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小溪旁的男子一身黑衣,手持折扇,長發微卷,既有文士之風流,又有江湖中人之豪氣。
這張面孔對于楚牧來說,當真是久違了。
當年他一時好奇,在雪地裏等了一個時辰就爲見他一面,今日再會,讓楚牧不由想起當年初次會面的場景。
“李尋歡,”楚牧緩緩道出對方的名字,“我沒想到,會這麽早就進入你的眼中。”
不錯,這在小溪旁等候的人,正是昔年在大明世界見過的小李探花——李尋歡。
這一人的出現讓楚牧始料未及,他曾設想過自己和楊戬見面的場景,但他從未想過楊戬會以這副面孔出現。
“我也沒想到,當初散出的一些靈識,還當真有收獲。”楊戬笑道。
他在回返天玄之前,曾将一些靈識分裂,送入各界進行轉世。雖然如今天地早已無輪回,但對于楊戬而言,這并不算難事。
這些靈識可算是楊戬的分身,但并不具有楊戬的記憶。若是沒有意外的話,這些分身會作爲各自世界的風雲人物活過一世又一世,在即将消磨殆盡之時回歸本體,将所有記憶歸入本體。
而楊戬之所以如此做,便是因爲······
“昔年家師逝世之前,曾經告訴我,三位天尊各自留下了一個後手,我在諸天遊曆多年,察覺到元始天尊的後手肯定就在諸天世界之中,是以在所走過的世界中皆留有布置。”
楊戬看着楚牧,輕輕搖着折扇,“原本多年沒有收獲,本是已經放棄,沒想到最後留下的一些布置竟是尋到了你。更沒想到的是,你竟然拜入了玉鼎門下,并且還習到我當年留下的‘八九玄功’。這造化之玄奇,當真令人難以看透,也不知這是機緣巧合,還是天尊臨走之時留下的安排。”
若是後者,那楊戬可要重新估計天尊的境界了。
他之所以和淩仙都說這可能是聖人意志,便是因爲他遇到了活生生的例子。
“若當真是天尊安排,那我也算是天尊的關門弟子了,”楚牧促狹笑笑,“雲中子認我爲師弟,楊兄,你該如何稱呼我?”
“玉鼎宗乃是我在離開天玄之前所傳下的道統,便是連此派祖師爺也是我弟子,你又該如何稱呼我?”楊戬雲淡風輕地做出反擊。
二人對視一眼,皆是朗朗一笑。
好一會兒,楊戬又道:“在此之前,我去靈山見過那位,和他立下一賭,這一局,我亦是有興趣參上一手。”
‘楊戬去見了淩仙都?’
楚牧聞言,心中暗思之餘,眼中也開始浮現金焰般的火光,眉心天眼也是神光暗藏。
他暗暗打量楊戬,果不其然發現對方是一道化身,皆是以一絲意念借清風成形。想來,楊戬便是以類似的化身去見了淩仙都。
若是真身過去,那一位可不會讓楊戬輕易離開。
‘楊戬在明面上,十有八九是另有身份,否則他不會藏得這麽嚴實。若是這樣的話,是否有什麽地方可以利用的呢······’
楚牧心中閃過一個個念頭。
楊戬也是發現了楚牧的打量,畢竟楚牧的天眼就是楊戬送給他的,而那雙火眼金睛,他也曾見過類似的。
他也不做隐藏,就任由楚牧看出自己現在的情況。
“看起來,你似乎是有想法了。”楊戬看楚牧那沉思的樣子,道。
雖然隻具備李尋歡的記憶,實際上楊戬并未和楚牧相處過,但通過這一份記憶,還有楚牧這些年來的種種行爲,楊戬知道這姓楚的看似年輕,實際上論起心思來不比那些老怪物要淺薄。
别看楚牧這一世才不到三十歲,但在那諸天世界之中,楚牧也不知活了多少年了。
是以,楊戬是頗爲相信楚牧的智計的。
“隻是又一點小小的想法,”楚牧笑道,“那淩仙都現在應該已經懷疑你在明面上有身份了,畢竟‘八九玄功’本就善于變化,如此的話,我們可以這般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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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主,我們不繼續出手嗎?”
