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傑克西恩到了崇山顧陳書再次來到了那個山洞所在的位置,山洞依然在,但是洞口根本就沒有人通過的痕迹,顯然很久沒被光顧過了。
山洞裏面也是,因爲最近天氣稍稍有些變暖,所以裏面略微有些潮濕沉悶,讓人十分的不舒服。
傑克西恩卻在山洞當中流連忘返,喃喃道:“難道斯科特這些天就是一直在這裏是生活的嗎?該死,他爲什麽不回去?”
這也是我們這次來要弄清楚的事情了。
顧陳書在心裏默默道。
他們沒想到,這一次居然會是省務聶人傑親自趕來。耳機裏面響起聶人傑聲音的時候,應季幾乎吓了一跳,忍不住小聲确認:“省務?”
聶人傑輕輕“嗯”了一聲,說道:“山上沒發現其他人的痕迹,當然,也不排除對方的手段能夠瞞過我的可能。”
“這……可能性大嗎?”應季覺得聶人傑是不是有點危機感太盛了。
到了崇山之後,聶人傑第一時間就用神念掃過了整片崇山。他是第一次見到顧陳書,但是卻發現自己同樣發現不了顧陳書的氣息。
如果對方真的能夠察覺到“微明”隐藏下的顧陳書,那麽在隐匿上的手段一定是超标的,至少在元嬰期及以下的境界内是這樣。
見到聶人傑沉默,應季也沒有繼續質疑了,而是帶着人開始在崇山上搜索。
悄悄來到了顧陳書的身邊,應季小聲說道:“你幫忙看着點這個外國人,搞不好他們就有什麽特殊的手段能找到斯科特。這個月我們已經把崇山翻了三四遍了,根本沒發現什麽有用的東西,今天說不定也是這樣,看看他能給我們什麽驚喜。”
顧陳書點點頭,走到了傑克西恩的身邊:“剛剛他們說了,可以讓你自己試着去找。”
“真的?”傑克西恩喜出望外,看着遠處的山林躍躍欲試。
随後,他居然就這麽邁步朝着前面走去,似乎方向很笃定。
顧陳書愣了一下,和應季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跟在了傑克西恩的身後,看看這個諾丁漢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能夠給他們什麽驚喜。
不過跟了沒多久之後,顧陳書就知道了,什麽狗屁的驚喜都沒有。
“你是不是迷路了?”顧陳書問。
“我……胡說!我可是有貴族血統,小的時候經常跟着我祖父去樹林裏獵鹿獵狐!我怎麽可能迷路?!”傑克西恩嘴硬道。
顧陳書攤開手,他已經能夠确定,這家夥真的是迷路了。
什麽獵鹿獵狐,估計也頂多就是在樹林子邊兒上逛逛,開兩槍而已。進到這樣的深山裏面,如果不是修爲在身,顧陳書都麻爪。
“行了,别裝了!”顧陳書毫不留情地打斷道:“爲了你的面子,耽誤找斯科特,值得麽?”
傑克西恩一時無言以對,看着顧陳書說道:“那你有什麽好辦法?”
說着,他看了看周圍深邃的山林,頓時覺得頭疼起來。别說是在找人了,估計過不了多久都得人來找他。
顧陳書提醒道:“你們光之聖教有沒有那種什麽光明之力互相感應的手段?”
傑克西恩當即搖頭:“感知術就算是在正統的牧師當中都是十分難以見到的光明術,我這樣的外圍成員怎麽可能會。”
“不是,我是說……”顧陳書嘗試着分出了自己的一些言力,演化了一下:“就是這種單純的能量之間的感應!你看,我的就能感受到七組其他人所在的地方。”
實際上,這隻是一種感受氣息的外放形式。平常修行人感受對方的修爲,用的都是這樣的手段,隻不過真元放出來之後,就會溝通天地靈力,感知能力更強悍幾分。
傑克西恩看着顧陳書手中的演示,感覺到不可思議:“真是神奇,原來感知術居然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來代替嗎?這難道是……”
說着,他的臉色頓時警惕了起來:“難道這就是異教徒的魅惑嗎?”
魅惑你媽!
顧陳書強忍住了糊他一臉的沖動,說道:“什麽異教徒?你不是本來就不虔誠嗎?哪兒來的異教徒?再說這兒是夏國,少跟我整這套!”
“好像也是啊……”傑克西恩想了想點點頭,學着顧陳書的樣子,将身體當中的光明之力凝聚在手上,然後釋放出了一些懸浮在手心。
可就在顧陳書以爲他要成功的時候,那一縷潔白的光明之力,卻像是落在風中的煙塵一樣,很快便飄散在天地間,消失不見了。
“這……”
傑克西恩愣愣地看着空蕩蕩的手心,百思不得其解。他看了看顧陳書,然後再次嘗試,但是卻得到了一樣的結果。
“不!一定是哪裏不對!”傑克西恩不信邪。
光明之力遠比真元要堅固,這是全世界修行人公認的。
光明之力是實際融入了光明法則在體内便具現化的力量,而真元則更類似電磁波的形式。如果是論多變和普适性,光明之力絕對比不過真元。可是韌性上,光明之力絕對甩出真元多少條街。
可是爲什麽?顧陳書輕輕松松地就将真元凝聚在手心裏,而光明之力則會被稀釋消散?
這不科學!
