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言問道盧毅和談沖都是公司三年的老員工了,因爲業務過硬,當然也不再是普通的程序員,現在都是項目組的小組長。
他們這種幹外包的,就是其他公司把要求發過來,然後他們按照要求寫程序,寫完之後交給雇主。
這樣的經營模式,當然不可能一個公司一次隻幹一單活兒,所以都是分組進行。
盧毅和談沖的小組負責的不是一個項目,因爲盧毅負責的這個項目馬上就要到交付日期了,他很着急,就拒絕了談沖的邀請。
那之後,兩個人在街上分開,盧毅回到了公司繼續工作,而談沖去了酒吧。
“你怎麽知道他去了酒吧?你看見他進門了嗎?”顧陳書好奇道。
大概是酒壯慫人膽,又或者是顧陳書跟他一邊吃喝一邊談事情有氛圍加成,所以盧毅現在說話還算是流利,思路也很清晰。
“昨天晚上我回去加班之後,改完了一個bug,結果一檢查發現因爲這個bug改了之後,又出現了三個新的bug……”
顧陳書無語,他才大一下,還沒有接觸到這麽深的東西。但是多少也聽學長們說起過,bug這東西就是改不完了。
果然,盧毅說道:“我當然是早有預料,所以已經做好了加班一個晚上的打算,連加班的登記都做好了。于是打算歇一會兒之後繼續戰鬥,就靠在椅子上看了看手機。”
“手機上有談沖發的消息,還有朋友圈。他發了不少的照片,好像很興奮,喝了不少酒。懷裏摟着一個女的,看着好像是外國人,很漂亮。”
“外國人?”顧陳書頓時警覺了起來:“照片呢?”
盧毅被顧陳書的過激反應給吓了一跳,連忙把手機掏出來,調出了兩個人的聊天記錄遞給顧陳書:“就是這個女的,你點他頭像看朋友圈還有,不過都沒有這個清楚。”
顧陳書看了看照片上被談沖抱在懷裏的那個女人,果然是一個外國女人,白種人,天然的金發,身材火辣,穿着一身皮衣,手裏端着一杯鮮紅的酒。
“啧!”顧陳書忍不住咋舌,這形象可也太标準吸血鬼了。
盧毅看着顧陳書的反應,有些小心地繼續說道:“我看見之後,肯定是有點郁悶啊!人家在酒吧裏面獵豔,我在這兒苦逼地寫bug……”
顧陳書把手機遞回去,有些憐憫地看着盧毅,心道你都自己承認自己是寫bug的了,是有點苦逼。
“但是也就那樣吧,有的時候他在忙我也沒什麽事兒,這種情況也有不少。再說了,我也不是那種喜歡去酒吧跟人胡搞的,也就是……多少有點羨慕吧!”
“然後我看了看别人的朋友圈,就去繼續加班了。”
“大概沒過多久,酒吧的經理打電話給我了。”盧毅解釋說:“因爲我們倆經常去那個酒吧,三年了,經理都跟我們挺熟的,所以當時就給我打的電話。”
“他說談沖喝多了,問我在不在公司,能不能過來把他弄走。”
“說實話,我當時都已經加班到迷迷糊糊的了,滿腦子都是代碼,眼睛全面全是元素塊的感覺。心裏面是不打算去的,但是好歹也算是朋友一場……當然,我也想去看看那個外國女的,就……”
“經理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是……”盧毅翻開手機的通訊記錄,給顧陳書看了一眼:“就是這個,昨天晚上兩點半。我從公司出去的時候已經開始下雨了,雨不大,我就也沒回去拿傘。”
“因爲下雨,外面也夠冷,所以我多少清醒了一點,很快就到了旁邊的那家酒吧。但是還沒進門,我就看見了談沖正摟着那個外國女的從裏面走出來,可能是醉了之後還半醒着。”
“當時談沖沒看見我,整個人都貼在那女的身上,女的跟他說回家,普通話确實不怎麽标準。”
“我就看見那個女的也沒叫車,就那麽搭着談沖到那條巷子裏。”盧毅說到這兒的時候,臉上還有點不自然:“我是真不知道他會死……在那裏面,要知道我昨天晚上就……”
“唉!”他歎了一口氣,繼續說:“當時我沒在意,因爲那條巷子我們剛開始來工作的時候也住過,物美價廉,挺多外來的打工人都住在那兒,其實還不錯的。”
“我就以爲,那個女的肯定也是租住在那邊的人,說不定兩個人晚上還得來幾發。我要是上去把談沖給劫走了,等醒過來談沖還得怪我,就沒管他們。”
“等他們進了巷口,我就到了酒吧,問經理他給錢了沒有。經理說錢倒是給了,而且是那個女的給的,然後他們就出去了。”
“我看這邊沒事兒了,然後就繼續回公司加班。”
盧毅說到這裏,眼裏就有些水霧了,他低着頭說:“回公司的時候,談沖電話打到我手機上,我我當時剛到電梯裏,接起來就聽見談沖那邊亂七八糟的一陣不知道什麽聲音。”
“我就問他怎麽了,他那邊聲音特模糊,我聽着好像還有那個女的喘的聲,就有點納悶,以爲他是手機摁錯了。”
“再然後,電梯門關上,信号就暫時斷了,等我到了二十三樓的時候,再打過去談沖就再沒接。我還以爲他肯定是跟那個女的……”
盧毅悶了一杯酒,抽了抽鼻子說道:“我特麽要是早知道這樣,我就……”
顧陳書也是無可奈何,碰到這種事兒,誰不糟心?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朋友去送死,就算後悔莫及又有什麽用?有錢難買早知道啊!
