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送走了許晴煙,顧陳書不由得苦笑起來。
她回來一趟,爲的對顧陳書道歉,覺得那天讓顧陳書一個人在外面關緊了門,并且被洪水沖走,心中有覺得歉疚。
顧陳書嘴上說着當時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但是心裏還是有些失望了。
看來,許晴煙還是許晴煙,她對自己态度的改變,以及處處的幫忙,不過是爲了彌補當時的愧疚而已。
想到這裏,顧陳書不由得也釋懷了。
不如說,反倒是這樣,才更加正常一點。
既然知道了許晴煙的想法,顧陳書也開始心無旁骛起來,将所有的雜念妄想揮散,開始專注于自己身體當中的那道能量。
顧陳書強忍着現在就去嘗試真言術的沖動,一直熬到了夜晚降臨的時候。
晚上的檢查結束之後,大夫說道:“恢複的不錯,年輕人身體好,過不了多久你就能下地了。這幾天記得不要劇烈運動,晚上早點休息,有事就按鈴。”
顧陳書自然是一一應下來,看着護士在他的床頭留下一杯水離開,等到病房門關上,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靜靜地聽了片刻,确定門外已經沒有人經過,顧陳書的雙眼中微微閃過一道微光,是時候該實驗一下自己的能力了。
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看向床頭留下來的那杯水,沉吟片刻,顧陳書回想着當初的那種狀态,心中默念道:“上善若水!”
等了片刻,顧陳書有些郁悶了,默念果然不好使。
略帶着一些羞恥和緊張,他終于還是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醞釀了半晌,猛地睜開眼,輕聲開口說道:“上善若水!”
果然,那種什麽東西從身體當中抽走的感覺又出現了,一股掌控感從顧陳書的意識當中眼神出來,落在了杯子上。
這一次的實驗,遠比上一次在河邊石闆上倉促的驗證感覺清晰的許多。
顧陳書隻感覺,自己和杯子裏的水仿佛産生了一種聯系,就像是杯子裏的水變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一樣。
第三隻手?
心念一動,杯子當中的水在顧陳書的控制下化成了一道水流,盤旋向上,騰空而起。
顧陳書心中驚喜,控制着這一道水流,在空中左右移動,雖然稍顯滞澀,但是他樂在其中。一直到感覺脖子有些累,腦後的傷口有些疼的時候,他才放棄了繼續玩耍,控制着水流落向了床頭的玻璃杯。
然而下一刻就尴尬了,顧陳書似乎還沒有适應“下落”這個動作,因爲太過倉促,水流“嘩”的一下掉落,多一半都沒落回杯子裏,潋滟四濺。
顧陳書帶着一臉的水花,偷摸地看了兩眼樓道,縮回了被子,眼光灼灼。
深夜中,顧陳書在思索着。
真悟術和真言術的能力不需要懷疑,他已經确信自己已經成爲了一名修行者。但是這種修行,似乎和傳統的道家流派大不相同。
他不是沒接觸過這些東西,從小跟老道士厮混,反而聽了很多。
什麽性命雙修、内丹外丹、食氣飲霞,各種不同的流派,老道士多少都知道一些,也曾經說過不少。
可按照老道士的“專業”知識來分析,自己的真悟術和真言術,根本不屬于任何一個分支。
顧陳書有點不太明白,這個世界上到底是否真的存在其他的修行者。如果有的話,他們的情況和自己到底相不相同。
想到這裏,他便不由得搖了搖頭。
現在想這麽多沒有用,關鍵在于徹底掌控自己獲得的能力,找到能夠提高戰鬥力的防範,然後報仇!
想到這裏,顧陳書不由得仔細思索。
顯然,上善若水具有可以操控水的能力。可是這種操控力必定是有上限的,就連《恒古書箓》裏面都清楚地寫了,随着領悟的真言越多、真言越強大,顧陳書的境界就會越來越高。
雖然目前,顧陳書對于所謂的境界還不了解,但是從這些隻言片語中來看,可以肯定的是,真言術能夠發揮出來的力量,必定是受到真言和境界的限制。
那麽自己現在的極限在什麽地方?
最多能夠操控多少的水?控制範圍能夠達到以自己爲中心多少米?操控不同數量的水能夠得到什麽樣的力量?被控制的水能否具有超過自身力量的打擊力?對于高濃度的水溶液,或者其他的液體,上善若水還有沒有同樣的效果?
