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人?”老頭看着斯科特,疑惑地開口,随後又搖頭:“不對,是大秦人?”
斯科特的中文不怎麽樣,對于曆史上的稱謂當然也不甚了解,根本不知道所謂的安息和大秦,就是秦漢時期的波斯和羅馬帝國。
但這并不影響他意識到對方對自己産生了濃厚的興趣,而這種興趣,很可能是緻命的。
他手中的長劍握緊,在對方觀察他的時候,同樣也在觀察着對方。
此人長得十分古怪,額頭顯得十分寬大,而且圓潤,連一點皺紋都沒有。可是臉上卻皺紋堆壘,讓他看起來像六七十,卻又有點像四五十的。
身上穿着那身黑色的古怪長袍,寬大的袖子幾乎拖到地上。而在層層的裙裾下方,是一雙帶着金線的奇怪鞋子。
鞋子就像是威尼斯的小船,鞋幫低矮平直,鞋底在鞋尖的位置高高翹起,露出一大截的白色。
看起來就行是一個普通的,喜歡奇裝異服的老頭一樣。
可斯科特知道,這人絕對不是什麽普通的老頭。他身上傳來的黑暗氣息,就像是邪惡的黑巫術,讓他修習的光明法則劍拔弩張。
這絕對是個危險的家夥!
斯科特悄悄向後撤了半步,觀察對方的動向,随時準備逃走。
讓他心頭狂喜的是,對方似乎陷入了思索當中,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動作。這讓他大爲松了一口氣,再次試探了一步,随後轉身就跑!
不跑才是傻子!
可是轉過身跑了不到一步,斯科特隻感覺一股涼意從背後猛地竄上來,直沖腦袋。
“oh!f……”
他的腳步踉跄了一下,向後退去,看着原本應該在自己身後,可現在卻突然出現在他前方的老頭,不由得心底瘋狂顫抖。
惡魔!他是地獄的惡魔!
斯科特再也抑制不住心頭的恐懼和沖動,再次轉身,換了一個方向而去。他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覺得山下的那些夏國人應該能幫得到他。
可是剛跑兩步,老頭再次出現在他前進的路上,依然還是那副托着下巴低頭思索的模樣,似乎根本就沒有做什麽一樣。
“歐賣糕的!猴裏謝特!嘛則法克!”
老頭聞言一愣,突然笑了:“還挺押韻?”
斯科特頓時如臨大敵,手持長劍大吼一聲,便朝着老頭兒沖了過去。
長劍揮舞起來,落在老頭的身上,卻像是砍到了一片煙霧一般,穿透了老頭的身體。斯科特也因爲用力過猛,一下子沒收住,整個人就朝着老頭的懷裏沖了過去。
可他的劍沒有砍到對方的身體,這一次臉卻撞到了一個柔軟的身軀。隻不過這個身軀,藏在厚重的布袍下方,卻顯得格外冰冷堅硬。
老頭一探手,就将斯科特攔腰抓住,嘿然一笑:“且來矣!我倒要看看,大秦人的身體和我漢人到底真有何不同否?哈哈哈哈!”
手臂夾着斯科特,老頭在原地一轉身,便化爲了一片灰色的濃煙,漸漸包裹着斯科特,就這樣在原地消失不見了,就如同沒有人出現過一般。
片刻之後,七組隊員來到了山腰上,幾個人四下看了看,卻什麽都沒發現,不由得摸不着頭腦。
“我剛才聽見有人喊了啊!”
“是啊,我也看見了。”
“不會是什麽鬼物吧?”
“什麽鬼物?山上剛剛修行大戰,陽氣四溢,土豆埋下去都能生根了,哪兒來到鬼物?”
“幻覺?”
“怕是有人跑了,我們四處找找。”
“好!”
