
“這是……”
經過了幾天的治療,馮姐也隻是恢複了簡單的行動和語言能力,可當看到這顆牙的時候,她卻猛地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一把就抓住了顧陳書的手。
“這是他的?這是他的!”
顧陳書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輕聲說道:“這是他的,沒有任何人能夠在夏國肆無忌憚!如果有,那就要做好再也回不去的打算。”
兩滴冰涼的淚水從馮姐的眼眶中滾了出來,然後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程牧羽在門外聽着屋裏的哭聲,問道:“這下她應該能好了吧?”
旁邊穿着白大褂的專家點點頭,也是如釋重負。
“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