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陸家莊園。
依着陸鈞想要合并藍天航空和星飛航空的計劃,他将梅婷婷和楊霁月都請過來了,而徐清和李先奕純粹就是作爲護花使者的角色過來蹭吃蹭喝。
徐清一行四人在陸家莊園碰頭之後,梅婷婷就拉着楊霁月跑到另一個房間說悄悄話去了,客廳裏就留下徐清和李先奕。
徐清一個人癱在沙發上,看起來精神有些萎靡, 有些昏昏欲睡的樣子。最近精氣消耗得有些多了,實在沒啥勁頭。
李先奕看徐清一副被吸幹的模樣,就知道徐清遭受了何等的苦難。想他三個月之前也是這樣的,如今楊霁月懷孕了,這才又變得生龍活虎起來。看着現在面黃肌瘦的徐清,不就是數月之前的自己嗎?
看徐清沒啥精神,李先奕也不好強拉着徐清扯淡, 楊霁月又不在,索性出去到外面庭院走走。留下徐清獨自在客廳沙發上休息。
李先奕出去後沒多久,已經處于半睡半醒狀态的徐清突然感覺口袋裏的手機振動起來。拿出手機一看是有人給他打電話,号碼是座機,還不認識。
徐清想了想還是接聽了:“喂?”
“你好,請問是徐清嗎?”電話那頭是個女聲。
“對啊,怎麽了?”
“是這樣的,我這邊是機隊,有件事跟你核實一下。”
一聽是機隊,徐清還以爲是之前藍天834X風擋破裂的事兒,心髒還小小地揪緊了下:“什麽事?”
“我就是想問一下,之前你們在W市的經緯大酒店過夜的時候,乘務組的趙子舟是不是去過你的房間?”
“嗯?趙趙子舟?哦哦!對的,對的!她是來過。”徐清沒想到不是問風擋的事兒,竟是問得過夜的事兒,心裏的大石頭一下子就放下來了。剛剛繃緊的身子随之又癱了下來。
“那方便說一下,你們在房間幹嘛了嗎?如果不方便可以不說的。”
機隊這邊也是對徐清例行詢問,但是一對男女在房間幹什麽大家都心知肚明, 所以特意說如果不方便就不用說。要是徐清說不方便,那麽機隊那邊就算心領神會了。
然而,回應給機隊的是徐清大大咧咧的聲音:“不方便?有什麽不方便的。那天我肚子不舒服,趙子舟好心給我送了粥,我們在房間喝完粥,她就回去了啊。”
“喝粥?就這些?”機隊的人沒想到徐清的答案竟是如此。
徐清不耐煩道:“不然呢?”
“不不是,我的意思.好吧,喝粥是吧。”機隊的人說道:“那我就這麽報上去了。還有一件事,因爲公司這邊規定,在過夜酒店,不允許異性同處一間,你這邊可能要擔些責任。”
“什麽跟什麽啊?我又沒幹嘛,什麽擔責任?要處罰我?”徐清被說得一頭霧水,機隊那人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連起來就不知道啥意思了。
“具體怎麽說,還要飛行部研讨再說。而且這件事趙子舟是主要責任,你這邊就算受罰也不會很重的。”機隊的人還安慰起了徐清。
徐清聽得更糊塗了:“你到底在說什麽啊!”
機隊的人覺着徐清是惱羞成怒了,畢竟這種事兒搞得人盡皆知确實不是什麽愉快的事兒,旋即道:“你有事兒先忙,我先挂了,有什麽事再聯系。”
整個通話過程,徐清都是聽得一頭霧水,等到機隊的人挂了電話,都是搞不清機隊的人想要說啥。
“莫名其妙。”回想一下自己最近好像沒有闖什麽禍,前幾天出問題的也是藍天航空的飛機,跟自己應該沒什麽關系吧。既然覺得自己沒啥問題,徐清安下心,繼續休息去了。
機隊這邊跟徐清通完電話之後,馬不停蹄地又給李先奕打了電話。換到李先奕這邊,機隊的态度就好太多了,起始就是:“李總,現在忙嗎?方便不?”
