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死得也太烏龍了。
就是因爲不認識七組的制服,還以爲自己被什麽秘密組織給帶走,所以兩個人在路上相約跳車逃生,然後去自首……
結果其中一個不大走運,剛從車門裏滾出去,就滾到了後面一輛車的車轱辘下面。
柏修齊說道:“這也是我們工作的疏忽……”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敲響,一名七組隊員走進來,臉色難看地告訴柏修齊說:“柏隊,我們去調查陸香彤的時候,發現她已經被天池山的人保護起來了,說是……”
“說什麽?”柏修齊的臉色也是冷了下來。
“說是……”那人糾結了一下,終究還是說道:“說是七組工作不靠譜,他們要親自保護陸香彤,防止她被人報複。”
被誰報複?
柏修齊的眉頭跳了跳,天池山這一手太過分,直指七組辦事不力,還懷疑七組會放了嫌犯。
顧陳書見到這個場景,便知道這件事情已經徹底亂套了。
不過也好,天池山既然橫插一手,那麽就别怪他也摻和進來了。他看了一眼貓小小,你确定這兩根人不是殺人犯?
貓小小翻了個白眼,當然肯定。
沒等柏修齊趕人,顧陳書就離開了七組。結果剛到門口的時候,一個七組隊員就追了上來,叫住顧陳書。
“柏隊說,這件事情你們最好還是别插手,到時候會讓場面越來越亂,對誰都不好。”
顧陳書笑了:“那個人死之前,你們也是這麽說的。”
七組隊員啞口無言,憋得滿面通紅,看着顧陳書,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顧陳書也沒理他,就這樣走掉了。雲嫣看着他的樣子,居然沒說什麽,任由他和貓小小離開,最後居然笑了。
許晴煙埋怨:“師姐,你還有心情笑!”
雲嫣很開心:“天池山突然敢對七組的事情插手,根本就是金丹期在給他們撐腰,這件事情已經徹底脫離原來的軌迹,變成了天池山的尊嚴所在了!”
“你知道還看着?”許晴煙有點着急。
雲嫣無所謂道:“你們那位那麽倔,我說就有用了?這次我不說,我看他到時候吃了大虧的時候怎麽求我!”
說着,雲嫣轉身就走,氣得許晴煙在原地點着腳尖。
“天池山敢動手,說明他們有高手在,已經有把握壓下柏修齊他們了。”貓小小也是分析道:“你想想,天池山的人他們都是什麽腦回路?他們會覺得這件事情是他們先發現的,人也是他們先找到了,結果被七組帶走了,他們能沒有一點脾氣?”
她對天池山的這種态度嗤之以鼻:“整天自以爲是衛道士,是正義的化身!一群心比天高的家夥,可不會管七組本身的職能和工作性質是什麽。他們信奉的是路見不平那就一管到底!”
“所以當時跟你動手,多少也是因爲七組的原因,你就是直接往槍口上撞的。”
“本來顧及着七組的身份地位,天池山還不敢過分,隻能‘忍氣吞聲’!但是現在好啦!嫌疑犯居然在路上死了一個,哈!現在天池山算是找到由頭了!穆青雲肯定會說,你看早把人交給我們多好啊?早給我們早就讓正義得到伸張了!”
顧陳書稍微想想,便知道了其中的關鍵,便搖了搖頭。
天池山現在才是真的在和七組做意氣之争,關鍵點已經不在這兩個男人到底有沒有殺人上了,而是在于當初七組該不該将天池山排除在外上面。
這就是宗門啊……
“所以,你怎麽那麽确定這兩個人就不是殺人犯?”顧陳書問。
貓小小嘿嘿一笑:“剛開始的時候還不确定,但是現在八九不離十。”
“當初看見這兩個人的時候,我就知道不大可能。”貓小小轉了個身,站在顧陳書面前倒着走:“你想想啊!當初這兩個人被天池山找到的時候是在哪兒?”
“小區!”
