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陳書并沒有帶着蘇清淺和鄭卉離開修行街,而是讓她們跟在身後,帶着她們繼續照常行動。
一方面,因爲許晴煙的東西還沒買完。
另一方面,既然她們已經牽扯到了這個世界的東西,也就已經沒有後悔藥吃了。不如帶着她們走一圈,滿足一下好奇心,然後趁機讓她們打消繼續接近的念頭。
而且從目前的狀況來看,蘇清淺的身上肯定帶着什麽樣的秘密。這個秘密讓她不斷吸引着邪修,她是最需要明白修行界危險所在的人。
“那你先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顧陳書對許晴煙點點頭,看着她走進另一家店。
“我們不去嗎?”經過了之前的驚險之後,鄭卉的腦子好像有點不好使了。
顧陳書沒好氣地說:“進去幹嘛?剛剛要不是人家老闆給我們通風報信,你們就被那貨給抓走了!你們可長點心吧!”
鄭卉躲在蘇清淺的身後,委屈巴巴:“是清淺要來的,你就舍不得說她!”
顧陳書眉頭微微跳了跳,但是看向蘇清淺的時候,終究還是有些歉疚。說實話,他自己都覺得那天晚上自己的直言相告有些失于委婉。
蘇清淺卻仿佛沒怎麽在乎,而是問:“剛剛那個人是誰?他爲什麽要抓我們?”
她已經看出來了,這裏應該就是一個對于顧陳書他們來說很正常的商店街,但是商店街上居然有人當街行兇,這本來就不應該是正常的現象。
顧陳書揉了揉太陽穴說道:“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麽要抓你們,但是目标肯定是你。”
“我?”蘇清淺疑惑。
“對,就是你!”顧陳書直接說:“不隻是他,川生劍也一樣。川生劍放鬼吓唬你,後來在交流晚會上還打算叫你上台配合魔術,趁機把你催眠。”
“所以,那個時候你也救了我一次……”蘇清淺的眼神多了一些熾熱。
顧陳書無奈:“抓住重點好吧?事實證明你身上确實有些古怪,但是我跟許晴煙都看不出來,估計隻有那些邪修能看得出來,而且一個個的都想把你抓回去。”
“邪修?”蘇清淺又解鎖了新的詞條線索:“那是什麽?”
“這你不用管,總之你隻要記住,如果你接近這種地方,早晚會出事。”
“不來就沒事了嗎?”蘇清淺疑惑地眨了眨眼:“你不是也在學校上學嗎?”
“總之你不來就沒事了。”顧陳書肯定不會跟她說七組的事兒。
七組辦事可不是滴水不漏的,調節修行界和世俗界的糾紛,必然會留下各種各樣的線索,稍微查一下就能被人找到線索。
萬一蘇清淺再找到七組的所在,到時候不知道還會出什麽亂子。
鄭卉猜測:“會不會是做鼎爐之類的?”
“你看多了。”顧陳書毫不客氣地打擊道:“這世上到底有沒有人能采陰補陽我不知道,但是就算有也不會那麽多,而且……”
說到這兒,顧陳書不由得停頓了一下。
蘇清淺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看着顧陳書問道:“而且什麽?”
“而且你沒有天賦,一輩子都不可能變得跟我們一樣。除非是……”顧陳書看着蘇清淺緊皺的眉頭,歎了一口氣說:“除非是你選擇和剛才那個人差不多的邪路,或許還有幾分可能。但是那條路一旦走上,就是一路走到黑了。”
“所以根本就不具有成爲鼎爐的資質。”他停頓了一下補充道
鄭卉不由得想到了剛剛的那個怪物,忍不住幹嘔了一聲:“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用屍體煉制的屍傀,邪修普遍使用的手段,功能各異。你們遇到的那個,最基本的功能就是力氣大和能吓唬人。”
“吓唬人也算功能……”鄭卉不由得吐槽。
“不然呢?你也看見了,那人水平也就那樣,比川生劍差了幾個檔次呢!也就對你們這種小姑娘下手的程度,能吓唬人已經算是不錯了。”
“可那是屍體做的啊!是他……是他殺的嗎?”鄭卉心有餘悸。
顧陳書攤開手:“誰知道?那就得問他了。”
蘇清淺聽着鄭卉和顧陳書的問答,卻有些心不在焉。一直等到他們結束,沉默了片刻之後,才重新擡起頭來。
“我……真的不行嗎?”
顧陳書遺憾道:“所以我才一直不想你接近這個圈子,就像上次我跟你說的。”
“上次?”鄭卉聞到了八卦的味道。
蘇清淺有些沉默,知道顧陳書不會騙自己。她不由得有些失落,甚至現如今位置,她都有點分辨不清,這些失落到底是爲了顧陳書多一些,還是爲了不能成爲修行人更多一些。
過了一會兒,許晴煙從店面裏走出來,看了看場上的沉默,輕聲問道:“說清楚了?”
