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乘務長順着乘務員的提醒去看了孕婦的方向,隻是一眼,乘務長的心頭也是沉了一下。
隻見此時的那個孕婦面色明顯比剛才蒼白了些,臉上的五官就好像僵住了一樣,雙眼微微下垂,不知道視線的聚焦點在哪兒。
這時候,飛機還在爬升階段, 乘務長又不好現在解開安全帶去看那個孕婦。恰好,在頭等艙和商務艙有一個安全員,就在商務艙第一排。乘務長連着比劃了好幾下才被安全員看到,她打了個手勢讓安全員問一下隔着走廊的孕婦。
乘務長從前面就看見安全員湊到孕婦那邊,也不知道在問什麽。不過,讓乘務長放心的是,雖然孕婦看起來有些痛苦, 但是還能對安全員的問話有及時回應。這就代表孕婦還有比較清晰的意識, 問題應該不算太嚴重。
安全員和孕婦嘀咕了一會兒, 給乘務長方向比了個大拇指,乘務長這才放了點兒心。
一到飛機開始平飛階段,乘務長就解了安全帶,急忙去孕婦那邊問情況。結果詢問之下才知道,孕婦是害怕坐飛機,剛剛起飛滑跑和爬升階段感覺更強烈些,有些吓着了。
在飛機進入了巡航階段之後,就相對平穩些了,那種害怕的感覺也就沒那麽明顯了。
在情緒稍緩之後,孕婦還反過來讓乘務長放心。乘務長陪着孕婦說了幾句話,分散一下孕婦的注意力。按着孕婦的話,她自己都對自己的表現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坐飛機害怕成這樣實在是少見。
之前她也不是這樣,就是以前一次坐飛機,那次飛機穿雷暴,颠得七葷八素, 把她吓得不輕,自後有了陰影。沒想到,半年多沒坐飛機還是沒有緩過來。
原來是心理問題,乘務長還以爲是身體上出現什麽問題了,這才放寬了心。這種心理陰影的事兒,她也有過相同的遭遇,倒沒有太放在心上。
乘務長那都是老資曆了,多少年來一直扮演空中飛人的角色,次數多了,保不定遇到一兩次驚心動魄的時候,颠簸在她眼裏都不算個事兒。她以前也害怕過,可是後面随着時間的沖洗,逐漸也就淡了。正因爲有過相同的遭遇,所以乘務長覺得問題不是很大,而且今天在航前協調的時候,副駕駛說過航路上沒什麽颠簸,那基本就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陪着說了一些話,乘務長看孕婦情緒基本穩定下來了,就去忙着自己的事兒了。現在是飯點時分,她們需要忙着準備餐食。
徐清和張骐駿決定的開餐時間稍晚些,這樣正好可以讓乘務組先準備乘客的餐食,最爲關鍵的是這架飛機配有頭等艙,頭等艙的餐食弄起來更麻煩些,如果是全經濟艙的布局,那餐食準備起來就容易很多了。
乘務組按部就班地熱好餐食,分發完全之後,前艙就開始烤飛行機組的機組餐。
機組餐烤好之後,乘務長打了暗号讓駕駛艙開門,進來送餐,這時候客艙那邊算着時間開始收餐食垃圾了。
“唉,天天就是這麽些吃食,還要吃半輩子,可怎麽熬啊!”張骐駿看了眼乘務長拿進來的機組餐,隻是一掃,就開始抱怨了。
徐清倒是沒說什麽,隻是吃了幾口菜,米飯倒是吃了不少,隻求填飽肚子就行,不求色香味俱全。
說到機組餐的事兒,徐清不由想起了陸鈞計劃收購航食公司的事情,不知道辦得怎麽樣了。
巧的是,乘務長就知道這件事,神秘兮兮地說道:“咱們公司好像要收購N市機場的那家航食公司,收購完之後,N市機場提供的機組餐應該能好上不少。”
“這消息哪裏來的?”張骐駿一邊撥弄機組餐的菜,一邊随口問道,看他樣子似乎不是很信。
乘務長面色有些認真:“真事兒,你們不跟航食打交道,我們客艙部就是直接跟航食公司對接的,當然消息比你們靈通。據說,董事長收購航食公司不求盈利,算是爲員工謀福利。”
“真的假的啊!”張骐駿扒了一口飯:“那其它機場呢?”
“其它機場好像還沒有。”乘務長老實道。
徐清知道這事爲真,在一邊附和:“航空公司又不是做慈善的,董事長收購航食公司也是給員工謀福利,總不能奢求飛的每個機場的航食公司都收購了吧,公司也支撐不住啊。N市機場是我們的基地機場,除了過夜航班和時間跨度長的航班,都可以在N市機場提供航食,不錯了。公司老闆又不是開善堂的,人家就算不收購航食公司,你也說不了啥啊!”