“是啊!說明這兩個外地人在定山城不是短居,否則他們一定會在賓館。在小區就說明他們租了房,當時那種檔次的小區基本上沒有黑租,一定是實名制,他們不可能不知道。殺了人之後往家跑?又不是本地人,錢财肯定都在卡裏,出租屋裏有什麽要留戀的嗎”
“所以他們根本就不認爲自己殺人了。”顧陳書恍然,然後又想到了一點:“那如果真是意外殺人呢?陸香彤說方芳是被他們推倒,然後……”
貓小小點頭:“剛開始的時候我也是拿不準這一點,但是後來這兩個人居然能在七組的隊員看守下跳車。七組的隊員素質可不低啊!柏修齊也說了啊!這兩個人接受過訓練,雖然沒有說身份,但是八成也是個退伍身份吧?這樣的人,又沒喝多,過失殺人?别逗了……”
顧陳書點點頭,便想通了其中的關竅。
這兩個人的素質不低,而且頭腦十分的靈活清醒。從他們被七組控制之後果斷選擇跳車逃生去自首來看,就可見一斑。
當初在面對陸香彤和方芳勒索的時候,也是十分理智地沒有接受要挾。
再加上受到過相關訓練,清醒狀态下……不,當時應該是警惕狀态下,失手打死人的幾率幾乎是沒有的。
“喂?老書?你在定山城了沒有啊?”
就在他想着的時候,雲出岫的電話居然打了過來。
顧陳書愣了一下:“你也來了?”
“當然啊! 外宗大賽這麽大的事情,各家都要派代表過來,不止是我們四大家族,還有其他小家族的人也都要到場,如果不到,那不就是不給八大面子嗎?”
“那敢情好,正好我有點事兒找你幫忙!再說了,我到沒到定山城你不知道?”
他訂賓館用的可是雲出岫給的金卡。
雲出岫卻說:“那你可是冤枉我了,金卡的權限很高,我們雖然是世家,也沒資格查客戶的消費記錄和行程。對了,你要找我幫什麽忙?”
顧陳書将這件事情說了一遍,雲出岫那邊沉默了片刻。
“要我說啊,這件事情很簡單,方芳到底是怎麽死的,等屍檢報告就行了。至于證詞的話,隻要讓陸香彤開口,跟那個男的口供一對,七組會有專業的判斷。”
“現在問題就在于怎麽把陸香彤給弄出來,她現在已經被天池山給保護起來了,很可能還有金丹期高手在。”
雲出岫笑了:“那你是打算先禮後兵呢?還是打算先兵後禮呢?”
顧陳書也笑了:“你覺得天池山的人會吃先禮後兵那一套嗎?”
貓小小一臉興奮:“我們要去搶人了嗎?”
顧陳書闆着臉:“怎麽能叫搶人呢?天池山幹涉七組正常執法,我們身爲修行界的正道人士,難道不應該協助七組辦案嗎?”
說到這裏,他和雲出岫都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貓小小對男人不要臉的程度又有了新的認知,在旁邊看着顧陳書,她心裏面有點糾結——我好像……不是正道人士啊?
“地方已經查到了,就在天池山這些弟子在定山城的臨時駐地,城外一個農家樂裏面,實際上也是天池山的産業。”
雲家的效率很高,沒過多久就将地址發給了顧陳書,同時還有天池山弟子的大緻信息。
“這一次天池山帶隊的是穆青雲,築基巅峰高手,修行的是天池山的招牌功法寒山雪氣訣,武技修習天池十三劍,十三劍當中穆青雲已經練了五劍。”
“當然,天池十三劍到底是不是特麽的十三劍,我們這些外人也不可能知道,總之小心爲上,尤其是天池山的寒潭步,很纏人。”
“其他在山下的弟子一共九個,其中築基後期一名,築基中期五名,築基初期三名。”
“至于金丹期應該還在山上,這些金丹期沒有這麽掉價。我估計是穆青雲上山之後跟他們執事說完了,執事給他們的口頭承諾,不可能跟他們一起守着一個普通人。”
雲出岫說着這些,不由得有些遲疑:“你确定就這麽打上門去?要不我……”
“不用了。”顧陳書果斷拒絕。
實際上做到這裏雲家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再動用雲家的人,到時候萬一天池山和雲家對上來,自己的罪過就大了。
到那時候,不隻是雲家上層,七組都要處理他。
更何況,他不可能欠雲家那麽大的人情。
“你通知七組就好,到時候我會把人帶出來。等這件事之後,我給你二十張法符。”
交易就這樣完成,貓小小和顧陳書下了車,沒有走大路,直接拐進了一塊被收割過的田地,朝着農家樂的方向摸了過去。
“我去探探路。”貓小小戴上了耳機。
顧陳書點點頭,拍了一張“微明”的聖言符在貓小小的背上,自己繞着農家樂的小院轉了一圈,看着裏面的燈光,深吸了一口氣。
“人不全在,隻有穆青雲和四個天池山弟子,周圍也沒發現其他人,估計都出去了。陸香彤就在裏屋,靠近東南角的那個房間,你去搞他們,我帶人走!”