看着傑克西恩堅持不懈地凝聚光明之力,卻又一次次失敗,顧陳書連忙攔住了他。
“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你要是感興趣就以後慢慢練。現在還是找斯科特最重要,你試着在光明之力消散之前感受一下能不能找到斯科特的方向?”
傑克西恩覺得有道理,便點了點頭,再以此凝聚了光明之力在手心,但是卻沒有專心将力量保留,而是讓力量融入到周圍,感受同源的力量。
這一刻顧陳書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光明之力和周圍靈氣産生的共鳴明顯比真元所産生的更加深入,感知範圍也更遠。
原來如此?顧陳書心頭一亮。
傑克西恩之所以不能維持光明之力的緣故,大概不是他操控力不行,而是光明之力本身。
在他看來,光明之力固然堅韌,融合了光之法則。可是一旦暴露在身體外面,如果沒有固定的釋放方式,就會很快被天地同化,無法維持原狀。
它和真元在靈氣中的存在形式,就類似酒精和油在水中的溶解一樣。溶解度不止決定于酒精和油,而是決定于這二者在水中的溶解度。
而這種高溶解度,很可能就取決于光明之力的性質。
将能量和光之法則結合在一起,讓低級修行者都能夠接觸到法則之力。但是卻固定了能量結構需要依靠光明法則維持。
而一旦光明法則暴露在空間中,很快就會輻射擴散,依附其上能量也會開始逸散。
所以才會有光明術這種東西存在,讓他們能夠利用特殊的釋放形式和結構凝聚光明之力。
教廷啊……很高超的手段!
不過也正因爲這樣的特性,導緻了單純的光明之力感知範圍和敏銳度遠比真元要高。
傑克西恩興奮地指着一個方向說道:“這邊!”
說着,他便再也忍不住,朝着之前光明之力感受到的方向跑去。顧陳書緊随其後,天絕腿發動,就像是一片柳葉随風。
很快,他們翻過了這個小山頭,傑克西恩再次釋放光明之力,感受具體的方向之後,稍微轉了個方向朝着山谷中走去。
沒過多久,顧陳書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那個人。
“這……這是斯科特?”顧陳書問道。
傑克西恩也是有些難以置信,看着在山石上躺着的那個人。
他的身上衣衫褴褛,依稀能夠看出來之前曾經是一件白袍。破碎的衣袍下面布滿了各種形狀的傷口,傷口當中流淌着膿液,甚至生着蛆蟲。
這些傷口有些像是利刃切割的傷口,有些像是用什麽鑽進去的細孔,還有些是挖骨取肉留下的肉坑。甚至還有一些縫合的痕迹,順着骨骼和内髒的方向。
而除了這些傷口之外,剩餘的地方都已經顯得幹癟,甚至臉上都已經沒有了神采,一雙眼睛就像是死了一樣,愣愣地看着天空。
至于頭發……有點像癞皮狗,斑秃得一塊一塊的。
“斯科特!”傑克西恩痛呼一聲,猛地跪在了斯科特的面前,眼淚奪眶而出,然後就是滿嘴的英國話。
顧陳書眉頭一皺,沒有去看這兩兄弟,而是看向了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人曾經活動的痕迹。
到底是誰?爲什麽要做這種事?他拿起了手機。
可是就在他要通知省務的時候,突然一種熟悉而古怪的感覺猛地降臨了。
靈魂凍結!
顧陳書當然熟悉這種古怪的感覺,當初在南離的時候,那個身上穿着黑色漢服的人,就是用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果然,就在顧陳書的身體無法動彈的時候,一席華貴的黑袍出現了。
“是你?!你爲什麽要這麽對他?”顧陳書看着他問道。
老頭呵呵一笑,滿不在乎道:“隻不過是想要看看外國人和我們到底有何不同罷了。在我的時代,可是很少有這樣的機會的。”
“就隻是爲了這?”顧陳書略微有些意外。
“不然呢?”老頭說道:“爲了霍亂夏國?影響格局?呵呵呵,小友,雖然你很優秀,可是眼界終究還是太小了一些。作爲這一世夏國的種子,你應該看得更高更遠才對。”
種子?顧陳書心頭一動:“你是故意用他引我過來的!你到底是誰?”
“你猜的很對。至于我……”老頭回憶了一下,卻隻是搖頭說道:“我隻不過是一個跟你一樣的人。”
很快,他便收回了回憶,笑着看向了顧陳書:“當然,如果沒有必要,我是不會露面的。你不用擔心巫蠱之禍會再次降臨,也不用擔心我會霍亂什麽。這些對我來說,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你有什麽目的?”
“我的目的啊……”老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或許隻是幾千年的不甘,或許隻是幾千年的期待,又或者……是怨恨吧!”
“怨恨誰?”顧陳書問。
“哈哈哈!”老頭突然笑了,伸手指了指上面:“當然是它了!”
“好了!”就在顧陳書還要再問的時候,老頭卻打斷了顧陳書的思維,認真說道:“聶人傑手段不錯,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我長話短說。”
他的眼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很快,其他的種子将會找到你,你已經落後了,務必要小心應對。不小心的後果,便是萬劫不複。老夫言盡于此,你可聽也可不聽,走了!”
說着,老頭一卷袖袍便化爲了一陣黑煙。
顧陳書急忙問:“你到底是誰!”
然而,世界瞬間解凍,他的面前卻已經沒有了老頭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