在對待自家的員工上,星飛航空算是很良心了,可能也跟公司規模比較小,等到公司規模大了,估計就很難維持這樣的高福利了。
“那你是說我貪得無厭了?”張骐駿邊吃邊含混地說道,看起來像是埋怨,其實不然,張骐駿就是這個嘴皮子。
徐清知道張骐駿是在開玩笑,還順着說了兩句:“将來如果張總有錢了,開個全國連鎖的航食公司,那我們飛行的就有福了。”
“沒你有錢,前不久你跟成鎮不是才報廢了台發動機嗎?王總差點兒氣得腦淤血,手抖下九千萬的東西就沒了,自愧不如。”張骐駿陰陽怪氣道。
飛行部經理王遠去民航總局提交合并材料回來之後,一下飛機就聽說有人誤操作滅火手柄導緻發動機報廢。這事兒跟他沒有直接關系,但是負有領導責任,跟安監部的楊澄一樣,他的升遷之路也算是到頭了。
不過,王遠年事已高,本來就不求往上升了,對此并沒有什麽特别大的感覺,反倒是在任期間出了這麽大一件醜事,讓他晚節不保。
徐清和張骐駿在駕駛艙打嘴炮,客艙那邊也沒有閑着,開始收拾餐食垃圾了。
由于頭等艙開餐時間稍微晚些,所以乘務組是從後往前收餐的,在收到商務艙的時候,乘務員看見商務艙靠走廊的座椅,有一個女性乘客歪着頭,捂着肚子,看上去有些不适。
最爲關鍵的是,這個女性乘客的肚子很大,應該是懷孕了的。收餐的乘務員今天是分配到了後艙,所以并不知道前面還有一個孕婦的事兒。她路過孕婦的時候,發現發給孕婦的餐食并沒有動,有些奇怪,再看孕婦半眯着眼,似乎在休息。
收餐的乘務員想着先不打擾她了,一會兒收餐完了到前艙跟乘務長說說這個情況。
收餐乘務員帶着這個念頭也就準備不搖醒孕婦了,直接是擦身而過,隻是剛越過,她的手臂被猛地抓住。
乘務長在駕駛艙跟機組聊了幾句,就退出了駕駛艙,待會兒跟機組吃完,她再進去收餐。在她出來準備關駕駛艙門的時候,前艙的簾子被一把掀開,一個乘務員慌慌張張地拉着乘務長,焦急道:“姐,商務艙有個孕婦,好像出問題了。”
“什麽叫出問題了?什麽問題?”乘務長心頭一緊,急忙問道。
這個過來前艙的乘務員不是剛剛收餐的乘務員,而是一個剛實習轉正的普通乘務員,本次航班司職四号普通艙乘務員。剛剛收餐的乘務員是本次航班的二号,專門負責後艙。
就在一分鍾不到之前,二号乘務員在收餐的時候被孕婦一把拉住,立即發現了孕婦似乎不僅僅是不适那麽簡單。但是由于餐車阻擋在走廊,她不是很方便過去,就立馬讓前面的幫忙的乘務員,也就是四号乘務員去前艙通知乘務長。她負責留在商務艙照看孕婦。
“剛才二号姐讓我過來的,餐車擋着她過不來。我當時沒有細看那個孕婦,隻是.看到她的裙子好像濕了”這個四号乘務員才從實習轉正沒多久,哪裏見過這種架勢,早就是慌了神。
“裙子濕了.”乘務長腦子嗡了一下,她起了一個非常不好的念頭:“難道是羊水破了?”
乘務長被四号乘務員拉住的時候,駕駛艙門還沒有關上,四号乘務員慌慌張張,被張骐駿這麽個好奇寶寶給聽到了動靜,就稍微提高些音量,從駕駛艙裏扯了一嗓子:“怎麽了,出了什麽事兒嗎?”
乘務長沒有立刻答機長的話,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下思緒,擡頭之間,指揮四号乘務員:“你先去把餐車拉過來,在走廊擋着,就算有什麽事,我們走動也不方便。去的時候,順便問下情況,待會兒轉達給機長。還有.算了,你先忙這兩個事兒吧!”
