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按照盜門的規矩,出賣同門者,是什麽樣的下場?”扈狸的胸前裹着繃帶,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看着顧陳書說。
顧陳書沒有問他,蔻虎已經在耳機裏告訴他了。
按照盜門的規矩,出賣同門破壞盜門計劃者,輕則廢去修爲,重則處死,以儆效尤!
微微皺起了眉頭,顧陳書說道:“把你交出去,就能把貓小小換回來?”
“誰知道呢?”扈狸輕聲笑了笑,并沒有給出一個明确的答案。
在場的人都知道,盜門的人,尤其是那些長老級别的大盜,從來都是貪得無厭的。現在扈狸是他們手裏握着的唯一的籌碼,決不能輕易地交出去。
在審訊室當中,七組嘗試了各種各樣的話術,但還是沒能從扈狸的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
出來的時候,顧陳書的臉色略微陰沉。扈狸告訴他,這次抓捕貓小小,是盜門早就預計好的計劃,所以對貓小小的處刑,将會很快提上日程。
“哈哈哈!快點決定吧!顧陳書!不然,你會後悔的!”扈狸被帶走的時候猖狂大笑。
“哼!還真以爲他是有恃無恐了嗎?”程牧羽臉色難看,但是也沒有任何辦法。
于情于理來說,貓小小是顧陳書的朋友,也是這一次他們能夠保住先天太極球的重要合作者,七組決不能放棄貓小小,讓盜門将其處死。
但是,難道真的要把扈狸交出去?
糾結了許久之後,程牧羽說到:“馬上把先天太極球送往總部,已經來不及征求物主的消息了!隻有把先天太極球送到總部去,我們才能夠從容面對盜門,而不至于被兩頭拿捏。”
顧陳書點點頭,說道:“你安排,我跟着。”
“你……”程牧羽還要說什麽,卻被顧陳書攔下了剩下的話。
“先天太極球現在隻有我能夠催動,除了我之外,沒人能夠保證先天太極球丢失之後還能回來。現在能力促進會已經撤退,無大礙。”
程牧羽想了想,點頭說道:“好,到時候柳尊會随車一起。”
敲定了護送先天太極球的事宜之後,幾個人便在審訊室暫時解散了。先天太極球離開南離的時間,就定在今天晚上十點鍾發車,事不宜遲。
而顧陳書則是和許晴煙先回了家,他打算去看看百絕老人,同時見一下臧金花。
許晴煙看着顧陳書,略微有些擔憂。
她能夠看得出來,顧陳書的心裏藏着什麽事,而這件事,許晴煙相信絕對不是什麽好事兒,否則不會讓她感覺到如此的壓抑。
但是最終,許晴煙還是選擇什麽都沒有說。
既然顧陳書選擇了獨自應對,她願意相信顧陳書。相信他的判斷,相信他不會行将踏錯走上歪路,也相信他一定能把貓小小帶回來。
當顧陳書到達百絕的六号避難所的時候,老頭正在和臧金花一起喝茶下棋。
見到顧陳書到來,兩個人一點意外都沒有。
臧金花問道:“你主動請纓前往京城互送先天太極球?”
顧陳書在他們旁邊坐下來,點頭道:“嗯。”
臧金花擡頭看了顧陳書一眼,這一眼,讓顧陳書有種被看穿的感覺。緊接着,他就看到了臧金花臉上莫名的笑容。
百絕老人說道:“想到什麽就去做,隻要你有把握,就算搞砸了,也有人給你兜底。年紀輕輕的,别那麽瞻前顧後,沒點兒闖勁兒修爲再高有屁用?”
臧金花表情古怪,伸手點着他說道:“你這老頭,少指桑罵槐啊!”
百絕老人嗤笑:“不是嗎?枉你還是個陽神巅峰的高手,連個促進會的神侍都不敢殺!你以爲我不知道?那個思凱姆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了!”
臧金花搖頭:“他确實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但是若真說要斬殺的話,還言過其實。”
“呵!所以才說沒闖勁兒,你都能打得過,不知道殺不殺得了就不殺了?慫包!”
