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淺在後面拽了鄭卉一下,鄭卉才反應過來,眼前的顧陳書,已經不是她以爲的那個顧陳書了,在渚城有個朋友算什麽?
搞不好就是那些牛鬼蛇神一樣的朋友!
想到這裏,她閉上嘴巴不再問了。顧陳書見狀,也免得尴尬,轉過身去背對着鄭卉和蘇清淺,卻依然還是感受到了那道略微有些幽怨的眼神。
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另一個人吸引走了。
“葉登軒?”他有些意外:“他怎麽也在這兒?”
許晴煙也轉頭看了過去,自然也是認出了走到這邊來的葉登軒。
葉登軒此人,算是一個俗世修行界頗爲有名的天才,十二歲被六君宮在世俗中發現,十六歲進入六君宮修行,二十八歲成就金丹,如今四十三歲,已經是金丹巅峰的修爲。
這算是一個一隻腳邁入頂尖天才的修行種子,并且還是六君宮的弟子。
六君宮的弟子雖然向來有些頑固,而且好管閑事,可是也從來都是站在絕對公正的立場上。六君宮的風格如此,葉登軒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葉登軒這個人在俗世修行界當中才名和俠名并稱,被修行界公認爲平磊真人。
這個時候,葉登軒也看到了顧陳書。
兩個聲名鵲起的年輕天才一對上,就認出了彼此,也都感受到了對方身上隐而不發的氣勢。
“顧陳書?”葉登軒走過來說道:“早就想會不會遇到你,果然是遇到了,哈哈哈!”
六君宮挑選弟子的風格和一緻,葉登軒的長相幾乎跟李焯差不到哪兒去,身材魁梧,方正臉膛,鼻直口正。
但是相對于李焯來說,葉登軒的那一雙眼睛更加的明亮和銳氣逼人、意氣風發,這是一個天資絕豔的修行人本該有的狀态。
尤其是配上他那一對斜去雲霄的劍眉,顯得他整個人正氣凜然,銳不可當!
照顧到旁邊的人,顧陳書隻是在胸口下面微微拱了拱手:“你不應該從雲安市出發嗎?怎麽現在獨自一個人?”
葉登軒打了個哈哈:“我已經很久沒回去了,這次要不是他們給我打電話,我都不知道九數要開,這不是才從草原趕回來?”
“草原?”顧陳書疑惑。
“去跟狼崽子們打了幾架!”葉登軒十分不爽:“他們藏拙!畏畏縮縮的,不當人子!”
顧陳書算是明白了,李焯算是六君宮裏面比較油滑的人,眼見着葉登軒就是個二愣子,怪不得修行界人們都說他們是一群莽夫。
葉登軒雖然也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是奈何他本來就胸膛寬大、喉嚨粗壯,就算是壓低了聲音,站在旁邊的蘇清淺和鄭卉還是聽見了。
鄭卉恨不得把耳朵堵上,而蘇清淺則是心頭微動。
其他人聽不懂,不代表她沒有想法。
葉登軒口中所謂的“九數要開”,顯然是他前往渚城的原因。而顧陳書也絕不會隻是去看朋友,很可能和葉登軒的目的相同,所以他們兩個才會就這個話題展開讨論。
不過還沒等她聽更多,動車組已經停在了站台上,車門打開,月台上的乘客魚貫而入,顧陳書他們三個也是進了車廂。
蘇清淺連忙追上去,結果卻發現顧陳書和許晴煙的票在前面第二排,她們的卻在倒數第二排,差了幾乎一整個車廂的距離。
好氣!
鄭卉拽着蘇清淺坐下來說道:“得了吧!你本江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蘇清淺沉悶着,坐在他們的座位上,不時地抻着脖子往顧陳書那邊看,就看見陳殿崇走到了顧陳書他們那邊。
顧陳書和許晴煙的座位是三連,他把許晴煙讓進靠窗的座位,本來打算自己擋住外面的陌生人,結果人家剛來,就被葉登軒給攔住了。
“兄弟!換個座兒!”
葉登軒一身肌肉,聲音中氣十足,那人連猶豫都沒有,直接就溜到了葉登軒的座位上,而葉登軒則滿意地笑着,坐在了顧陳書的旁邊。
說實話,動車組的座位算不得寬敞,尤其是顧陳書走的是七組的賬,隻能報銷到二等座。
本來他坐下是滿夠的,可是葉登軒一坐下來,一個座位顯然都擱不下他壯碩的屁股。這壯漢一點都不生分地把中間的扶手給撤了,占了顧陳書一大片地方。
顧陳書有苦難言,大家又沒什麽交情,你這樣真的好嗎?