遠離了那劍氣四射的場域,地藏向着彌勒佛主問道。
下方攻城依然在進行,并且因爲地藏先前的大招,中都城牆已經開了一個大口子,那由玉鋼所制的城門也是搖搖欲墜。
而在上方,淩霄城的防禦更是已經開始瓦解,若非現在有三個家夥堵着路,這大乘教的道台武者已經可以直接攻入城中了。
但在這時,彌勒佛主卻還是安坐蓮台,沒有出手的意思。
“等玉清道首出現。”彌勒佛主淡淡道。
他并未多做解釋,隻是眼中光芒沉浮,每一道光澤都像是代表了一種命運的軌迹。
很顯然,彌勒佛主并沒有給楚牧當前鋒的意思,亦或者······
他看到了某個契機,或是看出了楚牧如今的處境。
未來佛主的意志貫徹大乘教上下,他主意既定,那大乘教便隻能順從,便是連楚牧的紫微帝君之身也無法動搖。
遠在百裏之外的天空上,太真仙尊等人也是看到了這一幕。隻聽太真仙尊道:“彌勒佛主的‘未來星宿劫經’太過詭異,他也許是看穿了我們的意圖。”
其餘衆人亦是有此想法。
畢竟是能夠從淩仙都手下玩金蟬脫殼的人,想要算計到他,難度非同小可。
先前大乘教傾巢而出,他們以爲彌勒佛主已然中計,可沒想到他會在這大好局勢之前選擇留手。他這一留手,就換成玉清道脈這一邊着急了。
如今箭在弦上,大乘教能等,玉清道脈這邊可是等不了。若無法擊破淩霄城,大乘教最多也就是失去争奪封神榜的機會,玉清道脈這邊可是要失去一個道首的。
彌勒佛主也許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在此刻選擇暫止腳步。
“如何是好?”補天道主凝眉問道,“楚牧還未來嗎?”
在這關鍵時刻,作爲核心人物的楚牧卻是不知所蹤,這讓補天道主暗暗着急。眼下情況,也就隻有楚牧才能下得了決定了。
話音剛落,身旁空間微微蕩漾,一道人影驟然出現。
并不似過去一般撕裂空間,以粗暴的方式進行穿梭,而是自然而然,如同從水底上浮穿過水面般自如。
楚牧直接現身在此地,直接開口道:“不必等了,現在便出手吧。”
彌勒佛主确實厲害,看破了楚牧的算計,選擇和楚牧拖下去,看看誰先忍不住,但楚牧現在又有了新的底牌,原來的計劃也是可以變一變了。
“便讓這一出戲······”
物換星移,轉眼間,道人已是出現在淩霄城牆上,“開始吧。”
瞬息間橫跨百裏,楚牧直接越過對峙的劍道三絕,踏入淩霄城内。
他的出現,令玉玄、須彌藏、蕭忘情三人劍氣更急,三足鼎立的劍勢開始互相傾軋,眼看大戰将起。
他的出現,讓乾陽殿中的聞仲緩緩握拳,神經緊緊繃緊。
“終于來了。”
看着地圖上出現的那個顯眼身影,聞仲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衆将聽令,拿下玉清妖道。”
劇本已經有了開端,接下來,便是讓好戲過度到結尾了。
淩霄城内頓時擊起戰鼓,沉沉之聲中,有赤甲騎士出現在城中主道盡頭。
火麟馬,赤龍甲,焱龍軍之精銳悉數聚集在長街盡頭,寬敞的主道可以任由這些騎兵馳騁。這些朝廷的精銳道兵并未被派出去平叛,而是被命令駐守皇城,以禦強敵。
可惜這些焱龍軍将士不知,當這個命令下達之時,他們已是成了犧牲品。
大鬧天宮,若是不死上萬來個人,怎麽算得上是大鬧。
“全軍聽令。”
姬巡天穿着一身龍鱗戰甲,跨坐着一匹如同熾焰麒麟馬,緩緩拔出戰劍,直指城牆上的道人,“殺!”