顧陳書在旁邊看着兩個長輩鬥嘴,實在是無奈得很。
這個時候,臧金花卻轉向了顧陳書說道:“這一次計策失敗,能力促進會短時間内已經不會有所動作了。一則瑞弗萊克森自擅長算謀,可卻從來都務求完美,沒有足夠的時間準備,他不會允許任何人擅自行動。二則,大部分的人都已經在我們的監視下離開了夏國。”
顧陳書聞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能力促進會的神侍給他帶來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小,異能者是他從未面對過的詭異敵人,而且對方的層次極高,簡直就是欺負人。
他們可不會顧慮夏國修行界的規矩。
而且,經過了這次的行動之後,顧陳書更加确定了能力促進會對于“神座企劃”堅定的信念。
由此看來,爲了實現神座企劃,他們願意付出任何的代價,面對任何的敵人。隻要是得失相當,縱然是和一整個國家作對,都在所不惜。
顧陳書将這些藏在心裏,卻是搖頭說道:“他們倒是走得輕松,留下一大堆爛攤子給我們。”
臧金花捏起了一顆棋子,輕聲說道:“今天晚上的護送任務,我會悄悄跟在你後面,放心。”
顧陳書心頭一動,看向了臧金花說道;“多謝葬花前輩。”
臧金花笑了笑,落子之後看向顧陳書說道:“不用謝我,就像百絕說的,今天我本能試着出手,可終究是保守了。如果我能将思凱姆戰敗,或許貓小小也不會被他們帶出南離也說不定呢?你就當是我心不安吧!”
看着他的樣子,顧陳書的心頭暗自感動。
他當然知道,作爲一個陽神巅峰的強者,臧金花道心通明,剔透如冰,怎麽可能會心有不安?這根本就是臧金花找到借口,而根本原因還在于他顧陳書。
想到這裏,顧陳書點點頭,将這一切記在心裏,然後三個人都再也沒有說話了。
看兩位長輩下了一會兒棋之後,顧陳書的心情也徹底穩定了下來。所有的波動與雜念蕩然無存,整個人的狀态都調整到了最佳。
夜色漸深,顧陳書看了看時間,站起來說道:“我去了!”
臧金花和百絕都是點點頭。
看着顧陳書離去,百絕靠在椅背上,感慨道:“還是年輕好啊!”
臧金花也是站了起來,笑着說道:“早日悟得武道,一朝頓悟白日飛升,你也可以自稱一句年輕。我等且都勉勵吧!”
百絕看着他,卻突然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你要做的事情,問心無愧嗎?”
臧金花愣了一下,也看向了百絕,心頭飛快地轉過無數的念頭。
突然,他笑了,點頭說道:“自是問心無愧!不過很多事情,現在還不是時候告訴他,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嗯……”百絕打了個哈欠,擺手說道:“跪安吧!”
臧金花無奈地搖了搖頭:“少看點電視劇,亂心的。”
“我修紅塵道,要你管?”
……
顧陳書重新回到了七組的中部,程牧羽他們已經準備好了。
走到了先天太極球的旁邊,顧陳書伸出手輕輕觸摸着冰冷的銅胎,微微皺起了眉頭。
“怎麽?”程牧羽問道。
顧陳書搖了搖頭,深吸一口,将言力凝聚在手中。随着他的操控,兩個巨大的銅球,就這樣慢慢地縮小起來,最終化爲兩個核桃大小的銅膽,落在顧陳書的手心。
程牧羽有些驚奇地看了一眼這對兒服帖的銅膽,忍住了上手摸一把的沖動,轉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現在出發!”
七組的人坐上車出發,顧陳書就在副駕駛上。
他沒看到柳紅裳,作爲陽神高手,她應該是在暗中戒備着,而且随時準備出手。
七組需要堂堂正正地将太極球送到京城,而不是讓陽神高手直接将其帶走。一方面可以震懾内外修行界,表示七組并不畏懼他們的觊觎。而另一方面,如果真有人膽兒肥要出手,也正好讓柳紅裳将他們一一斬盡。
顧陳書握着銅膽,心情複雜。
程牧羽親自開車,問道:“不收進儲物空間?”
顧陳書搖頭:“收不進去的,先天陰陽二氣自成一體,就和活着的人沒什麽兩樣,儲物空間對它們毫無反應,隻能用手拿着。”
“啧!那還真是麻煩。”程牧羽說道:“不過你放心,有柳尊在旁邊,應該沒人會不長眼。能力促進會既然已經滾出去了,那剩下的人也就不足爲慮。”
顧陳書沒有說話,程牧羽隻當他是緊張嚴肅,便也沒有繼續搭話。
等到了車站的時候,程牧羽說道:“車站連夜給我們安排了專車,提速到京城大概九個小時。我還要留在南離負責統籌,你……一路小心!”
顧陳書點點頭,将銅膽揣進懷裏,走上了列車。
高鐵很快發動,在夜色中悄無聲息地駛出了南離火車站。顧陳書坐在靠窗的位置,沉默地看着窗外的景色飛快後退,不知道在想什麽。
周圍的其他七組隊員也都是靜默着,誰也沒有說話,車廂當中一片沉默。
寂靜的夜空中,柳紅裳一襲紅裙微微搖晃。突然,她一轉頭,卻看到了那一身白色的漢服長衫,不由得問道:“你怎麽也來了?不放心我啊?”
臧金花笑着搖了搖頭:“柳尊劍法絕倫,我怎麽不放心?隻是,想盡一份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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