抽了一張紙給他,盧毅壓低了聲音,哭得渾身發抖。
遠處的服務生們都躲得遠遠的,他們這樣的服務行業,類似的情況見得多了。這時候還是别去招惹的好,最好就當什麽都沒看見。
一直哭了大概十多分鍾,盧毅這才一抽一抽地停下來,帶着一雙紅腫的眼睛看向了顧陳書,問道:“同志,談沖就是個普通的程序員,爲什麽有人要殺他?那個女的,到底是什麽人?是不是……是不是跟你們這個宗教什麽的有關系?”
他已經有點喝多了。
顧陳書看着他,沉吟了了片刻,終究還是說道:“這件事你是沒權問,你隻要知道,以後如果有人問起來,你就說什麽都不知道,懂了嗎?”
“什麽都不知道?”盧毅不太懂。
顧陳書伸手抽出了一張寫着“明心法”的空白便簽紙,在上面留下了程牧羽的電話,微微注入了一些言力之後遞給了盧毅。
“如果還有什麽情況想起來,或者說是有什麽相關的麻煩事兒,打這個電話。”
便簽紙入手,“明心法”的效果立刻就發揮了出來,一股清涼順着盧毅的天靈蓋猛地灌入,就像是一盆涼水沖下來,讓他頓時清醒了許多。
顧陳書看着他,再次說到:“包括你在路上看到那個女的帶談沖出來去了小巷,今天早上你去巷口觀察,還有我來找你的事情,全都不能說,這回懂了嗎?”
盧毅現在腦子無比的清醒,頓時點頭說動:“懂,懂了!”
顧陳書點點頭,然後站起身來說道:“喝點酒,一會兒要盤炒面肉夾馍啥的,吃飽了回家睡一覺。你放心,談沖的事一定會調查清楚的,走了!”
盧毅愣愣地點了點頭,“明心法”的效果消失,他就頓時有點頭暈了,思維開始在酒精的作用下亂轉。
他現在唯一的疑惑就是,燒烤店有炒面嗎?
結果一問還真特麽有。
十幾分鍾之後,盧毅一臉迷茫和苦澀出了燒烤店,朝自己的出租屋走去,一邊走一邊捂着嘴。
燒烤店的炒面,也忒難吃了啊……
程牧羽沒想到顧陳書居然去了這麽久,他這邊已經看過談沖的手機,打算開始調查最後的聯系人了。
結果顧陳書說自己剛調查完,把盧毅說的事情跟程牧羽講了之後,他的臉色也是嚴肅了起來。
“看來确實是外國的吸血鬼了,我說牙印兒怎麽這麽細?原來還是個女的!”
“那現在怎麽辦?”顧陳書看了看四周:“這周圍沒留下什麽痕迹,估計氣息都被雨給沖走了,倒是找的好時候。”
程牧羽冷笑:“但凡是在外面找野食的吸血鬼都是犯罪高手,當然選的好時機。現在我們也隻能去昨天那家酒吧去看看了,一起?”
顧陳書攤開手說道:“那就一起。”
兩個人找到了盧毅和談沖常常去的那家酒吧,果不其然已經關門了。顧陳書倒是一點都不慌,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過去。
“打給誰的?”程牧羽好奇。
“給酒吧的經理,盧毅給我看通話記錄的時候我記下的……”
很快,電話被接起來了,顯然酒吧經理還沒有睡,估計淩晨下班,現在才剛到家的樣子,結果就被顧陳書他們給傳喚了過來。
帶着一臉的瞌睡,酒吧經理帶着一身雨水到了酒吧門口的時候,還有點慌:“兩位,你們是哪個部分的?我們酒吧可都是正經生意,消防也絕對過關……”
程牧羽擡手攔住了他:“不是這個事兒,你把門打開,我們進去說,還得調一下監控,如果你弄不來,最好把負責的人給叫來。”
“這倒是不用……”經理說着,打開了酒吧的門,把他們帶進了裏面,還是滿心的疑惑。
結果程牧羽說的第一句話就把他給吓了個夠嗆。
“談沖死了,昨天晚上從你這兒離開之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