簡單一個“殺”字,焱龍軍集體充分,三千騎兵奔出了千軍萬馬之勢,遇山開山,遇水平水,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意志化作無形的兵鋒,直向楚牧襲來。
這一刻,氣血真氣化作呼嘯炎龍自彼方張牙舞爪而來,兵戈殺伐之氣息,令得楚牧道袍下擺都微微搖動。
這是誅仙四劍在對濃郁殺伐之氣做出的回應。
也在此時,劍道三絕因玉玄的氣機變化而齊動,三道身影同時出手,劍光縱橫天地。
戰起,亂戰,真正的大戰終于掀開帷幕。
“好氣勢。”
面對焱龍軍的沖鋒,楚牧發出盛贊之聲。
他的身影在閃爍間出現在淩霄城主道上,迎着那張牙舞爪的炎龍和沖鋒而來的騎兵大步前行。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
炎龍之爪穿過身體,如過虛空,熾烈殺伐之氣呼嘯而過,如中無形。
有冥冥之聲突然響起,呼嘯氣機頓時一悸。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緊随其後的焱龍騎兵長刀揮舞,帶着龍紋的戰刀斬向楚牧頭顱,然而那刀鋒距離楚牧還要尺許之時便開始扭曲,有幽幽之光混淆上下,将騎兵連人帶刀擠壓扭曲成碎渣。
崩飛的甲胄碎片和血肉之中,楚牧還在前進,且行且歌,曾經創出的天問之招配合詩歌招招浮現。
“冥昭瞢闇,誰能極之?
馮翼惟象,何以識之?
明明闇闇,惟時何爲?”
明暗交錯,劍光閃爍,于無聲無息之中,那接連殺來的騎兵被明暗交錯的分界線切割成兩半。
楚牧且歌且行,一路無阻,所過之處,地面上留下金色的字迹,從長街的這一頭一直向着彼端延展。
今日他心情甚佳,也算是老夫聊發少年狂,展現一下玉清道首的排場。
“天問”一句句道出,一句句留在地面上,哪怕是在淋漓的鮮血中,那金色字迹也是萬分顯眼。
四散的血肉和碎片飛過楚牧的身體,就像是穿透一個幻影,完全無法在楚牧身上留下一點痕迹。
他一步步走到盡頭,身後血流成河。
“楚!牧!”
大乾軍方的大人物握緊戰劍,赤紅如火的雙目和對方對上,滿臉的凝重之色。
看不出痕迹,察不出底細,三千焱龍軍騎兵就這般輕易死去,并且還未曾試探出一點信息。雖然早就有損失慘重的準備,但姬巡天未曾想過結果竟是如此。
“殺!”
他一聲低喝,熾焰麒麟馬人立而起,帶着嘶鳴聲重重踏地,在雷鳴般的馬蹄聲中,有沐浴着金焰的神鳥突然出現,與其合一。
三足金烏!
姬巡天渾身沐浴着太陽真火,灼灼之氣令淩霄城如入炎夏,滔滔炎流将那撒遍長街的血肉瞬間蒸發,令周遭在騎兵沖鋒氣勁中都完全無損的樓閣宮殿竟是開始熔化,真火甚至燒灼了空間,直直傳到以“正立無影”之法處于另一層空間的楚牧身上。
“金烏法身。”
楚牧道出這姬巡天的根基,點頭道:“不差。”
他早就知道一些上古宗門被大乾收攏,成爲朝廷的一部分,甚至于連那大皇子皇明也是上古宗門日月神宗的傳人。這姬巡天顯然也是日月神宗的一員,他在太陽真火上的造詣勝過那皇明不知凡幾。
然而便是這樣的人物,在如今的楚牧眼中,也隻能算得上一個“不差”的評價。
“天式從橫,陽離爰死。”
他回以同樣至陽的一招,太陽如在他的掌中,楚牧一身功體在這一刻也是瞬間轉換成了至陽,那極緻的高溫令周遭一切都開始扭曲。
“轟!”
太陽真火觸及楚牧之身,發出轟然爆響,當這真火接觸楚牧體表氣機之際,楚牧體内反沖出純白色的火焰,轟然斥開太陽真火。
生機!
姬巡天的瞳孔在這一刻縮成了一條線,心中之震駭實難用言語表明。
對方的生機形成了烈焰,散發出如太陽一般的光芒,配合此刻展現的至陽功體,那沛然之能竟是将自己的太陽真火強行斥開,無法靠近其身分毫。
這生機······強盛到恍如天上大日一般。
這還是人能具備的生機嗎?