李先奕在庭院裏瞎轉悠沒啥事:“什麽事?你說!”
“是這樣的,之前8341航班在經緯大酒店過夜的時候,我看那天晚上你去了副駕駛徐清的房間,有這回事嗎?”機隊的人問道。
李先奕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反問:“你怎麽知道?”
他非常不喜歡自己的行程被人監控的感覺。
聽出李先奕口氣中的不悅,機隊的人連忙解釋道:“是當時乘務隊的一個乘務員晚歸了,後來查到她去了徐清的房間,正好看見李總你,後面也去了徐清房間,就詢問一下事情經過。”
“乘務員晚歸查我們飛行的是幾個意思?”李先奕嘴上這麽說,心裏就發覺事情有些不妙了。
“乘務員晚歸的事兒我們飛行部不管,就是咱們公司不是規定異性不允許在出勤樓和過夜酒店獨處一間嘛,所以這事兒”
“還有這事兒?”李先奕回憶起似乎還真有這事兒。不過他在男女之事方面還算比較克制,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所以當時看了也就是粗略掃了眼,并沒有放在心上。
李先奕追問:“這事兒怎麽定性的?”
機隊的人有點兒懵,怎麽攻守轉換,變成她被問的那個了。不過李總發問,她也不好置之不理,随即答道:“主要責任在乘務員那邊,不過徐清可能也要受些處罰。”
“什麽狗屁規定,誰拟的?”一聽好兄弟徐清要受罰,李先奕頓時不樂意了:“跟我說說是哪個大領導提的這個規定,還是他們在辦公室喝茶一拍腦袋想出來的。”
李先奕敢抓着公司領導噴,機隊的人可不敢接茬,而是轉移話題:“李總,徐清說那天晚上乘務員是給他送粥去了,你後面去的時候發現房間裏留下的餐具什麽的嗎?”
“沒有啊!”李先奕下意識地說了實話,隻是轉念一想,這事兒怎麽感覺有點兒變味了,連忙道:“這事兒是客艙部通知過來的?”
“對啊!”
“客艙部那邊處理到哪一步了?”
“客艙部那邊已經基本處理完了,就等我們這邊的處理結果出來,然後一齊公布。”
“什麽處理結果?飛行部那邊什麽意見?”
機隊的人那邊稍等了會兒,電話裏傳來一些細微的文件翻動的聲音,片刻之後:“飛行部這邊對徐清的處理意見就是扣一個月的績效工資,考核分扣一分。大概率應該就是這個了。”
“既然處理結果都出來了,還打電話幹嘛?”李先奕有些不爽。
機隊的人:“流程就是這麽走的,李總我們也沒辦法。不管徐清和那個乘務員在房間幹什麽,都是違反了規定,受罰是逃不了的。”
“算了,算了,這事兒我不管了,你們自己弄吧。”李先奕煩躁地挂了電話。想了想,直奔客廳而去。
機隊的人看李先奕挂了電話,連連冷笑,徐清說在房間喝粥,而李先奕卻說沒看見餐具之類的東西,難不成他們喝粥把餐具都喝了?
果然就是那些龌龊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要撒謊騙人呢?