他是個理科生,沒過多久便在腦海中完善了一套簡陋的實驗方案,來驗證自己的這些疑問。
不過,就現在的條件來說,這個實驗方案還不能夠完全驗證。這也更讓顧陳書覺得,接受武成棟提供的住宅,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不過想到許晴煙對自己點頭的時候,顧陳書還是有些疑惑。
自己當時隻不過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單純的想看看許晴煙而已。但是許晴煙似乎确實是在同時爲自己思考着,而且她爲什麽要讓顧陳書答應武成棟的感謝也是一個謎團。
這個姑娘,不像是自己心中有愧,便會用别人的感激來彌補别人的性格。
不過想了想覺得沒有答案,顧陳書便重新将心思放在了真言“上善若水”上。經過試驗之後,他發現,掉落在地上和床頭櫃上的水,自己同樣能夠控制。但是每一次同時操控的水流,擁有一個數量的上限。
不管受到控制的水流有多大,最多也就控制兩道而已,應該就是暫時的極限。
而且,掉落在地上沾染的塵土,似乎并不能夠通過“上善若水”從水中清除,隻能裹挾着一起運動,這讓顧陳書又多了幾分的思索。
一直到自己體内的能量耗盡,顧陳書逐漸摸清楚了體内那股能量的數量和用法,他這才停下來。
他将體内的那股力量暫時稱爲“言力”。
言力是通過真悟術的律動在體内運轉,引導經脈中的能量流動逐漸産生的。在言力耗盡的情況下,顧陳書估算着大概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自然恢複。如果是他自己催動真悟術的律動,可以将這個時間縮短到半個小時以内。
等到将言力恢複,顧陳書再次嘗試使用真言,第二次将言力用光之後,時間已經接近了淩晨一點鍾。
這個時候,顧陳書也感覺到了疲憊,便閉上眼睛,慢慢睡去。
第二天許晴煙和梁多果然再次來到了病房,兩個人都像是昨天沒有重新返回來過一樣,看得顧陳書有些好笑。
武成棟今天獨自前來,帶着幾份文件,顧陳書在合同上簽了字,從此之後,顧陳書的所有生活費和學費就都有了保障。
再次跟武成棟道了謝,顧陳書目送他離開。
梁多這才說道:“不愧是會長,辦事就是快,要是一般人,怕不是沒有十天半個月下不來!老書,這次你可是穩了啊!”
“什麽穩了?”顧陳書不解。
“抱上武成棟的大腿,将來你畢業就算找不到好工作,直接回崇城來還不是平步青雲了?武成棟,那可是崇城首富!”
顧陳書笑了笑,不置可否。
自己暫時是沒有資本和根基,所以才願意接受武成棟的幫助。将來若是還要靠别人,那還不如讓他窮困潦倒一輩子好了。
他突然又想到昨天許晴煙的态度,便不由得看了一眼, 卻發現許晴煙居然在看着自己,眼神中總有些不一樣的東西在裏面。
可是等到顧陳書的眼神對上來,許晴煙隻是微微一笑,暗中不一樣的東西便消散不見了,讓顧陳書很奇怪。
難道真的是錯覺?
梁多和許晴煙并沒有多呆,末了的時候給他留下了幾本書打發時間,便離開了病房,留給顧陳書時間多休息。
後來的幾天時間,梁多或許有事來不了,但是許晴煙卻每天都不落,每天都準時到病房來。有時候顧陳書會試探着和她聊幾句,大多時候都是兩個人一起看書度過。
這些天的時候,顧陳書也算是摸清楚這個姑娘的性格了。
其實許晴煙并非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麽的高冷,似乎隻是對什麽事情都能夠保持一個平淡的态度。而這種态度,大概來自于許晴煙的見識。
從寥寥的談話和對各種書籍内容的見解來看,許晴煙應該是那種閱曆豐富的人。這讓顧陳書不由得猜測,難道她就是傳說中那種出身高貴,從開始眼界比普通人高出不少的豪門千金?
但是豪門千金,爲什麽要來崇城這樣的二線城市讀書?
對于自己的事情,許晴煙很少談起,顧陳書也很識趣地沒有多問。倒不如說,能夠像現在這樣和許晴煙一起靜靜地讀書,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梁多似乎也看出了兩個人之間越來越融洽,後來就很少來了。
一直到顧陳書能夠出院,梁多才到了醫院,上下打量着顧陳書說道:“你這小子還真是……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啊!你這才多久?半個月?”
顧陳書也是有些驚奇,連大夫都十分佩服他的自愈能力。其實他知道,這是身體當中言力不斷流轉修複産生的效果。
不過見到顧陳書痊愈,梁多也很開心,很快就忽略了這個問題,告訴他說:“你的志願我已經給你報好了,首選是南離大學的信息技術專業。還有,武先生最近不是出差了嗎?鑰匙已經交給我了,等會兒我帶你去看房子。”
“那就謝謝了。”顧陳書說着,不由得看向了許晴煙,覺得有些不舍。
梁多見狀,臉上再次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伸手從兜裏掏出來了三張票,說道:“爲了慶祝你痊愈,也爲了散散心,崇山上新開發的秋遊項目去不去?我請客,我們三個一起!”
顧陳書不由得心頭一動,卻沒有敢答應下來。
兩個人看向許晴煙,卻見許晴煙隻是微微一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