顧陳書看了看蘇清淺,見她沒什麽想法,便點點頭。
“那就下一家!”
一直逛了三家店,顧陳書他們看到了陳銘帶領的隊伍。
“你們追上去吧!不用擔心,我會在後面偷偷跟着,不會有人再對你們動手了。到時候你們就跟着這群人一起回去,别再來了。”
蘇清淺今晚先是受到了驚吓,然後又遭到了打擊,心情低落得很,聞言隻是順從的點了點頭。
鄭卉還有些戀戀不舍顧陳書身邊的安全感,但是既然人家都這麽說了,她也隻好跟着蘇清淺一起離開了這邊。
顧陳書站在角落裏,看着這兩個人歸隊,然後又看到了杭紫荷,不由得頭疼。
“怎麽還有她?”
許晴煙說道:“你最近是不是沒看竹子蜻蜓的直播?她已經轉型了,從鬼屋探險轉成尋仙直播了,專門去各個名山大川尋仙仿道,道經都學了無數本。”
“啧!”顧陳書無奈:“真的沒有什麽消除記憶的法術?”
許晴煙隻是微微搖頭。
沒過多久,被修行街各家商鋪嚴密防範的陳銘一行人終究還是什麽都沒有發現,隻是拍了些照片,就徹底打道回府了。
蘇清淺和鄭卉在離開的時候還忍不住看了看四周,好像在尋找顧陳書,但是終究什麽都沒發現。
目送他們離開,顧陳書坐在屋頂上,眼神淩厲:“現在,是時候去問問當事人當時是怎麽想的了!你先回去吧,我去七組了。”
“當時我腦子一抽,總之現在就是後悔,非常的後悔。”黑西裝一把鼻涕一把淚,簡直感人至深,但是顧陳書隔着監視器都看得見他的眼裏的狡黠和僥幸。
“老油子。”小九下了結論。
顧陳書說:“我來收拾他!”
小九一把攔住了他:“老書,咱們可不興刑訊逼供,這是規矩!”
顧陳書微微一笑:“放心,我不止不會刑訊逼供,還會給他治療傷勢,保證不會讓他有任何被迫害的痕迹留下來。”
看着顧陳書的笑容,小九忍不住心肝都顫了一下。
推門走進了審訊室,黑西裝看見顧陳書走進來,吓得就想跳起來,但是奈何他整個人都已經被固定在了審訊台和椅子上,掙紮了兩下終究還是逃不掉。
他隻能看着顧陳書走到自己跟前,坐在了審訊台上。
兩人目光對視,黑西裝秒慫,臉上頓時堆滿了谄笑:“前……前輩,我真的已經後悔了,從此之後一定改過自新。”
“哦,是嗎?”顧陳書面無表情。
黑西裝汗如雨下,點頭如搗蒜:“當然!一定!一定!”
“下次一定?”顧陳書又問。
“下次一定!”
“下次就算了,這次你就改過自新吧!就從交代你爲什麽要對那兩個女生出手開始,老實交代,也是你改頭換面,重新做人的一個良好開端。”
這個時候,負責審訊的七組隊員已經非常識相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收拾了桌子上東西離開,甚至走的時候還關掉了旁邊錄像的DV。
黑西裝吓得渾身哆嗦:“前輩饒命!前輩饒命!我錯了!錯了!前輩怎麽說我怎麽做,絕不二話!”
“好啊!”顧陳書拿起了旁邊的錄音筆和審訊記錄,就坐在審訊台上,低頭看着他問道:“叫什麽名字?年齡,境界,出身。”
“我……我叫陳袤,江湖上的朋友都叫我二毛子,今年三十七了,剛剛築基中期,我師傅是……”
等到顧陳書從審訊室出來把審訊記錄放在桌子上的時候,小九佩服的五體投地。
“神了啊!老書,怎麽你一進去,他就這麽老實了?有沒有什麽秘訣?”
顧陳書把審訊記錄放在旁邊說道:“沒什麽秘訣,這人就是個煉屍的,一身實力全都是死氣。我的壁月夜剛好能把他的死氣抵消,不出三分鍾就能把他重新變成個普通人,他自己肯定也清楚。”
“原來如此。”
“不是什麽大魚,一個沒什麽背景的小邪修,今天就是腦子一熱而已,照章辦事吧!”
“行!去把這貨關起來,到時候送到道盟。”
從七組出來之後,顧陳書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在小九面前表現出的平靜,而是挂上了大片的陰沉。
而陳袤交代的東西,讓顧陳書的心情沉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