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陳書沒想到,在靈能災禍結束之後,第一個上門拜訪他的居然是傅婉婧。
顧陳書愣了一下,但還是把她請進了屋裏。傅婉婧則是緊張得不行,自從被七組透露了一些消息之後,她對這個世界,和已知并不正常的這些人都抱有極大的敬畏。
看着傅婉婧局促的樣子,顧陳書給她倒了一杯茶,坐在她對面說道:“其實你不用緊張,修行人也是人,是人就會有常情。實際上如果不是出現意外,修行人都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大多數人願意做一個普通人的模樣。”
當然,前提是樂意生活在世俗界當中的修行人。
聽了顧陳書的話,傅婉婧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對顧陳書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頓時眼前一亮:“好茶!”
顧陳書也喝了一口:“我倒是不懂這些,這是有人送給我的,據說還是藥茶。”
“确實。”傅婉婧再次品味了一口,隻覺得身體舒泰,緊張更去了幾分。
這些茶葉是姜傑羲拿出來的新年賀禮,在這兒過了個年,他們三個都沒好意思空着手,一人準備了一樣東西,倒是也沒有互相商量,反而是各自偷偷送過來。
這讓顧陳書忍不住莞爾,看來各宗門的競争還是十分緊張的。
不過東西倒是好東西,姜傑羲的兩斤藥茶,文浩的一串珊瑚手串……當然,葉登軒送過來的狗頭金可以忽略不計。
“所以,你找我有什麽事兒?生意上還有什麽麻煩,需要我跟東閣市打聲招呼嗎?”
“不是不是……”傅婉婧說道:“那之後七組把東西帶走,就在沒有什麽事兒了。隻不過就是要跟德國那邊解釋一下……”
“然後呢?”
“我……”傅婉婧糾結了一下,說道:“其實我是想問問,胖子……梁多去哪兒了?”
“梁多?”顧陳書一愣:“他不在家嗎?”
傅婉婧苦笑了一下,搖頭說道:“十五那天,他邀請我看花燈。當時我也是心煩意亂,所以就答應了。沒想到,他居然跟我……”
“跟你表白?”顧陳書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傅婉婧點了點頭,臉色有些尴尬:“你也知道,我現在心裏亂糟糟的,當時就是……沒反應過來,其實也不怪他。我知道他從小就喜歡我,也猜過早晚有這一天,可是也太不是時候了。”
“那你怎麽跟他說的?”顧陳書頗有點好奇的,當時的傅婉婧到底是個什麽心理活動?
“我沒說什麽……就是想等我冷靜一下,等他也能說話利索了再談這事兒。我知道他一緊張就腦子不好使,也沒怪他,可是我沒想到他居然……然後我一慌,就把他給打了。”
“然後你就跑了?”顧陳書突然想笑,這是兩個憨貨吧?
不過想想也對,梁多家裏雖然有點錢,不過從小的愛好不是吃就是玩,從來都沒談過戀愛,其中或許也有癡心傅婉婧的原因在。
正因爲這樣,梁多也從來都沒有跟誰表露過心迹。
而傅婉婧,則是科研上的精英,現在也不過二十六,估計在感情上也不是那麽熟練。雖然之前有俞睿在,可當初顯然是俞睿把她玩玩就扔了,一定是男方主導的感情經曆。
兩個笨拙的人第一次面對這樣的事情,心裏想的事情一定都很有趣。
顧陳書想到這裏,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說道:“他還真跑回去了啊?”
“什麽?”傅婉婧問。
顧陳書笑了:“那天梁多……過來找我,就跟你現在一樣,慌得不行,生怕傷了你的心,一害怕就跑回到學校去了。”
“啊?”傅婉婧一下都沒反應過來。
她去找梁多的時候發現他不在家,因爲到現在梁家還沒找到保姆的緣故,沒人就是空房子一座,她也不知道梁多去了什麽地方。
本來以爲是去朋友那了,所以就壯着膽子來找顧陳書,卻沒想到居然得到了這麽一個答案。
一時間,傅婉婧心頭火氣:“上了大學還真是出息啦!居然學會離家出走了!”
“咳……”顧陳書被嗆了一下:“其實也不算是離家出走吧,頂多算是提前返校。不過以梁多那個性子,你也不用擔心,出不了大事兒的。”
傅婉婧捧着茶杯,有些幽怨:“萬一有什麽小丫頭趁虛而入呢?”
顧陳書笑了:“你要是願意,幹脆找過去不就行了。都是成年人了,還能讓話憋死啊?把話說開了,該怎麽辦怎麽辦不就行了?”
傅婉婧想了想,點頭說道:“你說的有道理,我這就……”
說着她就要訂機票,結果剛把手機掏出來,電話鈴就響了。
愣了一下,傅婉婧接起電話來,也沒有避諱顧陳書直接問道:“王叔,我現在在崇城,有事嗎?之前說過的?哦,就是那個……什麽?!我曹!”
