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窖之内,别有洞天,十二根巨柱分别刻着地支之肖屬,立在冰窖各方,形成一處詭谲戰陣。
每一根巨柱上皆是插着無數利劍,柱下則是分别站着一位武林高手,看模樣,似是在運功支撐巨柱。
厚厚的冰霜覆蓋着巨柱、利劍、武林高手,将這冰窖内的一切皆數冰封,此地唯一還留有生機的存在,也就隻有在一堵冰牆之後席地而坐的身影了。
而在這十二人之中,本該被聶風殺死的無雙城城主獨孤一方,赫然在列。
聶風一見到獨孤一方,便是心中殺機驟起,眸中隐隐有血色閃過,整個人都有失控的迹象。
第二夢見狀,當即靠近道:“風,獨孤一方已經死了。”
聞聽此言,再加上獨孤一方确實已經全無聲息,聶風體内隐隐要失控的瘋血這才平靜下來。
而當他平靜下來之時,立刻便注意到了眼前這陌生姑娘的親昵語氣。
“姑娘,你······”聶風心中隐隐有所猜測,卻又是有些不敢确定。
“傻師弟,她就是和你經常通信的夢姑娘啊。”楚牧拍了拍聶風的肩膀,道。
師兄你又知道?
如果眼神轉換成話語的話,現在聶風看向楚牧的眼神應該就是這意思。
不過這種錯愕感在其後湧起的巨大欣喜之下,直接就被沖散了。聶風用激動到顫抖的語音問道:“你···真是夢?”
狗糧味越來越濃了。
且不去管突然散發出戀愛酸臭味的兩人,作爲此戰核心的無名和破軍已經走到了冰窖中央。
破軍對着唯一一個并未支撐巨柱的冰封老者道:“老頭子,你心心念念要我學《萬劍歸宗》,今日,我便讓你親眼看着我赢下此戰,殺了無名。”
這老者正是破軍之父,無名之師——劍慧。
二十年前,劍慧邀請十二位武林高手前來觀看此戰,獨孤一方正是其中一人。隻不過因爲無雙城事務繁忙,獨孤一方便找了個替身頂替自己,本人則是前來劍宗觀戰。
隻不過獨孤一方以及其餘十一人都不曾想到,劍慧這糟老頭子竟然會這麽不講究,爲了讓破軍赢,不惜把他們十二人全數拉下水。
劍鬥之時,餘波摧折十二根巨柱,使得冰窖即将倒塌,十二名高手不欲這次劍鬥就此終止,便各自前往一根巨柱下一邊運功支撐巨柱一邊繼續觀戰。
結果誰曾想,就在他們全力運功之時,無名和破軍勝負将分。
彼時破軍已是被逼得淩空撞在一根巨柱上,無名當空躍起,一劍刺向破軍。劍慧卻在此時突然抛出一枚玉環抛到空中,正好擋住無名之劍。
隻要無名的劍前進半分,這玉環便将被劍氣震碎。而這玉環,乃是無名絕不願毀壞之物。
隻因無名本是孤兒,在嬰兒時被養父母收養,當時随身隻有這一枚玉環傍身。這枚玉環,關系到無名的身世。
當初無名拜師劍慧之時,将這玉環作爲拜師禮,以示師恩之重,誰曾想他日劍慧會用這玉環來阻止無名獲勝。
不得不說,這事相當的諷刺啊。
楚牧搖頭啧啧道:“更諷刺的是,劍宗的回天冰訣乃是一種将重傷者冰封鎮壓傷勢,等到他日找到療養方法再行解封的法門,結果誰想到破軍這憨憨自知自己不能勝過無名,幹脆躲到東瀛二十年,硬生生讓他爹被耗死了。”
要是破軍能夠在數年之内勝過無名,或者幹脆放棄勝負心思,那這被冰封的十三人還有救,但這家夥隻盯着無名,鴿了自己老爹二十年,不死才怪。
身遭冰封,連吸取天地靈氣都做不到,也就靠着冰封身體讓消耗降低到極緻,才能存活。
但是,身體可以被冰封沉睡,神魂卻是不行。
這些被冰封的少說都是修出了陰神的高手,又非是像重傷者那般意識模糊,在冰封之後,他們的意識也被封鎖在識海,在孤獨和死寂之中,意志漸漸被瓦解,最終神魂自我崩解。
神魂都死了,身體自然難以支撐下去,于是乎這十三人便死在了這與世隔絕之地。
楚牧并未刻意掩飾聲音,是以正在對峙的破軍和無名皆有聽到此言。
無名略有感傷,破軍則是獰笑道:“送無名去給老頭子作伴,老頭子九泉之下也會感到欣慰的。”
“你們這兩個臭小子,等個屁啊!”
