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國家征召任務啊!
隻要是七組的人,當然都知道國家征召任務的存在。這是一種任何在編七組成員都不能拒絕的任務征召,也是七組任務當中規格最高、獎勵最豐厚、風險往往也最大的任務。
國家征召任務一般都由國家主動發起,選擇性地在一定範圍的修行人内進行征召。一旦被征召,就必須參加任務,沒有特殊原因不得拒絕,也不能中途退出。
這一類的任務往往涉及到修行界的平衡、國家穩定和國際利益等等關系到整個國家和修行界的重要矛盾,處理起來也往往難度極高,極大幾率面臨生命危險。
不過爲了豐厚的獎勵,或者爲了向國家表示态度,修行人都不會選擇抗拒。
可國家征召任務往往出現在元嬰期及以上的層次當中,金丹期尚且還涉及不到國家安危的程度,所以在下級修行人當中很少見,金丹期強行參加,死亡率幾乎爲九成。
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居然是一個活生生的國家征召任務!
這可是國家征召任務啊!
安鵬幹咳了一聲,房間裏頓時變得比之前更加安靜,他這才說起了這次國家征召任務的具體内容。
“大家也不用擔心,這一次的國家征召任務由我親自坐鎮,主要由你們來執行,難度和風險也不會超過金丹期。”
“這是任務的加密文件,現在發到你們的終端上,查看之後切勿流傳出去,否則按照七組的保密規範,洩密者将會接受道盟協會的審判和制裁。”
顧陳書的手機震了一下,果然就看到七組的app上私人郵箱收到了一封文件。
打開文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幾名修行人的屍體。之所以一下就能看出來這幾位的身份爲修行人,是因爲他們的身上穿着天池山的白底藍紋長袍,手裏還拎着劍。
除了修行人,誰會這麽死在外面?
這一次的案件發生在兩天前,案發地點就在渚城外靠近劃江山位置的一處蘆葦蕩裏面,案發的具體時間是夜晚兩點左右。
兩天前的淩晨兩點,附近的鄉鎮派出所接到兩個村子的報警,都說是渚水岸邊有轟隆隆的聲音,而且那邊的方向上燈火通明。
他們懷疑是有誰在渚水上偷偷地攔江捕撈。
這種事其實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都有鬼迷心竅的人打算涸澤而漁,在入冬前大量捕撈渚水裏面的魚類。
江邊的村民對此深惡痛絕,一旦他們秋冬之交捕撈太多,來年春夏的時候魚類的繁衍必然受到影響,到時候靠着打漁爲副業的村民都将會失去一大筆的收入。
而且長此以往之下,渚水必定失去生态平衡,魚類滅絕。
鎮派出所立刻派出了人調查,結果趕到的時候聲音和燈光已經都不見了,等他們過去的時候,隻在江邊的蘆葦蕩裏找到了三十六具屍體。
三十六啊!
要知道,一般死亡人數在四五人以上的,都能算得上是震驚全國的大案了。
這個小派出所的人當然不敢兜底,立刻就層層上報,一直到了渚城的市局,市局這才将消息通知給了七組,确認了這幾個人的身份。
天池山也承認,這幾個人就是他們宗門在附近曆練的弟子。本來是聽說九數洞天開啓,過來長長見識,應該是當天到渚城,天池山的人卻沒等到。
等在見到的時候,沒想到已經是陰陽兩隔。
已經晉升金丹期的穆青雲暴跳如雷,揚言說一定要找到兇手,讓兇手付出應有的代價,于是帶領着幾名天池山弟子加入了這次的調查當中。
七組的效率自然是比天池山這些純粹的修行人更高,很快就确定了這幾個人身上的傷口。
全都是心髒被吃光,神魂被人強行打碎抽走。
顧陳書眉頭一挑,心頭第一個反應就是邪神教。
果然,又翻了一頁之後,就有大量的證據證明,邪神教的人曾經和天池山的這些弟子産生過沖突,并且一路追到了渚城。
這些天池山弟子說是打算來長長見識,實際上很可能是來找天池山的高手來躲避追兵的。
但是邪神教看出了他們的想法,先下手爲強,找到了同樣在渚城駐紮的千妍聖女,給他們來了個前後夾擊,将三十六人全部殺死。
不過還沒等他們收拾屍體,就有兩名村幹部摸到了附近,他們不得不把屍體藏在蘆葦蕩裏面悄悄撤退,這才被留下了完整的犯罪現場。
那兩名村民也是言之鑿鑿,聲稱在河岸邊見到了一個女子匆匆離去,涉江而去的還有不少黑影,隻不過沒看清其他人,隻看清那女的腳踝上紋着一隻坐在月牙上的黑貓。
坐在月牙上的黑貓……
确實是千妍左腿上的紋身,修行界人盡皆知,辨識度十分高。
他們這一次國家征召任務的内容,就是清剿整個渚城及周邊的邪神教弟子,最好是抓到千妍這個聖女,給邪神教一個深刻的教訓。
任務内容沒問題,涉及到和邪神教的大面積沖突,關系到天池山的三十六條性命和九數洞天的正常開發,确實已經到了國家級的層面。
可顧陳書反複看着卷宗,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的樣子。
側頭看了看盧國良,老盧卻是一點都沒有疑問,早就看完了文件,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老神在在一點都不像是要出國家任務的樣子。
顧陳書心頭微動,便想到了一種可能。
安鵬見下面的人都看完了文件,開口說道:“這次的任務,也算是給你們一個提前磨合的機會了,還有五天的時間九數洞天正式開啓,一切都要抓緊!我坐鎮渚城,依然是盧國良隊長,程祿副隊長,行動!”
