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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默冷眼旁觀，馬上邊有七組隊員檢查木屠的身體，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木屠死了，顧陳書的臉色一點都不好看，他看向了馮默：“你覺得他剛剛說的是什麽意思？”
馮默并沒有發表意見，眼中同樣閃爍着憂慮。
“不管怎麽說，先出去再說！”顧陳書的心頭突然想到了許晴煙，程祿發現了他們的布局，一定用什麽手段拖住許晴煙和葉登軒他們。
打開了空間的入口，顧陳書将剩下的事情交給馮默，整個人便脫離了隊伍，毫無掩飾地化作一道金色的流星，朝着崇城的方向飛去。
不過，沒有飛多久，他就看到了站在山腳下的許晴煙等人。
顧陳書猛地落在地上，面甲打開之後，看着許晴煙問道：“沒事吧？”
周圍的空氣當中彌漫着僞元嬰的氣息，顧陳書再熟悉不過了，氣息濃于程度甚至遠遠高于當初在九數洞天當中的時候。
現場的地面上也保留着戰鬥的痕迹，讓他不由得擔心。
可是周圍卻沒有任何僞元嬰的氣息。
許晴煙搖頭說道：“現在沒事了。”
姜傑羲還心有餘悸：“二十多個僞元嬰啊！要不是七組的元嬰期高手及時趕到，我們估計也撐不過幾分鍾。”
紅苕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我早就料到總部必定派了元嬰期到這裏。”
其他人看着她的樣子心裏念叨，你要早知道，剛剛就不至于那麽慌了好吧？
不過好在什麽事兒都沒有，顧陳書頓時松了一口氣。
許晴煙走到顧陳書的面前，輕聲問道：“機場那邊呢？”
“程祿被抓，另一個人自盡，都解決了。”
當然，木屠死前說的話他沒有講出來，這些話到底是不是虛張聲勢還要另做考量。
這個時候，葉登軒走過來，用手指敲了敲顧陳書身上的裝甲，眼中透露着羨慕：“這東西不錯啊！什麽時候給我也弄一個？”
紅苕打擊道：“别想了，這是七組的機密，而且……等等！”
她這個時候才意識到有點不對勁，走動顧陳書的身邊，用驚奇的眼神繞着看了一圈，又伸手摸了摸他胸口散發着金色光芒的靈能同路。
“不對啊！你怎麽做到讓它發金光的？”
顧陳書聞言一愣：“不是原來就這樣嗎？”
“不不不！”紅苕連連搖頭：“你的這套裝甲，不過就是改變了人機交互的接口而已，外面沒來得及做太大調整，本來應該和他們都一樣才對……”
說着，紅苕便貼近了顧陳書的身旁，仔細看着裝甲外面裸露的每一條靈能同路，非常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些靈能同路當中不同程度的言力同化。
她肯定地說道：“這絕對是你自身真元的問題！你是什麽功法？”
其他人都是詭異地看着這個女人，有你這麽問的嗎？修行界當中，詢問别人的傳承本就是大忌，而且你還一副想解剖的表情。
紅苕這個時候也反應了過來，擺手說道：“我就是随口一問……不過這種自發性的自我調節，實在是具有借鑒意義，如果能夠找到規律和方式，那麽确實可以實現不用植裝便可以提升境界的方式，那樣七組的戰鬥力就……”
顧陳書聽着她的話，卻有些沉默，搖頭說道：“我覺得，這東西還是不要量産裝備的好。”
“爲什麽？”紅苕站在一個科研者的角度上，無法理解顧陳書的看法。
顧陳書提起手看着鋼鐵裝甲，想了想說道：“賦能裝甲确實不錯，可終究是外物。它既不是法器，也不是法術，裝甲就是裝甲而已。”
“所以？”紅苕還是不明白。
而葉登軒的臉色一肅，沉聲說道：“你的意思是，利用這種裝甲，會影響今後的修行速度？”
紅苕搖頭：“不可能，裝甲并不具有任何副作用！”
“問題不在于裝甲本身的副作用，而是在于修行人的心境。”顧陳書說道：“你是科研者，就算是修行人，心中堅定的信念依然是科研進步，或許裝甲對于你來說并沒有什麽影響。可是在一般的修行者來說，他們所求的是大道、是實力，甚至是長生。”
顧陳書敲了敲身上的裝甲說道：“而這身東西，能夠讓人築基巅峰的時候就能夠使用金丹期的力量，金丹中期就能夠使用金丹巅峰的力量，這代表着什麽？”
“着代表着以前他們所追求的，在科技面前都變得毫無門檻，隻需要一身裝甲，就可以輕而易舉地獲得。”
