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如萬人鮮血般刺眼,身如地獄鬼魅般邪異。
無道狂天不可名狀,因爲他本人就像是一團血所化的人形,沒有樣貌沒有身體特征,就連身形都是以血氣所化的,不知真假。
楚牧的魔眼可以看清一切真氣、氣血乃至精神異力,卻隻能從無道狂天身上看到一團團的血氣,全然沒有其他能量存在。就連每個人都會有的精神力,此人也恍如不存一般。
此時,楚牧的車駕已是距離破日峰不遠,隻需片刻的功夫他便可抵達《天哭經》所在之地,一閱那傳說中被認知爲“天經地義”的經書。但想要達到目的,還需越過眼前這一關。
“《天哭經》唯有至盡至絕命格之人方可翻閱,且若非得道之人,定然會遭受天哭之詛咒。秦霜,莫要自誤。”
天空上緩緩降落的模糊血影發出低沉之聲,一股深深驚悸同時出現在随心的天下會幫衆心中。
“這真是奇了,”楚牧突然輕笑一聲,“自命爲天的狂人,此刻竟然在奉勸我莫要自誤。這是說明我秦某人之名聲已經大到令人聞風喪膽了,還是說你這狂人注了水啊。”
“泥菩薩,你認爲是哪一種?”
若說這世上有誰能知曉無道狂天的真實身份,畢竟他是這世上最後一個翻開《天哭經》的人。要說此事有誰知道最多秘密,那麽除了某個老怪物以外,唯有首推泥菩薩了。
也許正是因爲泥菩薩知道的太多,原著作者才會早早讓這通曉天機之人那般幹脆領了便當,以防他劇透。
“他之所言,确實是實話,《天哭經》唯有至盡至絕命格之人才能打開,”泥菩薩回道,“老夫身遭天譴,親疏回避,若非幫主援手,唯一的孫女也會慘死,正是屬至盡至絕之命格,而在老夫之前,上一個翻開經書的人名爲玄奘,他作爲出家高僧,當然與六親不相往來。”
“至于詛咒···幫主看老夫的慘狀就應當知曉了。玄奘大師若非佛門得道高僧,怕是也會如老夫一般不得善終。”
“泥菩薩,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楚牧淡淡道。
說了這麽多,完全沒點在重點上,這些情報我難道還需要你泥菩薩多說嗎?
“泥菩薩,莫要忘了洩露本座身份的下場!”無道狂天厲聲道。
“比老夫性命還要重要的物事是嗎?但若非秦幫主,老夫早在當初就已經爲雄霸所殺了,便是老夫唯一的親人也已經随老夫而去了。”泥菩薩卻是搖搖頭,十分冷淡地道。
顯然,那所謂比性命還重要的物事,便是泥菩薩唯一的親人。
“幫主,你可知這世上有哪種人會萬分看重自己的身份?”泥菩薩問道。
“那定然是一個明面上德高望重,亦或者不容自己和無道狂天這樣的狂邪之人搭上關系的人。”楚牧回道。
無道狂天那般看重自己的真實身份,定然是有其必要,否則以此人那張狂性子,何必對自己身份遮遮掩掩。
這和人設極爲不相符的表現,可說是無道狂天最大的破綻。
“那幫主可知,這世上除了元神出竅以外,有什麽武功能夠在數裏乃至數十裏或者百裏之外顯露身形,以虛化實,甚至還能運用強大武力的嗎?”泥菩薩接着問道。
天空之中,那模糊血影微微蠕動,似是代表着無道狂天因爲泥菩薩的話語而心生波瀾。
“除了元神出竅以外,我還不曾知曉有什麽武功能夠離開本體那麽遠的距離。”
楚牧搖頭道:“倒不如說,就算是元神出竅,也不可能離開本體數裏乃至數十裏的距離。”
哪怕是修煉八九玄功的楚牧,此刻也做不到元神離開肉身數裏距離,他之前在天玄界能夠元神出竅和太衡天兩人大戰,全是因爲有昆侖鏡化天涯爲咫尺。當時他的元神和肉身可說是近在毫厘,根本沒距離太遠。
而換做未修煉八九玄功的其他武者,休說元神離體數裏了,能夠在一裏範圍内保持強大戰力都可說是武功特殊外加底蘊深厚了,就像是當初的劍聖。
這種情況,直到道台以上才會有所改變。
“眼前這人所修煉的武功,便是那可以以虛化實的妙法,亦或者說是一種無上幻術。他的真身,少說是在數十裏以外。他将此功喚做‘天狂血絕’,但實際上······”
泥菩薩眼看就要道出無道狂天的根底,這突然出現的狂人也無法再按捺得住,一道猩紅的血錐便已經悄然出現在了泥菩薩胸膛之前。
無聲無息,全無預兆,就連楚牧的靈覺也未能及時察覺。若非早先有所提防加上能夠用肉眼捕捉到精微的軌迹,此刻的泥菩薩怕是已經倒在地上挺屍了。