到這裏,當時趙子舟急中生智,将餐具打包從窗戶丢下樓的舉動直接毀去了她去徐清房間的真相。
其實,從一開始趙子舟提着粥去徐清房間的時候,就特意沒有塑料袋,而是裝在了肩包裏,這樣從監控裏就看不出來趙子舟是帶粥進的房間。
原本她是打算吃好了将剩餘的餐具收集起來,然後再裝進包包裏帶走,這樣出來的時候,監控也看不見。
趙子舟很清楚隻要她去徐清房間隻是一起喝粥的事兒曝光了,她的把戲就玩不下去了了,這件事情的八卦屬性基本就沒了。
再聯系徐清當天腸胃不舒服,趙子舟又是簽字的乘務員,事情很可能就變成了趙子舟愧疚于徐清機組餐吃壞肚子的事兒,好心地買了粥送給徐清。
甚至還可能變成員工之間互助互愛的模範,至少趙子舟不願意變成如此。她想要将自己逼到輿論的死角,然後利用徐清的同情和愧疚,撈一筆就辭職。
與徐清短短的相處看來,趙子舟幾乎可以肯定徐清就是那種心腸很軟的人。她就是要利用這一點,再給自己裝飾上一點兒悲情色彩,以此博取利益。
李先奕回了客廳之後,發現梅婷婷和楊霁月已經回來客廳了,徐清則是滿眼紅血絲地在旁邊裝作一個認真的傾聽者,不是還附和兩句,隻是不知道徐清真正聽進去了幾句話。
“這麽快就聊完了?”李先奕一步跨進客廳裏,含笑着坐在徐清身邊。
楊霁月幾年穿了件相對寬松的衣服,基本發現不了腹部的隆起,她看人都到齊了,說道:“姐夫剛才打電話過來,說馬上就到,我們就回來了。”
自從楊霁月和李先奕結婚之後,就随着李先奕喊陸鈞叫姐夫了。
話音剛落,一臉風塵仆仆的陸鈞大步流星地從外面進來。一看人都在了,吩咐下去,馬上開飯,便是拉着衆人直接去了餐廳吃飯去了,邊吃邊聊。
經過一年多的來往之後,徐清和梅婷婷跟陸鈞還算是比較熟絡了,因而說起話來倒是沒什麽生份,就跟一家人拉家常一樣。
“姐夫,今天可是你喊我們過來的,怎麽自己反而遲到了。”李先奕上來就發難。
陸鈞比他大不了幾歲,雖說嘴上喊着姐夫,但是李先奕跟陸鈞一向都是哥倆兒的相處狀态。
陸鈞哈哈笑道:“還是徐清前幾天吃壞肚子的事兒。”
“跟我有什麽關系?”徐清一邊啃着大龍蝦,一邊疑惑道。
應該是陸鈞提前跟廚房溝通好了,他們一行五人剛坐下沒多久,菜就開始上了。陸鈞聽李先奕說徐清喜歡吃海鮮,所以特意加了不少海貨,徐清吃得歡得不行。
陸鈞:“飛行員吃機組餐吃壞肚子了,這可不是小事,我原本是打算讓飛行部上報局方的。後來,我想想就提前跟航食公司的老闆溝通了下,結果不問不知道,一問吓一跳,現在航食公司難啊!”
“可是我看你很開心啊!”李先奕冷笑道。
“哪有,哪有!”陸鈞連忙正經道:“這幾年,航食公司基本沒有利潤了。爲了賺錢,航食公司隻能壓縮成本,結果導緻有些機組餐出了問題。像之前徐清這種吃壞肚子的情況,最近一段時間發生過好多起了。出事飛行員的航空公司跟局方投訴,局方架不住壓力就讓航食公司停業整頓。航食公司本就捉襟見肘,再一停業,一下子就去了半條命。最近一段時間才重新開張,結果就出了徐清的事兒。要是我們再上報局方,局方十有八九要吊銷他們航食運營的資格。”
航空食品,尤其是給機組吃的餐食是有嚴格規定的。不然,萬一吃了不舒服,導緻機組失能怎麽辦?
因而,如果一家航食公司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航空公司投訴,局方很有可能考慮取消航食公司的運營資格。畢竟,局方要爲機組人員的身體健康考慮。
“所以呢?”李先奕擡起眼皮,他似乎已經猜到了陸鈞想要幹嘛.
陸鈞一攤手:“所以開不下去爲了啊!”
