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七……”白哲指着顧陳書,手都在顫抖。
“哈!哈哈哈!你看這不是誤會了?”驚愕之後,白哲陡然就變了一張臉,說道:“這個……我們沖雲宗一直都是模範宗門,我剛才是跟你開玩笑的。”
“沖雲宗。”顧陳書掏出了手機。
白哲瘋狂點頭:“對!對對對!沖雲宗,我叫白哲,白色的白,哲學的哲。”
“表弟,你在幹嘛?”魏玉勳酒還沒醒,看着現場的局勢變化,有點沒反應過來,上前扒住了白哲的肩膀:“怎麽?你們認識?”
“這個……表哥,你喝多了。”白哲滿頭的虛汗。
蘇清淺躲在顧陳書的身後,瞪着一雙大眼睛悄然看着眼前的這一幕,隻覺得神奇非常。之前還趾高氣昂說自己是什麽宗門弟子,什麽魏家人的白哲,一變臉就開始在顧陳書面前點頭哈腰。
顧陳書他……到底是什麽人?
蘇清淺不由得擡頭看着顧陳書的臉,手抓着他的衣袖,悄悄又往前靠了半分,幾乎都要貼在顧陳書的後背上。
魏玉勳看到這一幕,頓時不樂意了。
白哲眼觀六路,見魏玉勳要發飙,連忙一把就将魏玉勳拽到了一邊,送了一縷真氣到他體内醒酒,急切地小聲說道:“表哥!他是七組的人。”
“什麽七……”魏玉勳打了個酒嗝,眼神漸漸清明:“什麽?七組?!”
剩下的小半醉意也都跟着冷汗出來了,魏玉勳萬萬沒想到顧陳書居然是七組的人。
我特麽……惹誰不好啊?他怎麽會是七組的人,他不就是個學生嗎?
這個時候,顧陳書也在資料庫裏面找到了白哲的資料,随便看了看之後問道:“沖雲宗,白哲是吧?九年前入山門,現在二十歲,築基中期?”
白哲轉身賠笑:“對,就是我,您看……”
他沖雲宗可不是八大那種層次的存在,宗門裏也就那麽兩三個元嬰期撐場面。
七組?呵呵!
像他們這種普通的小宗門,平常那可是多虧了七組在修行界維持秩序,這才能安生存活下來,不然早就朝不保夕,不知道被什麽強人給吞并了。
七組對他們來說,可不隻是惹不起那麽簡單。
白哲看着顧陳書,臉上挂滿了燦爛的笑容。
心裏瘋狂盤算,雖然說有些誤會,但也不至于吧?如果能夠趁着這個機會跟七組搞好關系的話,說不定自己就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俗話說得好,不打不相……
“我已經給你備案了,一會兒自己去七組分部自首。檔案在資料庫裏,不去就給你留下案底,後果自負。”
“啊?”白哲的美夢被一錘子敲碎,眼見着顧陳書轉身就要走,連忙追上來。
“大大大大,大哥!您高擡貴手,我這……”
顧陳書回頭看着白哲,眼睛微微一眯,身上的真元波動散發出來。白哲一個築基中期哪兒受得了這個?當場就被金丹期的氣息鎮壓在原地,張着嘴,喉嚨裏就像塞了塊抹布。
“記住了,盡快自首。”
等到顧陳書和蘇清淺走遠之後,白哲才猛地卡住了自己的脖子,狠狠地吸了兩口氣,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就跟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魏玉勳這個時候才敢上前來,扶住了白哲問道:“怎……怎麽樣了?”
白哲臉色一垮,都要哭了:“表哥,這次我們是攤上大事兒了!我得去七組自首,估計禁足個三五年是少不了的。表哥,你還是……唉!還是回去跟姨夫交代吧!主動交代,老老實實的,不然等到時候七組找上門再讓姨夫知道,你就慘了!”
“啊?要不找找關系……”
“找個屁的關系!那是個金丹期!”
魏玉勳聽了個寂寞,被白哲推了一下都沒反應過來,心裏就隻有一個念頭——完了!
他想着白哲的話,咬了咬牙,哆嗦着掏出了手機……
“什麽?你他媽怎麽會招惹上七組的人?七組的人是你能惹的嗎……别特麽說你事先不知道!你哪天不給家裏闖禍了?别以爲我不知道你那點破事兒……你别叫我爸!我叫你爸!草!”
魏玉勳在魏家的地位算是徹底的沒有了,從今往後再無出頭之日。
當然,這些跟顧陳書都沒什麽關系。魏玉勳自作自受,七組不會對他做任何處置,處置他是魏家自己内部的事情。
他處置的隻是白哲。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沖雲門弟子,而且是個二十歲了才築基中期的弟子,真的要這麽嚣張?
其實他是不太明白,從一進入修行界,他接觸多的宗門弟子,最低也是八大。普通的小宗門當然不能比,有一個二十多歲的築基後期,就已經算是很厲害了。
要啥自行車?