原本乘務長是想讓這個四号乘務員去找毛巾的,但是看四号乘務員已經六神無主,能把這兩件事兒做好就謝天謝地了,再給她加任務,壓力把她壓垮的話,到時候一件事兒都做不好,最好還是要她收拾殘局。
四号乘務員原本早就是失了主意,當下見到乘務長這個主心骨,又被明确地指派了任務,一下子就不再茫然,眼神之中都有了光彩。
“姐,我現在就去!”四号乘務員領了任務,風風火火地奔向了商務艙的位置。
乘務長看四号乘務員并沒有在重壓之下失能,有些欣慰,剛轉正的乘務員有這個表現就不錯了。
“你找一下毛巾,還有如果真是羊水破了,我跟二号負責照顧孕婦,你負責廣播找醫生。注意語氣,不要慌,慢慢來.”乘務長吩咐前艙的三号乘務員道:“還有,如果真是那種情況,商務艙的人員要分流到頭等艙和經濟艙,今天人不多,應該不難,這事兒由你負責。還有.領着四号安撫乘客,不要讓乘客大規模移動,知道了嗎?”
三号乘務員心裏默默背誦了下乘務長的指令,确認完全記住了之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三号乘務員就不是四号乘務員那種剛轉正的新人了,所以乘務長将更多的任務交給了三号,有些事情讓三号乘務員領着四号乘務員來做。
對于直接負責孕婦的工作,她将會和二号直接負責,這也是最容易擔責任的工作,正因爲如此,身爲乘務長才責無旁貸。誰讓她跟二号乘務員是乘務組中資曆最深的呢?容易擔責任的工作就該她們上。
“孕婦的事兒你們不用管,就給我管好乘客,隻要乘客出現混亂,下去我就通知客艙部停你半年!”乘務長再三強調。
現在好事之人太多,如果真的出現飛機上分娩的情況,動靜那是遮掩不住的,保不齊就有人想着看熱鬧聚集到一塊。一旦有人帶頭,更多人盲從了,那将嚴重影響到飛機重心,影響飛機安全。
三号乘務員自知乘務長已經接過了最辛苦的工作,分派給自己的工作看似很多,但是比起直接面對孕婦,直接面對擔責的風險,已經相當輕松了。
“姐,你放心,我會安撫好乘客的。”三号乘務員保證道。
乘務長稍稍寬心,快步跨進駕駛艙之中。
張骐駿被突然而至地乘務長搞得一愣,剛剛還嘻嘻哈哈的乘務長怎麽臉色變得這般凝重。
“咋了,臉色這樣剛才說什麽事呢?慌慌張張的!”張骐駿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乘務長頓了一下:“機長,之前上飛機不是有個孕婦乘客嗎?”
張骐駿嗯了一聲:“怎麽了?”
張骐駿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頓覺不妙:“她出問題了?”
“剛剛四号過來報告,好像是羊水.破了!”乘務長臉色陰沉道。
“我”張骐駿嘴裏還有飯,隻是這羊水破了四個字比發動機熄火還具有沖擊力,猛地一咳嗽,飯粒甚至從鼻孔裏出來了。
張骐駿抓來毛巾清理下鼻腔的異物,嘴上不停:“羊水破了,是.是要生孩子了?”
張骐駿頭都大了,這算個什麽事兒啊,在飛機上生孩子,萬一出個好歹,他可是承擔不起。以張骐駿這條單身狗的知識儲備裏,羊水破了不就是要分娩了嗎?電視上不都這麽演的嗎?
乘務長就不像張骐駿這般沒經驗了,畢竟是有過一次經驗的人,搖搖頭:“機長,羊水破了暫時還不會生,還需要開指,應該要好幾個小時。”
“好幾個小時?那還好!”張骐駿長出了一口氣,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就落地了。落地了該咋辦咋辦,隻要不在飛機上就行。
機長不想孕婦在飛機上分娩,乘務長同樣不想,隻聽乘務長說道:“機長,那我先過去看看,待會兒四号會跟你說詳細的情況。”
剛剛乘務長讓四号乘務員去拉回餐車的時候就讓她了解一下情況,将餐車拉回前艙之後,順便跟機長報告詳情的情況,不然駕駛艙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準确的情況,到時候跟管制說明情況都說不清。
“行,去吧!有什麽問題讓三号四号通知我就行。”張骐駿想着乘務長估計下面有的忙了,如果抽不開身,就讓三号或者四号當個傳聲筒就行。
乘務長點點頭,就準備先出去。就在這時,久未發聲的徐清忽然喊住了乘務長:“乘務長,你問一下孕婦是初産,還是經産!”
“初什麽?”張骐駿不明所以。
但是落在乘務長耳朵裏又是不一樣的意味,乘務長眼睛一亮,感激道:“謝謝哥提醒!”
本人對乘務員以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