劍皇這時在面壁之處大喊,聲音化波,勁力澎湃,将回天冰決所塑造的冰峰悉數震碎,一切,都恍如回到了二十年前。
無名和破軍迅速回歸二十年前的位置。
破軍當年撞在柱上,留下一個人形凹痕,位置明顯得不能再明顯。
而無名,他當年刺出的一劍在半空中和玉環一同被冰封,劍上之勢竟是也被冰封保存,這一劍之勢,二十年未盡。
重執當年之劍,無名一聲暴喝,勁力吞吐,竟是劍身完全震碎成無數碎片。
他勁力一帶,将碎片凝聚成針一般的細劍,從玉環中間堪堪穿過,淩厲的劍氣渾然内斂,未曾讓玉環損傷分毫。
若是在二十年前,無名絕不可能有這般掌控力,淩厲的劍氣外洩,絕對能将玉環一并震得粉碎。但在今日,無名已非昔時,此刻的他,是天劍!
但破軍也非昔日的吳下阿蒙。隻見他猛然拔出天刃刀、貪狼劍,刀、劍、人三位一體,凝聚出無窮兇威,刀劍劈下,與細劍碰撞,發出驚天巨響。
“嘣——”
被勁力凝聚的劍刃碎片頓時崩散,霸道的氣勁更是将這些碎片震成齑粉。
不過無名也在同時将玉環收入袖中,沒讓這信物毀壞。
這便是無名在這二十年中想出的兩全之策,既能不損信物,也能讓劍勢去盡。
可惜今日的破軍不似昔日般窮途末路,手中更具備天刃、貪狼兩大兇兵。這在二十年前能緻勝的一劍,現在卻隻不過是戰鬥的開始。
“既是鬥劍,怎能無劍?”
楚牧伸手一帶,斷浪背後的英雄劍出鞘疾飛,直向無名射去,“便讓我看看天劍有多高吧。”
英雄劍尚在半空,便發出清脆劍鳴,這柄中規中矩的長劍在這一刻似是活過來了一般,散發出凜然正氣。
當無名的手握住英雄劍之時,看似普通的長劍與看似平平無奇的人成爲了此時的焦點,散發出無比的存在感。
英雄劍在劍晨手中就是一把比較鋒利的寶劍,但在無名手中,就是一把不遜色于任何神兵利器的正道之劍。
在英雄劍的氣息壓制下,天刃、貪狼的兇威大降,斷浪手中的火麟劍亦是在劍鞘中不安躍動,讓劍心入癡的斷浪不由散發殺機。
一劍在手,無名之神采再不相同,而破軍,亦是殺機暴起。
“給老子死!”
破軍就如一頭孤狼一般撲殺而來,手中刀劍便是他的利爪,挾無情殺氣狂斬而來。
無名豎劍于身前,英雄劍那略顯輕薄的劍身在此刻如太古神山般不可逾越,劍刃阻于刀劍交叉之處,任憑刀兇劍危,亦是無法逾越。
锵——
當——
刀劍交擊聲中蘊含無窮之威,可比拟上乘音功,形成波紋音浪。其所過之處,冰霜碎裂,巨柱傾頹。
本就因爲回天冰訣被破而搖搖欲墜的巨柱,此刻終于要倒下,整個冰窖都将面臨倒塌。
就在四周地動山搖之際,楚牧陡然出手,一掌朝天,一掌按地,龐然真氣傾瀉而出,竟是将這要崩塌的冰窖強行凝固住。
至寒之氣在上下方蔓延,瞬息之間,便是将整座冰窖徹底冰封,看那冰層厚度,比之回天冰訣形成的冰封還要厚數倍有餘,令觀戰的幾人見之皆是心生驚駭之感。
“繼續觀戰。”
輕描淡寫地穩住此地,楚牧繼續觀戰,全然不管他人心思。
而在此時,無名擋下一擊之後,守招變攻,英雄劍迸發劍勁斬下,輕薄的劍身有着沛然之力,站在天刃刀上,餘勁竟是将破軍生生逼退三丈多遠。
“英雄劍僅重一斤七兩三錢,放在任何劍器中都可說輕薄,但其劍心卻是極重。隻要在合适的劍客手中,便可發揮千鈞、萬鈞之力。”
一面冰壁之後,劍皇似能看透牆壁一般,發出評斷之語。
楚牧見狀,也是樂得和他說道一下,便開口道:“但破軍和刀劍和他命格相輔相成,他若爆發,也是能讓人眼前一亮的。”
話音剛落,破軍伸腿在後方冰封巨柱上一蹬,止住去勢的同時蹬出裂痕,強勢沖襲,“殺破狼!”
刀劍交擊,掀起澎湃氣勁。
人、刀、劍,徹底歸一,破軍整個人恍如化作殺神,刀劍之氣将碎冰寒霜裹挾,原本已被冰封的冰窖都在此招餘威之下再度開始崩裂。
“殺!”
破軍如彗星襲地般殺來,無窮殺勢讓無名再無保留,一腳跺下,無數劍影在冰層下潛流,在空氣中遊動,在劍刃上綻放。
“是師父的無上劍道!”劍晨見狀,激動大喊。
莫名劍法是無名在二十年前所創之招,而在這二十年中,無名歸納所學,又有新的武功問世。
這,正是“無上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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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