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一口鮮血噴在地上,堅硬的水泥地頓時發出了一陣令人牙酸的腐蝕聲,随着惡臭的白煙升騰,地闆上被燒出了一個小小的深洞。
黑玉蟬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睛。
煞生鬼是精心煉制的鬼物,雖然算不得什麽高級貨色,但是許晴煙出手太快,他的一部分神識和煞生鬼一起,被斬做了兩段。
神識受傷可不是什麽輕松的事,就算沒有像貓小小那樣直接神魂受損實力盡喪,也花費了他好多天才将傷勢修養回來。
“此女竟然……”
“哈哈哈哈!師兄你的臉色真難看!”白玉蟬在旁邊嬉笑着端詳黑玉蟬那張臉:“雖然以前也不怎麽好看就對了!”
“哼!”黑玉蟬對白玉蟬當時撇下自己轉身就走的行爲懷恨在心。
這是許晴煙沒有繼續追,若是被追上,黑玉蟬當時身受重傷,許晴煙實力驚人,難免性命危急。
“别生氣啊師兄!”白玉蟬毫不在意:“那女的實力強悍,手中法器犀利,你我全盛時期姑且還有一些勝算,若是我們兩個都失手被殺,那誰來給我們報仇啊?當然是盡快離開,準備找人卷土重來給你報仇來的更快一點!”
黑玉蟬冷眼看着白玉蟬,有心一巴掌将白玉蟬拍死在當場。
“師兄,師兄!現在我們該怎麽辦?”白玉蟬坐在旁邊,橫伸着一根食指,指尖上豎直頂着一把刀,刀把托在指肚上,刀刃朝上,搖搖晃晃閃爍着寒光。
黑玉蟬眼色一厲,站起身來說道:“此女雖然手段高超,但未必就是我們的對手,無非就是一個宗門弟子。前次煞生鬼不敵,我就不信她真的能以一敵二不成?”
“诶?”白玉蟬一翻手将匕首彈了起來,空轉幾圈握在手中,老大的不願意:“對付那個女的?我不樂意!我不去!”
“你不去?”黑玉蟬向前邁了一步:“你不想要真液壺了?”
白玉蟬攤開手說道:“就這麽去太虧了,萬一受傷了怎麽辦?真液壺不要就不……”
“說吧,你想要什麽!”黑玉蟬不耐煩地打斷了白玉蟬。
白玉蟬臉上的猶疑頓時煙消雲散,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聽說師兄那裏有一個鬼繭……”
黑玉蟬皺眉:“你怎麽知道我有鬼繭?”
“你我是兄弟,知根知底,你有什麽秘密我不知道?”白玉蟬理所當然道:“師兄這麽大方,應該不會在乎的吧?”
“哼!便宜你了!”
聞言,白玉蟬一縱身從高台上跳下來,催促道:“那還等什麽?快走快走,我可是等不及了。整天就在這個破體育場裏面呆着,多無聊啊!”
“不急,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
“他們來了!”
許晴煙的手中已經摸出了自己的口琴,這是顧陳書第二次看到這支口琴,依然有些驚豔。
尤其是白玉的鑲闆和小巧的琴身,就這樣握在許晴煙纖細白皙的手指中間,令人賞心悅目心、心曠神怡,總有種拿過來一起把玩的沖動。
咽了一下口水,顧陳書強行将目光挪開,伸手抓過了自己的挎包:“在哪兒?”
許晴煙環顧四周,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對方似乎在引誘我們出門。”
“陷阱?”顧陳書猜測。
這個時候,貓小小也從卧室裏面走了出來,說道:“修行界的規矩,高手鬥法最好找沒人的地方,估計對方是打算正面和我們交手了。”
“那現在怎麽辦?”
貓小小輕笑:“怎麽辦?當然是應戰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正面對決反倒對我們有利!”
許晴煙微微點頭,算是默認了貓小小的說法,隻是說了聲“你們跟上”,腳下微動,便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了客廳裏面。
顧陳書微微一愣,被貓小小拽了一下,這才追出去。
等他們追到樓下的時候,許晴煙已經快要出了小區,隻剩下一個背影。
“幹!輕功?!” 顧陳書緊追慢趕,還是追之不及。
貓小小也是氣喘籲籲,沒好氣地說道:“這是身法武技……不愧是宗門弟子,身法竟然如此高級。不過她到底是哪家宗門弟子?我怎麽沒見過這種身法?”
“什麽?”顧陳書隻感覺跑得都要喘不上氣了,根本沒聽清貓小小後面說了什麽。
貓小小隻是搖了搖頭,慢慢地顯露出體力不支的迹象。
顧陳書見狀,幹脆将貓小小抓起來甩在自己的背上繼續向前跑。
“哎呀!你……你幹嘛呀?”貓小小先是吃了一驚,随後便有些羞澀,感受着顧陳書後背的溫度,聲音越來越小。
“你身上還有傷,我們得快點追上去,就怕他們調虎離山!”