“對于這個境界的修行者來說，這就是非常甜美的毒藥。一旦對裝甲提升的實力産生了依賴性，很容易導緻修行速度的緩慢。”
“而一旦他們晉升元嬰期，裝甲還能夠給他們提供助力嗎？目前的技術水平就不行了吧？”
“到時候這些人就會像是染上毒瘾一樣，欲罷不能，但是又得不到，最終甚至可能忘記自己的實際實力，在戰鬥中輕敵大意，讓自己喪命；或者是陷入迷茫當中，從此停滞不前。”
“這東西，如果需要裝備的話，最好還是挑選道心堅定……不！就算是道心堅定的人，都不一定能夠抵抗的住它的誘惑！”
“它和法器不同，法器是可以随着修行人成長， 甚至成爲本命法器的，可它不行。”
“裝甲總有一天會抛棄修行人，注定了這樣的結果。”
顧陳書說着便沉默了，回想起剛剛和程祿他們戰鬥的短短幾分鍾時間。 就是這幾分鍾的時間！他現在才發現自己已經有些陷入其中了！
他自己的道心到底有多堅定？這是不需要懷疑的。
從上次外宗大賽之後，又經曆了巫蠱之禍，顧陳書的道心堅定無可動搖，在于人間正道，在于堂皇正義，在于許晴煙，堅定不移！
可就算是這樣堅定的道心，依然還是被這東西的影響滲透了進去……
“影響深遠，恐怖如斯！”顧陳書斷言道：“如果沒有經曆過的道心蛻變，有至死不渝的信念，這東西終究會成爲毒瘤，隻能裝備些本身就沒有天賦的人！”
葉登軒和其他人聞言都是紛紛點頭，甚至如同醍醐灌頂。幾個人對于顧陳書天賦和悟性的了解又提高到了一個層次，到了讓他們都虛心受教的地位。
紅苕見他說得如此嚴重，也是陷入了沉思當中，最終搖頭遺憾道：“既然你這麽說，那就不得不重視了……不過你還要用嗎？”
顧陳書呵呵一笑：“當然！隻要明白了這個道理，内心保持清明，就影響不大了。外物雖然是外物，可終究是人類制造出來的，如何利用，取決于它本身的價值，而不在于它本身的性質，明白這一點，才是一個修行人應該有的心态。”
說到這裏，顧陳書的身上猛然間蕩漾開了一道言力波動。
其他人隻當是顧陳書的心境升華引起的真元激蕩，可顧陳書和許晴煙對視了一眼， 眼中都是藏着欣喜。
又一道真言烙印在書箓上，隻不過現在不是查看的時機，顧陳書隻能按捺住了心中的好奇。
這個時候，馮默也帶着木屠的屍體和簡單處理過後的程祿來到來這邊。
看到程祿的臉，紅苕不由得冷笑：“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家夥，假裝說自己要閉死關，實際上卻金蟬脫殼，偷了七組的技術想要叛逃教廷？小人！”
程祿面色蒼白，整個人虛弱不堪，聽到紅苕的話之後呵呵一聲，并不做評價，而是看向了顧陳書。
顧陳書看到他眼中的不甘，問道：“你不服？”
程祿的嗓音沙啞：“不服？我當然不服！憑什麽你就能夠青雲直上？憑什麽你就能受到萬衆矚目？憑什麽？就因爲你天賦卓絕，傳承神妙，就能夠穩壓一頭？”
顧陳書看着這個人，知道此人已經心魔深種，再沒有救了。
見到顧陳書臉上的憐憫，程祿再也壓制不住心頭的怒火，恨聲道：“今日成敗，隻在氣運，如果不是程錦夙那個丫頭壞了事，你們能發現什麽？”
“原來你是知道我去找過程錦夙，才察覺到了事情不對勁。不過，有一點你卻說錯了。”顧陳書說道：“你的手段确實不錯，可程錦夙隻不過是個直接的證據而已。實際上在找到程錦夙之前，我就已經斷定了傅家是替罪羊，而且也知道了爲你辦事的人是誰。”
“我不信！呵，反正你赢了，你愛怎麽說就怎麽說！”程祿冷笑不已。
顧陳書歎了一口氣：“其實就像你一樣，恐怕你在知道我去找過程錦夙之後，都沒敢找他求證吧？然後迫不及待地将許晴煙的位置賣給了協會，自己逃脫。”
“有時候，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去确定，隻需要有猜測，這就足夠了。你自己都明白，爲什麽我們就不能明白？”
“我在找程錦夙之前，當然去問過傅婉婧，程錦夙到底是怎麽接觸到了播放器和耳機。但是你卻不知道，我去找傅婉婧詢問，并不隻是爲了求證程錦夙的事情，同時還在觀察一個人。”
“俞睿的演技太過了，梁多固然先動手傷人，可是梁多終究和他們狀态不同。俞睿的病情爲什麽比其他人更嚴重許多？而且在被關起來沒過多久之後就猛烈犯病？”
“我曾經在每個人的身體裏都留下了我的……真元。”顧陳書笑着說：“當傅婉婧被我帶出門的時候，俞睿的肌肉突然很緊張。”
“可當時，他應該是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