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本總司,不差。”
楚牧還劍歸鞘,身化流光,須臾間,便落到不悔峰外的山坡之上。
在這裏,鳳蝶與俏如來等人分站兩邊,見到楚牧到來,衆人皆知勝負究竟如何了。
宮本總司,敗了,也死了。
俏如來身後,雪山銀燕的拳頭捏的咔吧作響,劍無極亦是忍不住握住劍柄。
終于,性格激烈的雪山銀燕直接挺身,就要出手爲師尊報仇。
然而俏如來卻是先行下手,突然轉身疾點雪山銀燕周身大穴,令其直接昏迷倒地。
“溫皇前輩,約戰既已結束,那俏如來便與師兄弟們先行告辭了。”
點倒雪山銀燕之後,俏如來面色平靜地向楚牧見禮,似乎死的人不是其師尊一般。
隻是在這平靜之下,又有誰知那心潮是如何洶湧呢?
“你倒是冷靜,”楚牧頗爲贊賞地看着俏如來,道,“默蒼離和宮本總司,他們都找了一個好弟子啊。隻是不知,待我殺了你另一個師尊之後,你又能否這般平靜呢?”
“要知道,當初與我立約的,可不止宮本總司。”
與宮本總司的戰約已經結束了,最終結果是以宮本總司死亡告終。但與默蒼離的賭約,才剛剛開始。
這場賭約,雙方雖是沒有言明,但都知各自壓上的便是自己的性命,誰輸誰死,沒有例外。
現在是宮本總司死了,那下一個死的,可能就是俏如來的另一個師尊默蒼離了。
聽聞楚牧之言,俏如來不由握緊拳頭,指甲都深深嵌入了肉裏,但他表面上還是十分平靜地道:“俏如來相信師尊會給出一個令溫皇前輩不會寂寞的回複的。”
眼前這人,是主導襲殺炎魔幻十郎,驅逐西劍流之人,但同時也是刺殺靈尊,打開靈魔封印,令得史豔文不得不犧牲兒子封印通道的人。直到現在,因爲犧牲小空,雪山銀燕和史豔文,還和俏如來自己嫌隙不淺,這一次還是因爲不悔峰之戰才一起相聚。
同時,這人也是此戰殺死宮本總司之人,論仇,俏如來與其仇恨不比雪山銀燕淺,但他還是能在這深刻的仇恨和憤怒之中保持清醒,甚至于給出不卑不亢的話語反擊。
今後,不該以史豔文之子來稱呼他了,他便是俏如來,一個已經成長起來的人物。
“不會寂寞?好,我期待着默蒼離告訴我,何爲不會寂寞,”楚牧輕笑道,“回去吧,回去告訴默蒼離,當我與他真正見面之時,便是分出勝負的時刻。”
“俏如來定會如實轉達前輩的話語。”
俏如來微微垂頭,面部的表情被夜色遮掩。說完,他便帶着昏迷的雪山銀燕以及劍無極離去,腳步前所未有的沉重。
等到他們三人的身影一直消失在樹林中之後,楚牧這才收回視線,道:“鳳蝶,準備一下吧,我們差不多要回還珠樓了。”
在外面呆了這麽長時間,還珠樓的樓主終于想起要回家了。隻是不知當他返回位于中苗邊境的還珠樓時,又會給中苗兩方帶來什麽樣的變化呢?
························
另一邊,俏如來在安排劍無極帶雪山銀燕回靈界之後,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他和默蒼離約好的地方。
當他穿過迷霧,進入琉璃樹法陣範圍之内時,赫然便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
這其中一道身影,自然便是俏如來的師尊默蒼離。而另一人,藍衣白發,頗爲冷峻的色調到了此人身上,卻是顯示出一派爽朗,此人乃是默蒼離之友,也可能是唯一的朋友——冥醫杏花君。
見到俏如來來此,冥醫連聲道:“怎樣了怎樣了?宮本總司赢了嗎?”
俏如來沉聲道:“宮本師尊身亡了。”
“果然還是輸了,”默蒼離手持銅鏡,道,“将戰況說一次給我聽。”
“是,”俏如來好像是沒有表情的木偶,回道,“師尊被任飄渺壓制,本在後來又有反轉,但終究還是沒能赢過任飄渺,便是連舍身一擊也隻能給任飄渺留下一道劍痕。”
“說的不夠詳細,仔細回想,重新說一遍。”默蒼離淡淡道。
“是。”
這一回,俏如來說的很是詳細,随着戰況的複盤,他也是重新回想起了一幕幕場景,心中的沉重與激蕩,再也無法掩飾。
“我聽得不夠清楚,再講一遍。”默蒼離在他說完之後,依然這般說道。
“是。”
俏如來再度重講。
然而還是不行,隻聽默蒼離道:“再講。”
“再講。”
“再講。”
從一開始的面無表情到神色動搖,到後來滿頭冷汗,身形都止不住地顫抖。
俏如來一次又一次回想戰況,一次又一次複述,然而默蒼離卻是不依不饒,反複讓他重新講一遍,讓他回想起宮本總司是如何死的。
到最後,俏如來已是忍不住嘔出鮮血,半跪在地。
冥醫見狀,連忙過去爲俏如來針灸,助他調息。
但此刻俏如來的情緒難以再度隐藏,當氣機稍作平穩之後,他重新恢複了一絲力氣,忍不住不斷以拳搗地,血嘔不止。
“師尊他……死了!他死了!哇呵呵呵呵!”