那燃燒的生命之火比他的太陽真火還要霸道,這荒謬的一幕讓姬巡天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不管他信不信,事實就在眼前。
楚牧的手掌握着大日一般的光華斥開了太陽真火,一把抓住了姬巡天的戰劍,生命之火将這把天器戰劍燒熔成一滴滴金屬液體,随後一掌按在熾烈麒麟馬上。
沒有一點嘶嚎慘叫,這匹血脈濃度都快趕上純種麒麟的戰馬直接被燒沒了頭顱,殘餘的身軀還依照着慣性撞向楚牧。
随之而來的,還有騎在馬上的姬巡天。
心中的震駭在這一刻攀升到巅峰,但姬巡天卻是沒有一絲慌張,他将真氣貫注在戰甲上,龍鱗甲胄上面浮現纏繞全身的龍紋,擋住沛然之氣。
他所持的戰劍隻是天器,但這一身戰甲卻是道器層次的防禦之寶,足以擋住楚牧的氣勁。
趁此機會,姬巡天騰身一踏馬背飛起,身在半空,太陽真火籠罩全身,巨大的三足金烏現形,莽荒古老的氣息充塞天地。
“金玄裂宇。”
三足利爪從空中落下,指爪之間的銳芒便是一條龍被抓攝住,怕是也要被抓出三個窟窿。
這一爪就如金烏落地,似緩實疾,那光之極速便是連楚牧的神眼都難以捕捉。
利爪裂空,金色爪芒千千萬萬,太陽真火随着三足金烏落下而充溢天地,直如太陽墜落般的炎能令大地一片狼藉。
這毀滅性的場景令得觀見之人皆是心生驚意,尤其是在觀天樓上,大羿十三已是将射日弓緩緩拉開,有素白之氣開始形成氣箭。
隻因哪怕姬巡天如此強悍,金烏利爪如斯恐怖,那在火焰中的身影依然還是完好無缺。
大羿十三的眼中金環放出明光,哪怕是太陽真火也無法阻擋他的視線,他确實看到了,在那真火之中,楚牧迎接千萬爪芒,任憑利爪臨身,卻無法傷其分毫。
他自問哪怕是自己,若是在此刻離了這觀天樓,以道台九層之身面臨姬巡天這一招,也不敢以身硬接此招,但楚牧卻是做到了。
這等表現,讓大羿十三這位被封印的至人心生濃濃忌憚。
而在此時,千萬爪芒之中,楚牧單掌擎天,掌勁如大日東升,自地平線下一躍而起,勢不可擋,同樣至陽的勁力與太陽真火碰撞,那姬巡天的真氣竟是如寒冰化水般消融,全無一點阻礙。
眼看這一掌将太陽真火如斷冰切雪般辟開,将萬千爪芒破碎,大羿十三不再遲疑,射日弓弦松開,勝過雷霆的霹靂響聲中,素白之箭直射沐浴烈火的楚牧。
射日射日,這射日弓以射日爲名,“貫天墜日箭”亦是專門針對至陽的至陰之功,正是克制楚牧此時功體的極端之法。
素白之箭瞬息間貫穿那兩團相撞大日,至寒之氣洞徹十方,太陽真火都被瞬間熄滅。
以大羿十三在觀天樓上的至人之能,便是不使用碎日玄冰箭也足以射殺法身,若非怕傷了姬巡天的性命,這一箭足以凍結小半個淩霄城。
但饒是如此,也讓姬巡天被突然爆開的至寒之氣直接沖出數百丈,狠狠撞在遠方一座宮殿上,赤紅的戰甲上盡是冰霜,顯得頗爲狼狽。
而作爲目标的楚牧更是被冰封在原地,在散開的寒霧之中,楚牧擡手虛抓,似是要握住氣箭,但在同時,這一箭自動爆開,将楚牧凍結在原地。
大羿十三轉移目光,繼續盯着城牆之外。
他雖然遭到封印,但在這觀天樓上,又受到淩霄城的加持,擁有至人之力,哪怕是那玉清道首也難以在他的射日弓下安然脫身。
在他這一箭下,便是楚牧再如何驚豔,也絕難幸免,就算不死,此刻也被冰封,将要被皇城之人拿下。
隻是讓大羿十三始料未及的事情卻在這一刻發生了。
被凍結的楚牧微微眨眼,而後渾身冰雪迅速消融,轉眼之間,他就已經恢複了原狀。生命之火燒幹水汽,恢複清爽,而後他便再度前行。
大羿十三的這一箭,竟還是沒能讓他受傷。
“怎麽回事?”