許晴煙偷偷一笑,也把兩個人之間的扶手給撤了上去,顧陳書隻覺得身邊一松,腰側就觸碰到了一片柔軟和溫暖。
側頭看了一眼許晴煙,見她隻是靠着窗看書,便微微一笑,舒服地跟她貼在了一起。
葉登軒舒展了一下身軀,翹起了二郎腿,手裏捧着手機,似乎是在跟宗門聊天,然後跟顧陳書說:“這一次九數重開,也算是盛事,估計能遇到不少對手。”
“這次李焯去嗎?”
“應該去吧!我沒問。”葉登軒搖了搖頭,對顧陳書說:“不夠我打的我都不記得!聽說這次天天行劍派的曹仙也在,還有張覆海跟那塊木魚兒。”
“木魚?”顧陳書樂得聽葉登軒介紹他們的對手。
“蓬萊仙閣的木魚,那個女的,真就跟個木魚一樣,不敲她就一聲不吭,手上本事倒是不弱,我剛入後期的時候就跟她打過一架,那個時候她還是初期,我輸了。”
“你輸了?”顧陳書意外。
金丹初期和後期的差别,顧陳書再清楚不過了,丹田裏有沒有金丹簡直就是天壤之别,一個沒有金丹的人想要打得過有金丹的人,在顧陳書看來簡直難如登天。
葉登軒撇了撇嘴,說道:“别以爲他們這些人躲起來就不厲害了,這次我們派出來的人領頭的都是我這樣的,但是他們四家,也就張覆海一個後期吧?曹仙和木魚都是……要不然他們怎麽是他們?”
顧陳書算是聽明白了,洞天的探索一直都是頂尖宗門作爲見證,隐世宗門和俗世宗門爲主一同探索的。
洞天層次的秘境,普遍的限制金丹期及以下的修行者進入。因此八大都派出了像葉登軒這樣的金丹巅峰高手,但是四大隐世宗門最高的卻也隻派了一個金丹後期。
這代表什麽?代表四大隐世宗門根本就沒有把八大的這些弟子給看在眼裏。管你什麽後期巅峰,我們來一個中期就足夠應付你們所有人了。
“難道他們都能跨越天塹?”顧陳書不解,他平常根本沒覺得許晴煙那麽逆天啊……
葉登軒呵呵一笑:“他們自然有他們的手段,這就是差距了,怪不得誰,隻能在境界上往上趕,剩下的就是看誰活得長。”
顧陳書無語,這人還真是直言快語,把大實話說得這麽單刀直入的。
許晴煙卻說道:“頂尖宗門和隐世宗門還是有區别的。”
她輕描淡寫的語氣了沒什麽概念請,但是顧陳書一下就聽懂了。
頂尖宗門之所以沒有表現得那麽逆天,大概原因就源自于許晴煙之前說過的傳承完整性。而許晴煙也曾經多次提醒過基礎夯實的問題,這就限制了底層戰力的水平。
按照她的說法,頂尖宗門的修行傳承最完整,也代表着最繁瑣,需要學的東西越多。
任何一個頂尖宗門的弟子都是精心培養,對于修行不存在得過且過和一知半解,修行法當中的任何一句話,修行過程中的任何一個問題,都要求能夠舉一反三、觸類旁通。
這就需要大量的知識儲備和修行感悟,不斷地體會修行法和天地凡塵,把自己的境界一遍一遍打堅實。
在基礎上下的功夫多了,自然在戰力提升上所下的功夫也就少了許多。
葉登軒顯然也聽到了許晴煙的話,悻悻道:“畢竟層次不同,這是肯定的!秘境探索的難度不一樣,未來發展的目标不一樣,決定了走的路不一樣。”
顧陳書再次恍然。
俗世宗門面對的終究是俗世,面對的情況多爲國内修行界的問題,以及部分國際問題。同時他們能夠修行的境界頂點也就是陰神,能夠探索的秘境到洞天爲止。
因此,俗世宗門相對的肯定平庸一些。
而隐世宗門的頂尖戰力普遍能到達陽神,四大更是有問道強者,隻不過卻也再難上升一步。
他們面對的秘境是洞天和小世界,平常可能還要擔負起面對國際紛争的重任,需要跨國作戰打出風采,所以在中堅戰力的培養上偏向于實力一些。
至于頂尖宗門,作爲夏國最高戰力的集合代表,可以說是國之重器,不能輕易示人。而且他們要面對的是三大神墟的開發,所以底層戰力的培養還是以未來發展和基礎夯實爲主。
頂尖宗門的目的是培養最頂尖的高手,陽神、問道、化道,甚至期待問鼎仙位,作爲核震懾一般的存在。
“對了,這次還有一個棘手的家夥。邪教那個千妍妖女!”葉登軒一拍手說道。
顧陳書吃了一驚:“邪神教也去?不是把他們排除嗎?”
葉登軒意外地看了一眼顧陳書:“你在說啥啊?秘境探索從來都沒限制過邪修進入,我們特麽的又不是軟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