蘇清淺的手依然還拽着顧陳書的衣袖,看着他思索,很想開口問,但是卻又不敢開口。
她現在心裏亂的很——我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東西?不會被洗掉記憶吧?
顧陳書覺得身邊有些沉默,和周圍的喧鬧格格不入,從思索中脫離出來,回頭一看,就看到蘇清淺正苦着臉。
“怎麽了?”
蘇清淺吓了一跳,連忙搖頭:“沒……沒什麽!”
顧陳書歎了一口氣,其實他早就察覺到了,上次川生劍的事情上,蘇清淺很可能看出了什麽端倪,所以看自己的眼神總會有一些探尋在裏面。
“其實你已經知道了是嗎?”
蘇清淺不說話,隻是繼續搖頭,不敢擡頭看顧陳書。她害怕一擡頭,就會看都顧陳書的表情,會是冷漠?或者帶着審視?
就好像他之前曾經有過的友好溫柔,都是裝出來的。
但是顧陳書卻說:“你沒猜錯,我确實不是一般人,這也不是什麽絕對不能透露的秘密。其實這世上有很多人都知道一些,你可以理解爲一個比較大的圈子,裏面的人隻不過是生活方式和平常人不大相同而已。”
“那你呢?”蘇清淺終于鼓起勇氣擡頭,卻看到了顧陳書的微笑。
“我?我隻不過是個幸運的人而已,突然進了這個圈子,然後混得還不錯。”顧陳書帶着蘇清淺走到了人少的地方,輕聲說:“隻不過,這個圈子不同的地方就在于,是否能夠進入的資格是天生了,或許還看幾分運氣。沒有資格進入的人,最好還是不要知道。因爲一旦進了這個圈子,那就是這輩子都再也沒辦法離開,在裏面混不下去的人,遠不如什麽都不知道的好。”
蘇清淺咬了咬嘴唇,知道顧陳書這些話都是說給自己聽的。
她的心裏突然很是委屈,就因爲一個天生的,一個沒有資格進入,自己就被排斥在顧陳書的世界之外。
憑什麽啊?
“那……”她抽了一下鼻子,盡量穩住自己的聲線:“許晴煙也是那個圈子的人嗎?”
“她啊!”顧陳書說:“許晴煙遠不止如此,當初我剛剛接觸到這個圈子的時候,是許晴煙帶着我一直走到現在。你應該聽說過了,她本來都能考上京城大學的。”
蘇清淺沉默。
是啊,許晴煙曾經做過的一定比她多得多了,否則顧陳書怎麽會對她這麽在意?
顧陳書說:“而且不止如此,她曾經救過我的命,我和她之間,不隻是簡單的……不,應該是說這個圈子裏的人,永遠都不會隻有單純的感情在。很多時候當你發現的時候,你的這條命,已經和别人糾纏在一起,再也分不開了。”
蘇清淺點點頭,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擡頭看着身邊的這個男生,其實在她的心裏,她的生命,已經從某種程度上和他再也分不開了。
她終究是沒有這個資格,也出現得太晚了。
顧陳書沒說出那句話,可是蘇清淺很清楚、很清楚,他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永遠都不會有結果。
到了最後,他還是不會說得這麽決絕。
“我送你去找鄭卉他們吧!”顧陳書開口。
“嗯。”
當顧陳書把蘇清淺送到鄭卉她們身邊的時候,蘇清淺已經恢複了平靜,就像平常一樣,隻不過是更多了幾分的落寞。
“诶?你們這麽快?”鄭卉揮了揮手,卻察覺到了氣氛不大對勁。
顧陳書笑了笑:“我突然有點事,就把清淺送回來了,車給你們留下,累了的話可以去車上休息,明天早上司機送你們回學校。”
“什麽事兒啊?這麽着急。”鄭卉試探着問。
“一點私事。”顧陳書敷衍着,看了一眼已經走到鄭卉身邊的蘇清淺,點點頭:“那我先走了。”
蘇清淺擡頭看了一眼,就見他轉身離開,突然有些無力,靠在了鄭卉的身上。
鄭卉也慌了,抱住自己的好姐妹,就看見了她臉上眼淚。
“怎麽了?怎麽了?這到底是怎麽了呀!”
顧陳書的心情有些沉重,說實話,他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可沒想到拒絕一個人會是這麽的艱難和折磨。
他不由得想到了當初在門口聽到許晴煙說的那番話,推己及人,如果自己對她表明心迹,會不會讓她也很難做?
這樣想着,顧陳書有些茫然,漫無目的地走出了商場,不想回家,就在街上随便走着,也不知道要走到哪兒去,走了很久,周圍都沒人了。
直到一陣風從頭頂上落下,顧陳書猛然間驚醒,卻隻見到一道黑影落在面前不遠處。
“砰!”
沉悶的聲響,鮮血在黑夜的柏油路上流淌。
顧陳書瞪大了眼睛,這是……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