“是!”
從會議室出來的時候,顧陳書還在思索,盧國良已經開始在頻道裏面布置任務了。
盧國良不愧是一省的總隊長,經驗豐富,行事作風也是雷厲風行,很快将所有人都分派到了不同的區域,然後卻叫住了顧陳書。
“你是不是看出什麽了?”
顧陳書點點頭:“這次的任務多少有點不大對勁,我是想不通了。”
盧國良坐在後車坐上,示意顧陳書也上車:“說來我聽聽。”
顧陳書坐下來打開手機上的卷宗,說道:“首先就是這幾個人,雖然身上穿着天池山的衣服,手上也是天池山路數的劍,可這些人看起來真的不像天池山的弟子,反而像是散修。”
“哦?這你都能看出來?”盧國良笑眯眯地問。
顧陳書指着這幾個人的臉、脖子和手說道:“我見過天池山的弟子,他們雖然也練劍,但是煉氣期隻打基礎,築基期才開始修行武技,所以身體上已經沒有任何修行武技的粗糙痕迹,反而保養的很好。可是這幾個人的手上卻都是繭子,顯然是煉氣期的時候就經過了大量的戰鬥,不得不長期使用武器。并且繭子的分布怎麽看都不像是用劍的,反而像是……棍類的兵器。還有他們露出來的小臂、脖子這些部位,跟臉的膚色是一樣的,都是黝黑粗粝,這也不是天池山弟子應該有的膚質。他們長年在天池秘境修行,一個個的都是膚白貌美,什麽時候有這種弟子了?”
盧國良不由得點頭:“一眼能看出這麽多東西來,你在探案上很有天賦啊!”
“而且不止!”顧陳書說:“屍檢報告上說,三十六具屍體的心髒全部被什麽東西啃食幹淨,神魂被打碎抽走。但是據我所知,邪神教已經很少有人用血煉之法了,這一點在七組的資料庫裏也有記載。既然沒有那麽多人用血煉之法,那麽到底是誰一下消耗了三十六顆築基期的人心?顯然一個兩個的築基期邪修是不能做到的。如果非要說是邪神教有金丹期的話,怎麽可能還會被普通人看見就匆匆逃走?隻能來得及将屍體藏起來這樣,這不合理。”
“還有嗎?”盧國良也是露出了一些佩服。
顧陳書卻沒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繼續說:“最可疑的就是那兩個村幹部的證詞,這是唯一能夠直接指認千妍的有力證據,畢竟是親眼所見的事情。可據我所知,千妍腳踝上的這個月牙黑貓,本身就是一個踏空飛行的秘法印記,而且她身爲金丹期巅峰的聖女,肯定修行了鬼影摩羅的高明身法,怎麽可能被兩個慌慌張張摸黑過來的普通村民看見?”
“哈哈哈哈!”等顧陳書說完,盧國良忍不住哈哈大笑。
顧陳書關上卷宗文件,看着盧國良大笑,有些不解:“盧隊,你還笑?這個任務蹊跷這麽多,你就不懷疑裏面有什麽幺蛾子?”
盧國良笑着,欣賞地看着顧陳書,這才正色道:“小書,我知道你心存疑惑。但是今天我要告訴你的是,既然進了七組,那麽就要永遠記得一件事!”
顧陳書的臉色也更認真了:“盧隊你說。”
“你要記住,你的上司可能會有私心,你的隊友可能也會對你有所背叛,可是你永遠都不能懷疑的,就是七組整個高層的決策。因爲這樣的決策,代表着國家,代表着絕對的正确。你看不懂,隻是有些事情沒必要說而已。”
盧國良重重地拍了兩下他的肩膀。
“至于這裏面的貓膩,既然你都看出來了,我且說與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