似哭似笑,淚水劃過下巴,落地之時已是沾染血色。
俏如來将心中所有積郁傾瀉而出。
不過倒也因此,使得郁氣不積壓于體,免了後患。
許久,直到俏如來平靜之後,默蒼離才淡聲道:“你悲傷的時間夠了,現在該說正事了。宮本總司雖死,但他也試探出了任飄渺的弱點。”
“劍十二。這一招,是任飄渺最強的一招,也是他反噬最強的一招。任飄渺施展的劍十二越強,他離敗亡也就越近。”
“師尊,如今所需要的情報,可夠?”俏如來忍不住問道。
默蒼離不做正面回答,隻是淡淡道:“我還從來沒輸過。”
俏如來聞言,不再多言,隻是向着默蒼離行了一禮,靜靜離開。
························
楚牧和宮本總司的決戰,實際上傳得并不廣泛,畢竟這二人也不想自己被人當成猴來看。
在這二人決戰之際,中原苗疆因另一樁大事而風起雲湧。
在藏鏡人返回苗疆之後,苗王便因藏鏡人和史豔文合作而向其施壓,質疑他的忠心。
爲表自身對苗疆的忠心,也爲自證清白,在苗王的迫壓下,藏鏡人接下殺史豔文的命令,要以史豔文之死來一證清白。
他于中苗邊境興兵十萬,進逼萬裏邊城,逼得史豔文不得不答應與其約定在中苗邊境的九脈峰上一戰。
因此之故,中原、苗疆雙方的注意力全數盯在九脈峰之上,以緻于不悔峰上的驚世劍鬥少爲人知。
楚牧和鳳蝶,也恰好在這個時間點,來到了位于中苗邊境的天下第一殺手組織——還珠樓。
還珠樓之所在,并非隐秘場所,邊境苦寒之地中唯一一處山清水秀的山峰——缥缈峰上。
山峰之頂,一座朱紅色的三層高樓靜靜屹立,甚至于在山下還立着“還珠樓”的牌坊。
從表面上來看,還珠樓就是一處精緻典雅的樓閣,疑似文人雅士專門在這山清水秀之地所建的休憩之所。
然而在那典雅的高樓之下,卻藏着數不盡的機關和暗道,整處山峰的地下都已被挖空,以精密的機關術建造起這個殺手組織的基地。
楚牧和鳳蝶在不悔峰之戰三日後,抵達還珠樓之外,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直到他們走進牌坊,都未曾見到一個還珠樓的特色——殺手。
不單是外面,便是連樓閣之内,乃至地下,都是生機寥寥,還珠樓上下合計近千在冊殺手,此刻竟是隻有寥寥數人呆在還珠樓下的基地中。
“看起來,我所選定的代樓主,是要給我一個驚喜了。”
發覺異常的楚牧卻是并未有絲毫訝色,反倒是輕聲笑道。
十年前,原身那個愉悅人突然失去了經營還珠樓的興趣,便将還珠樓交給一個工具人打理,自己則是帶着鳳蝶于神蠱峰歸隐。
他在離開前有言,待他回返還珠樓之際,便是那工具人的死期。所以這十年來工具人先生不斷在還珠樓中發展勢力,壯大還珠樓的同時也在壯大自身勢力,以期等待親愛的任飄渺樓主回來之時說一些掏心窩子的話,把自己頭上的代樓主變成樓主。
在楚牧将任飄渺的身份顯露之時,他就已經做好工具人先生來襲的準備,隻是他沒想到那位工具人倒是能忍,一直忍到現在自己主動找上了還珠樓,才見其布置。
“還珠樓殺手認牌不認人,誰持無上令牌誰便是樓主,這些年來,還珠樓實際上一直都在我掌控之中,所以百裏潇湘若想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出布置,就隻能突然行動。”
楚牧輕搖羽扇,目光看向還珠樓的大門,“酆都月,我想,你應該能解答我的疑問。”
大門徐徐打開,雙鬓雪白的白衣劍客走出,徐徐道:“回樓主,百裏潇湘日前接到一單生意,之後便帶着未有任務的殺手一同往九脈峰去了。”
“九脈峰?”
“是,九脈峰。那單生意,便是往九脈峰,殺藏鏡人。”
晚飯恰的是漢堡和雞腿,恰完之後不到半個小時,就化身噴射戰士,前後去了三趟洗手間,我太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