自從楚牧天心無垠境第一層大成以來,還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敵人。對方在神魂上的造詣,已然超過了楚牧,能夠完全蒙蔽楚牧的靈覺。
不過以上所列隻是如果。
當那血錐将要刺入泥菩薩胸膛之時,一隻白皙的手掌在間不容發之刻抓住了它。
氣勁和掌心劇烈摩擦,然而任憑這氣勁如何暴烈淩厲,都無法脫離手掌的桎梏。
一掌捏爆血錐,楚牧身旁的敗亡自動劃過一道圓弧,血色劍氣化作漩渦,将再度出現的血錐吞沒。
這時,泥菩薩也終于道出最後半句話:“······此功真名——《魂夢心經》。”
“果然是你!”楚牧眼中迸發精芒。
《魂夢心經》,堪稱幻術之極的奇詭武功,能夠演化出對方心中最深的渴望,能夠輕易幻化各種幻象,甚至能夠進入他人的夢境。
此功論攻伐也許不如其他武功,但論詭異卻是勝過其他絕世武功遠矣。
最重要的是,這門武功在此世,應當隻有一人會,那便是風雲最古老怪物——笑三笑。
‘如此說來,原著中的無道狂天從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去翻看《天哭經》,而是要去毀掉它,他也确實成功了。借助主角之力,他成功毀了這能夠讓人知曉一切的《天哭經》。’
楚牧心中諸般念頭閃過,最終悉數化作一種面對強敵時的興奮。
哪怕不是笑三笑的本體,眼前這道身影也毫無疑問乃是一大強敵,能與其對戰,這讓楚牧感到了久違的危機和難言的愉悅。
自從入魔之後,他發現自己某些已經淡薄的情感又變得活躍起來了。就像是之前在天下會中,楚牧忍不住在幽若不堪重負之後對冷胭下手,又如此時,在面對強敵之時,楚牧的第一時間不是隐忍,而是有一種刀尖上跳舞的刺激感和愉悅感。
不過若是讓笑三笑的本體出現,那就不妙了。或者說在取得《天哭經》之前就遭遇笑三笑本體,那一切就都前功盡棄了。
“神将。”
楚牧一聲斷喝,神将立馬擋在泥菩薩身前。
而他本人,則是人劍合一化作一道流光,目标——破日峰。
刹那間的流光如同白駒過隙,速度快到不可思議,一個閃爍間便已經出現在破日峰上。
無道狂天來不及再對泥菩薩下手,當即也是化氣急追,欲要攔截楚牧。
對于他來說,《天哭經》的重要性乃是首要,泥菩薩的性命倒是其次。此時此刻,阻止楚牧才是第一重點。
“轟——”
破日峰上劍芒突現,楚牧以劍氣化爲螺旋劍芒,身形強行突入山峰之内。
《天哭經》所在,乃是在破日峰的萬載淚泉之中,是在山體之中,若是沒有熟悉的人引路,很難找到其所在。但這對于楚牧來說顯然不是什麽難題,早在之前,在馬車裏,泥菩薩就已經爲楚牧指出了萬載淚泉的位置。
“休想!”
無道狂天驚聲怒喝,血氣化作狂雷激射,無數血色閃電如同尖爪,刺入山岩向内包圍,欲要将楚牧給攔截住。
“喪失先機,你怎能阻我?”
楚牧頭也不回地三指向後,三道劍氣形成螺旋劍光,攜帶絕殺靈識、元氣的殺伐激射,将後方的血色閃電一掃而空。敗亡之劍則是一往無前,堅硬的山岩在殺劍之下如紙一般破開,帶着楚牧的身影直入山峰之内。
“轟——”
劍光突入偌大的山洞,一個徑闊十丈的水池出現在眼前。
水池四周洞壁,更有無數被流水劃過的痕迹,碧水紊繞,就如千行萬行眼淚,這也是此地名字的由來。
不過楚牧的心思顯然不在眼前的奇景上,他的身影在水池上一頓,一股龐然勁力驟然出現,将前方岩壁強行掀開,露出其内的一卷經書。
經書似是以奇特金絲織成,哪怕是曆經無數歲月也不曾朽壞。
楚牧将經書直接攝拿入手中,就在随後趕到的無道狂天驚怒注視下,他一把打開了經書。
和此世命運格格不入的異世之人也能稱得上是一個至盡至絕,況且楚牧早就做好了強行打開經書的準備。
他幾乎是毫無難度的打開了這本奇經,将其中的所有納入了眼中。
有人猜測無道狂天是帝釋天,但後來帝釋天與風雲相見,透露出在此前并未見過摩诃無量,所以可以求證無道狂天和帝釋天不相幹。那麽無道狂天究竟是誰呢?這就要問那挖坑不埋的作者了。
本文是以一種比較特殊的思路去設定無道狂天的真身,補全原著的坑。無道狂天的真實想法是毀去天哭而非是翻閱天哭,所以在天哭被毀之後,這馬甲就沒用了,之後再也沒出現過,這就是本文的設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