崇山上發生的這些事情,顧陳書已經完全不知道了。他下了山之後,便得到了七組的通訊。
六君宮已經統合了其他六大宗門,集合俗世修行界的宗門弟子。五方盟會也開始加入了聯動當中,将散修團結起來,共同抵抗發展協會的進攻。
似乎察覺到了宗門的動向,發展協會的行動變得更加急切和嚣張。
短短的一天時間内,整個修行界各地發生的戰鬥,不完全統計就有上百起。其中涉及到了真正元嬰期高手的戰鬥三十一,金丹期達到上百的也有五十多,剩下還有零星的侵略和遭遇戰,恐怕真正的數據統計上來之後還要把數量翻倍。
不過得益于七組的行動迅速和六君宮他們的配合,未來發展協會的進攻再也沒有造成過像之前那樣的重大損傷。
現在各大宗門都集合到了福地陣法當中,時刻準備應付戰鬥。
而七組這邊,也在廢寝忘食地進行着調整和實驗,不斷推進賦能植裝抑制器的開發。
“可是如果未來發展協會也擁有科研能力,找到來避免抑制器發揮作用的辦法怎麽辦?畢竟賦能植裝是他們自己制作的,設計圖都有了。”
“放心,賦能植裝确實是他們自己制作的,可是靈能通路的核心資料,木屠并沒有資格直接調用。就算他改造了靈能通路,用的原材料也是七組的半成品。”
紅苕說道:“像這樣核心的技術,隻要是最重要的資料部分,全部被鎖在權限裏,如果有人拷貝,立刻就會被發現。”
“實際上有關靈能通路普面适用的設想,我們也有過探讨。有關這方面的改造,隻不過是簡單地改造靈能通路的形态構造而已,并不是什麽太過高端技術改良,否則木屠也不可能一個人搞定。”
“所以說,木屠不可能将靈能通路的制作方法傳遞給未來發展協會,隻會給他們提供半成品或者成品的通路,而這些通路材料的數量必定是有限的。”
“而我們要開發的抑制器,雖然說是針對賦能植裝,隻不過是一個煙幕而已。”紅苕邪魅一笑:“抑制器實際上引起的是靈能通路内真元的紊亂,最終會導緻靈能通路徹底磨損燒毀,這樣就可以一勞永逸,解決掉靈能災禍。”
“靈能災禍……”顧陳書喃喃地念了一句,感覺七組這些給大事件取名怕不都是遊戲開發出來的 人才。
隻不過現在最糟糕的地方,卻是天南省。
天南省本身便曆史沿襲多邪修,現在象神山叛國被一鍋端,程祿這個總隊長落馬,當初他的親信手下自然也是不能用,現在天南省現在群龍無首,妖魔鬼怪紛紛出頭。
顧陳書的裝甲已經破損,需要修複的時間并不短,這一次天南省的行動理所當然的與他無緣了,甚至其他地方的平定他也沒辦法幫上太多。
上面的意思是,讓顧陳書回家。
可是,就這麽回家了?
柏修齊緊急回去定山城繼續做他的分隊長,臨走的時候隻來得及跟顧陳書說了兩句話,然後便急匆匆地上了車。
紅苕過來取走破損的機甲,打了個照面透露了些消息也不見了。
從他回來之後,盧國良等熟人也都是已經奔赴各地,時不時地隻能在戰報裏面看到他們的名字,多多少少都是勝仗。
看着這些人都在忙碌,顧陳書覺得隻有自己一個閑人,是不是太……
帶着這樣複雜的心情,顧陳書回到了崇城。到東閣市車站接他的還是梁多,當然這次還有許晴煙。
見到顧陳書回來,梁多倒是有些疑惑:“你這些天幹嘛去了?”
顧陳書随便說道:“有個朋友找我有點事兒。”
“無中生友?”
顧陳書被逗笑了:“是真的朋友。”
梁多“哦”了一聲,見顧陳書沒什麽興緻便也沒有多問,隻是說道:“俞睿他們家被查了,我還真沒想到,他們家背地裏居然做了那麽多壞事兒。俞睿被抓進去,傅姐也是消沉得不行,機友會最近都沒什麽人了,唉!”
顧陳書心頭一動:“我說你不會是……?”
梁多揉了揉頭,嘿嘿一笑:“知我者,顧陳書也!”
“還真是啊?”顧陳書絕有點荒唐:“你們兩個……”
梁多解釋說:“其實我跟傅姐也算是青梅竹馬好吧?隻不過因爲她大我太多了,當初她上大學的時候我才剛上初中,我能有什麽辦法?後來被俞睿給……”
“所以你加入什麽機友會,就是爲了傅婉婧?”
“聽說她跟俞睿分手了之後,我肯定是開心得不行啊!然後就加入了機友會,平常跟她聊的也多了,你說,現在時機成熟嗎?”
顧陳書搖了搖頭:“我怎麽知道?時機成熟不成熟,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呵……”梁多果斷做了膽小鬼。
不過傅婉婧最近确實心情低落,不是因爲俞睿被抓的事情,而是因爲之前俞睿一直對她所展現出來的若即若離終于被她知道了目的是什麽。
人生總是大起大落,她一個專心搞研究的,難免有點接受不了。
看來,梁多還是任重而道遠啊!
把顧陳書他們送回家,梁多也就告辭了,說要去研究自己的元宵節約會表白大計劃,離開的時候還嘟嘟囔囔着什麽“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
這胖子怕是不會背下半阙。
回到了家裏之後,顧陳書坐在沙發上,卻見許晴煙還沒走,不由得開口笑了笑,難得跟她開了句玩笑:“怎麽?不打算走了啊?”
許晴煙卻沒有接茬,隻是坐在了顧陳書的身邊,輕聲說道:“你已經做的夠多的了,欲速則不達。”
顧陳書愣了一下,也是沉靜了下來。
回想着這幾天的經曆,從發現魂音,到看穿程祿的手段,潛入幽靈機場,前往六君宮,截殺教廷高手,實際上這些事情已經隐隐超出了他現在的水平。
而涉及到了未來發展協會和大量元嬰的戰鬥當中,他終究還是風浪中的一片浮葉而已。
還想做什麽?
于是他也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點頭:“是啊,欲速則不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