“好!”
顧陳書收起手機,站起身來邁開大步走到了農家樂的門口擡手打門。
“顧陳書?”穆青松看見顧陳書,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就抽出了自己的劍:“你來幹什麽?這可是天池山的地方!”
顧陳書看了看他手裏的劍,和穆青雲如出一轍,但是身上給他帶來的威脅卻比穆青雲弱了不止一籌。
這就是個菜雞!
分分鍾下了判斷,顧陳書的目光越過穆青松的肩頭:“你哥呢?我找他有事。”
“有事跟我說!”穆青松見顧陳書沒有動手的意思,便斜倚在門框上,不耐煩道。
顧陳書搖頭:“跟你說不來!”
“什麽?”
穆青松看着顧陳書不屑的目光,頓時點火就着。
本來今天晚上他們是說好了出去找樂子的,結果穆青雲非得不讓他去,說什麽讓他修身養性,不要被花花世界迷了雙眼。
我都這麽大人了,出去玩玩都得被你管?
本來因爲這事兒他心裏就窩着火,現在看到顧陳書居然敢這麽蔑視他,穆青松簡直咬牙切齒。
“好啊!小子!敢看不起我?老子也早就看你不爽了,今天就讓爺爺教訓教訓你!”
顧陳書側過身一躲,一道劍光便從下到上撩了過去。
撩陰式?
本來顧陳書還打算手下留情,把他們都引走就算了。但是穆青松一出手就是這麽陰毒的招式,讓他的心頭也是生出了一絲的恨意。
“我可去你的吧!”
趁着躲開劍鋒的瞬間,顧陳書猛地一擡腿,一腳狠狠地踹在了穆青松的小腹上。這一下勢大力沉,直接就把穆青松給蹬了出去。
顧陳書那可是有資格成爲絕世天才種子的存在,加上《恒古書箓》根基紮實,又身經百戰,身體強度和出手力道可比穆青松高了不止一籌。
更何況,穆青松本身就還比顧陳書低一個層次。
這一下踹得他劍都差點脫手了,整個人從門口飛進去,直接撞翻了堂屋裏面的一張桌子。穆青松整個跟碎成兩半的桌子滾成一團,桌面上的水壺整就朝着他的頭頂翻了下來。
“啊——!!”
滾燙的開水落在身上,築基期也不行啊……
顧陳書看着他都覺得臉上疼。
“青松!”
還在屋子裏暗中觀察的穆青雲也是吃了一驚,他本來以爲,穆青松就算是不敵,至少也能暫時跟顧陳書打個平手吧?
誰成想居然一招落敗?
其他三個天池山弟子跟着穆青雲從側屋走出來,趕緊上前将穆青松從地上攙扶了起來,看着他臉上被燙得通紅,也是嘴角扯動。
你也是夠倒黴的。
穆青雲冷眼看着顧陳書:“顧陳書,天池山的事情,你們最好少管!”
顧陳書根本就不理會,隻是說道:“把陸香彤交出來,我帶她去七組。”
一雙眼睛就像兩把劍,盯着顧陳書的臉。穆青雲突然哈哈笑道:“顧陳書夜襲天池山駐地,意圖謀害證人!天池山替天行道,斬你于劍下,諒誰來也不容置喙!”
“啧!”顧陳書沒想到,這人居然還會厚黑。
“想殺我?看你的本事!”他心頭一動,轉身就跑向了院子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