道理我都懂,但是這樣真的好嗎?貓小小雙手扒着顧陳書的肩膀,身體随着跑動帶節奏在顧陳書的後背上颠了又颠。她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微笑,一雙大眼睛晶晶亮的,似乎十分開心。
顧陳書看不到背後貓小小的樣子,隻道快點追上許晴煙。
其實許晴煙已經放慢速度了,她當然知道顧陳書和貓小小速度不濟,但是對方公開挑釁,她隻能緊随其後,防止對方提前在前面布置什麽手段。
雖然她走得很快,但是和顧陳書他們一直都保持着一個能互相看到的距離,防止對方反過來直接搶奪貓小小身上的法器。
顧陳書卻不知道這些,隻感覺前面的許晴煙身法輕盈,不見有什麽大動作,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便是一陣殘影,飄出去老遠一段距離,頓時心向往之。
飄然轉旋回雪輕,嫣然縱送遊龍驚。(白居易《霓裳羽衣歌》)
什麽時候我也能這樣?
這樣想着,顧陳書便遠遠地仔細觀察着許晴煙,一起朝着城外跑去。
猛然間,顧陳書的身體當中一陣激蕩,随着言力的迅速流轉,一股明悟突然出現在自己的心頭。
他的心頭清明,一聲真言便脫口而出——“千裏之行,始于足下!”
“你說什麽?”貓小小還在偷笑,就聽到顧陳書掉書袋,不由得一臉懵逼。
然而就在下一刻,貓小小發出一聲輕呼,隻感覺顧陳書把油門踩到了底,腳下如有風承,簡直是開了氮氣一樣。
“诶诶诶?”
發生了什麽?她突然感覺到,顧陳書好像又變厲害了,幾乎接近煉氣巅峰。
貓小小的心中不由得暗自震驚,這到底是個什麽傳承?修行速度竟如此之快!而且提升方式這麽捉摸不定,完全搞不懂啊!
顧陳書不知道自己給貓小小帶來了多少的震撼,他隻知道,自己見到許晴煙的身法,漸漸有所感悟,再加上自己不斷向前奔跑身體力行,便有些領悟。
“千裏之行”的真言發動之後,他隻感覺言力灌注雙腿,讓他健步如飛。
之前奔跑的疲憊一掃而空,反而覺得有些輕松暢快,沒過多久,他竟然追上了前面的許晴煙,和許大美女齊頭并進。
許晴煙也是忍不住側目,沒想到顧陳書居然能夠這麽快追上來。
再看顧陳書的身法,卻是十分粗糙,簡直就是緊捯快趕,但是偏偏卻有一種别樣的韻律在其中,讓許晴煙對顧陳書的修行傳承更加好奇起來。
有了“千裏之行”加速,顧陳書帶着貓小小,和許晴煙很快便追上了前面的人影。
追着人影出了崇城,來到崇山腳下,隻見那人一身白袍自月下飄落,立于青石之上,頭上一隻白玉蟬透着月光,回首輕笑看向顧陳書,頗有些好奇的意味。
這就是……邪修?
“不要被外表迷惑了!這些邪修心眼兒壞得很!”貓小小從顧陳書的後背上跳下來,臉蛋還有些紅,許晴煙忍不住都多看了一眼。
貓小小心頭一緊,往顧陳書的身靠了靠,對着許晴煙一仰下巴:“哼!”
顧陳書不明所以,他的注意力已經全都落在白玉蟬的身上了。
白玉蟬見顧陳書,見獵心起,眼神中滿透着興趣和歡喜。看着那張笑臉,顧陳書沒來由地便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不由得攥緊了手中的水瓶。
“閣下出身宗門,何必趟這趟渾水?”一道低沉的聲音從樹林中響起。
顧陳書心頭一驚,看向另一邊,就見到黑玉蟬從樹林中走出來。黑袍黑臉仿佛和黑夜融爲一體一般,唯有一雙小眼睛和頭上的玉蟬閃着微光,顯得格外詭異。
戴着玉蟬的人,顧陳書的心中想到了之前蠍子男說的話。
許晴煙看着黑玉蟬,淡淡道:“東西不是你們的,你們走吧!”
“呵!宗門弟子!”黑玉蟬不屑。
“铮——”一道輕吟在月夜中響起,白玉蟬輕輕彈了一下手中的刀刃,看着許晴煙無奈道:“挺漂亮的,可惜了!”
話音剛落,隻見白玉蟬身形一閃,便如同鬼魅一般沖向了許晴煙,而黑玉蟬雙手一展,兩道黑煙便從他寬大的袖袍當中猛地沖了出來,朝着顧陳書和貓小小卷過來。
貓小小低聲提醒:“神魂攻擊,不要硬抗!”
顧陳書心頭一動,念了一聲“千裏之行”,頓時腳下生風,躲過了黑玉蟬的黑煙攻擊。
黑玉蟬微微一愣,上次見你可不是這樣的速度。怎麽轉眼不見就修成了一門身法?難不成這小子還真有一個不得了的傳承?
不過……管你什麽傳承?
他眼神一厲,黑煙如同兩條長蛇一般轉過頭,再次朝着他們追過來。
許晴煙的口琴放在嘴邊,一道音節蕩漾而出,白玉蟬擡手一檔,便聽到一聲金鐵碰撞之聲,刀刃上亮起一道火花。
戰鬥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