顧陳書差點讓她給吓了一跳,等她挂了電話之後又不好問,隻是看着她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覺得挺好玩的。
不過馬上,他就不覺得好玩了。
傅婉婧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看向了顧陳書,開口說道:“那個……現在還有個事兒,你能不能幫我一下?”
“什麽?”
“剛才外務部的主管打電話給我說……德國來人了。”
“所以呢?”
“我……”傅婉婧糾結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我害怕。”
“啊?”顧陳書一下沒反應過來:“你害什麽怕?”
“不是說那個,俞睿做手腳的技術是從歐洲那邊來的嗎?”傅婉婧說道:“我就一直想,要不是和那個耳機大廠有關系的人,怎麽可能開發出專門針對的技術手段?所以我一直擔心,大廠那邊是不是和你們說的那個教廷有什麽關系?”
顧陳書聞言也是點頭:“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現在俞睿被抓了,技術被拿走了,對方或許會想過來看看,或者也打着要回收或者報複的心思。”
聽到“報複”兩個字,傅婉婧忍不住一哆嗦,連連點頭:“是啊!德國佬說要見我,你能不能陪着我去一趟?”
“我?”顧陳書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沒什麽事兒,梁多現在不在,他好歹也要把傅婉婧保護好,于是點頭:“行吧,什麽時候?”
“下午。”
“那我們不是現在就要去東閣市了?”
“嗯。”傅婉婧說道:“我這邊的車就在樓下。”
顧陳書點頭,站起身來跟傅婉婧出了門。隻不過出門的時候傅婉婧還好奇:“你……不給那個誰,許晴煙留張紙條嗎?”
“留紙條?”顧陳書知道她誤會了,搖頭說道:“許晴煙住409棟。”
“你們不是住在一起的?”
“我們爲什麽住在一起?”顧陳書奇怪了。
“就是梁多說你們倆……”
呵,罪魁禍首在這兒了?
我說傅婉婧沒見過許晴煙兩面怎麽會知道這些事兒的?顧陳書呵呵笑了一聲,搖頭說道:“他吹牛你也信?走了!”
“哦……”
本來顧陳書沒把這件事兒放心上,可是卻沒想到,德國來的人,居然還真是個修行人。而且修爲并不低,至少也得有金丹後期。
金丹後期的人,來跟東閣市一個剛興起的小公司來商量善後?
說出去鬼才相信!
而且傅婉婧覺得這人不像是德國人。
“氣質上差得太遠了,但凡是德國的精英,尤其是技術人員和管理層,都十分的嚴謹,能多周全就有多周全,但是這個人的衣服下擺上沾了一點煙灰。”
聽了傅婉婧的話之後,顧陳書看向了那人的西裝下擺,果然看到了兩片微不可查的煙灰。
如果不是她提醒的話,顧陳書可能都看不到。
“這就能确定他不是德國人了?”
“百分之九十吧……”
那不就是特麽的确認了嗎?
果然,坐下來之後,傅婉婧首先就提出來這個問題,對方也沒有一點的意外,點頭承認道:“不錯,我是諾丁漢人,年輕的時候曾經來中國留學,回歐洲之後就在公司任職了。”
“原來如此。”傅婉婧不動聲色地誇獎了一下對方的漢語。
顧陳書在旁邊停着,知道這人的名字叫傑克斯恩·鮑威爾,這次來是爲了跟傅婉婧道歉的。
“新研發的播放器出了問題,我們是一定會負責的,任何一方客戶都不需要承擔任何後果。爲了表示我們的誠意,接下來我們将會授權一些技術的使用權給貴方。”
“真的?”傅婉婧驚喜道。
傑克斯恩點點頭,說道:“這一次的洽談由我全程負責,合同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可以先看看。”
傅婉婧翻看着合同,顧陳書瞄了一眼發現全都是特麽的德文,隻能轉換了目光,落在這個傑克斯恩的修行人身上。
一個修行人過來跑腿,而且一點不保留地跟傅婉婧交了個大底,這不像是一個大廠的風格,倒像是傑克斯恩自作主張的,還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覺。
如果是其他人,顧陳書當然不會這麽想。
可是傑克斯恩身體當中的光明之力很純正,金丹後期的修爲完全可以支撐他以自身爲籌碼,和任何一家大公司做一些交易。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恐怕他來夏國的目的應該很快就會說出來了吧?
果然,在針對合同的條款進行一些商談,最終敲定了之後,去重新打印合同的時候,傑克斯恩略微有些局促地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請求”。
“我有一個弟弟斯科特,真是不知道讓我說他什麽好。前些天的時候他跑到了夏國,就在東閣市,可是到現在都沒有回去,也聯系不上。”
他真誠地看着傅婉婧:“不知道貴公司能否和夏國當地方面協商一下,允許我去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