李先奕嘁了一聲,埋頭吃菜。
“航食老闆說這一行現在賺不了錢了,這還是在壓縮成本的情況下。要是繼續壓縮成本,将來肯定還要出問題,說不得什麽時候就被局方收回運營資格了。與其那時候爛在手裏,還不如趁現在運營資格還在,轉手賣出去。”陸鈞說道。
徐清啃大龍蝦的動作猛地停住:“你不會要把航食公司盤下來吧。”
“對啊!我是有這個想法。”陸鈞倒是不隐瞞,當即點頭:“反正是一家隻在N市機場運營的小航食公司,又不大,花不了幾個錢。”
“花不了幾個錢?”徐清忽然覺得手裏的大龍蝦不香了,很是不爽地龍蝦丢在盤子裏,揉揉太陽穴:“你等會兒,我緩一下。”
楊霁月和梅婷婷看徐清的動作都是在暗暗偷笑。
徐清緩過來之後,臉上五官擠成一團,視覺上可見的糾結,他沒跟陸鈞說話,而是問李先奕:“你們有錢人都是這麽玩的嗎?這就是有錢人嗎?”
李先奕登時不樂意了:“我叫有錢人,每月的生活費還要跟老婆申請的人叫有錢人,你去問她,實在不行,問你老婆也行。在這個桌子上,你最最不應該問的人就是我,知道不!算了,算了,家醜不可外揚,見笑了!”
李先奕借此大倒苦水,楊霁月則是雙眼都笑成了月牙兒。當年的李先奕雖然算不得風流浪子,但也是個不安分的主兒。現在婚後被自己治得服服帖帖,成就感爆棚。
“徐清啊,你不知道,這種僅限于一家機場的航食供應公司是沒多少錢,比不得那些大型的航食公司。比如,東方自家的東方航食,在國内一線機場都有分公司,那才是巨無霸,咱們碰不起。像N市機場這家航食公司還是收得住的。”楊霁月耐心地跟徐清解釋道。隻是徐清還是有些接受不了,動不動就買一家公司,口氣都這麽大嗎?
“我也同意。”梅婷婷拍闆道:“清源投資可以分擔一部分。”
“别!我收這家公司可不是爲了賺錢,你們就不用參與了。”陸鈞說道。
梅婷婷笑道:“陸哥的意思我懂。不過,藍天航空和星飛航空合并在即,不必分你我。”
陸鈞收購航食公司原本就不是存在賺錢的心思去的。陸鈞作爲老闆,别的不說,至少在對待員工上還是值得豎起大拇指的。
陸鈞的打算是收購航食公司之後,不求盈利,專門爲本公司提供高質量的航食。相當于提高員工福利了。
收購航食公司之後,航食支出将大大減小。餘出的錢一部分用來提高航食品質,另一部分填補收購航食公司的支出。
這樣算下來,其實陸鈞基本沒虧什麽錢,甚至說長久來看,還能賺些錢。不過就算賺錢,也賺不了太多。畢竟,規模擺在那兒,想要大幅盈利根本不可能。不然,航食公司的老闆也不會生出套現轉行的念頭。
“看來你們已經商量好了。”陸鈞聽梅婷婷說起藍天航空和星飛航空合并的事兒,心裏不由大喜過望。
說着,他轉頭望向化悲憤爲食欲的李先奕,問道:“你什麽意見?”
藍天航空由清源投資絕對控股,而清源投資則是梅家和李家注資而成,其中梅家占的股份更多一些,因而梅婷婷是大股東,但是多的不多,所以還要問問李先奕的意見。
李先奕頭都不擡的:“這事兒問霁月,我不管的。”
陸鈞當然知道所有關于錢的事兒都是楊霁月在管,不過飯桌之上,總歸要問一下李先奕的。跳過李先奕直接去問楊霁月,說不得李先奕要耍小脾氣。
“姐夫,這事兒不用談的,兩家想要突破瓶頸,合并是勢在必行。”楊霁月笑道:“藍天航空的局限性太明顯,星飛航空同樣如此,隻有明确分工角色,才能大幅度提高生産效率,節約成本,盈利能力才能上去。”
說完,楊霁月從包裏拿出一個文件:“姐夫,如果兩家公司合并,清源投資公司更爲清源集團,旗下囊括藍天航空,星飛航空和翔羽訓練中心。這是合并方案,你看看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