乾陽殿中的聞仲看着這一幕,眉頭緊皺。
楚牧不是那麽好對付的,就算是大羿十三出箭,也絕難危機楚牧,他身上可還披着誅仙陣圖,藏着誅仙四劍呢。
但在未動用誅仙四劍的情況下掙脫這一箭,這種情況讓人實難相信。
“且慢······”
聞仲突然自言自語道:“這莫不是······建之以常無有,主之以太一。”
建立常有無有之識,将一切歸之于至高之道,此言聞仲在昔日曾聽南極長生大帝說過,這是昔年元始天尊之能。
隻要對方所修之功未曾超過其理解,隻要自身在此道上的造詣勝過對方,那便能瓦解對方之攻擊,甚至瓦解對方之一切。
雖然楚牧如今和元始天尊無法比較,但卻已經有這一氣象了。
姬巡天之流,可說是毫無還手之力。他任何還擊都會被楚牧瓦解,不會有例外。
“你······”
聞仲突然聽到地圖中顯化的身影發出聲音。
隻見楚牧突然擡頭,看向聞仲的位置,“你在看貧道,對吧?太衡天。”
火眼金睛和天眼神光閃爍,現任的玉清道首無視了空間,直直鎖定了這一位老朋友的氣息。
“淩霄城的乾陽殿。”
楚牧目光閃爍,已是鎖定了聞仲的位置。
同時,他在心中暗暗傳念,問道:“‘釘頭七箭書’在哪裏?”
他這一次來淩霄城,自然是帶了哮天犬的,若是沒有這條狗,他還真難找到楚雲山的所在。雖能通過聯系感應到楚雲山的狀況,但想要找到其所在,還真是有點難。
“在乾陽殿之後,大概在那最高的殿宇附近。”不遠處的地面上冒出一個狗頭,向着楚牧傳音道。
‘藏得挺深。’
楚牧遙遙望了遠方一眼,身影閃爍,瞬息間便直接跨越數座宮殿,向着乾陽殿而去。
在他離開的下一瞬間,素白之箭落在原地,半裏冰封。
既是找到了位置,楚牧也就不再耽擱,“兩界大挪移”施展,即便是在淩霄城中,他也依然行動自如。
随後趕到的宮廷禁軍難以阻攔楚牧的前進,他的身影飛速閃爍,既是接近乾陽殿這一中樞。
與此同時,在淩霄城外,彌勒佛主居高臨下,緊盯着城中情況,目光不住地在那最高的殿宇上逡巡。
封神榜是不能輕易移動的,否則将真靈寄托上榜單上的衆神也會受到影響。所以天王才會另外制造萬神圖,接引封神榜之力,并且在關鍵時刻挪移封神榜。
如今天王和乾帝固然離開,但封神榜絕對還在淩霄城中。
作爲另外半張封神榜的主人,彌勒佛主能夠感知到封神榜的存在。
‘是時候了。’
一直盤坐在半空中的身影蓄勢待發,有層層佛氣在暗中微微波動,令得彌勒佛主的身影都變得模糊起來。
隻待時機一至,便是他奪榜之時。
而在此刻,天極殿附近的一座宮殿内,森森之氣也變得極度嚴酷,鬼哭神嚎之聲越發刺耳。
祭台之上屹立的草人散發出強盛氣勢,臉部位置有金瞳和血眼的虛影亮起,三眼同時注視着前方的身影。
“逆子。”
楚雲山看着那越來越耀眼的目光,心知楚牧是越發接近此處了。但在同時,也代表草人和楚牧的聯系越來越深了。
也唯有如此,才會讓草人顯露這等顯眼異象。
“你必死無疑。”
喪家之犬發出陰森之言,隻見他披頭散發,步罡踏鬥,如同瘋子一般行法,一點精血從指尖逼出,直直落到草人腳下的燈盞,将那燈火染上血色。
“以血脈之緣,咒你地魂怨念叢生。”
眉眼間悄然多了數道皺紋,這一點精血的逼出讓楚雲山瞬間老了十歲一般。
但此刻癫狂的楚雲山已是無暇顧及,他在以精血污染下方那盞燈火之後,又将一絲魂魄分裂,直直落入上方那燈盞。
“以神魂爲引,咒你天魂衰亡早至。”
上下兩盞燈都被其所咒,楚雲山又向着草人深深一拜,以父拜子,接着因果糾纏,進一步攻其神魂。
草人臉部的三眼如同燃燒着火焰一般,冷冷看着這一幕的發生,一道至極殺機橫掃殿中的鬼哭神嚎,緊緊鎖定楚雲山。
但楚雲山卻是視若無睹,隻是連連拜下,繼續施展咒術。
6k8,感覺燃燒殆盡,幹了,剩餘的明天接着補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