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霸堂内,泥菩薩已經離開。
随後進入堂中的楚牧再度見到了雄霸。
······是已經轉換立場,從封建迷信主義蛻變成唯物主義戰士的雄幫主。
隻聽雄霸輕笑一聲,面含不屑之意地道:“泥菩薩到底是一介江湖術士,所謂的通曉天機不過是糊弄人的手段。不過我天下會倒也需要這等三教九流的人才,這日後,便留他做一個客卿吧。”
“霜兒,你今後勿要輕易與其接觸,免得被其蒙騙。”
言語之中滿含敦敦教誨,要不是楚牧知曉雄幫主這人有多迷信,要是換做前身秦霜,他可能還真信了。
“徒兒明白。”楚牧垂手道。
“很好!”
雄霸贊了一聲,從袖中取出一枚玉壁,将其遞到楚牧面前,“老夫曾說過,這份基業總有一天會交到霜兒你的手中。今次你找到泥菩薩,不可無賞,這枚天下令便交予你手,從今天開始,你便是天下會的少主,待老夫百年之後,這江山,便是你的江山。”
晶瑩翠綠的玉璧通體由品質最爲上乘的翡翠打造,玉璧周邊九龍環繞,正面則有鐵畫銀鈎的“天下”二字。
這玉璧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就是天下會之主的象征,就相當于朝廷中如朕親臨的令牌。
它代表着雄霸,持有者便如雄霸親臨,但這種權力也隻是從雄霸那借來的,雄霸完全可以一言廢除。
“謝師父。”楚牧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那模樣,還真有點師慈徒孝的氛圍。
但實際上嘛······
‘想要暫時先穩住我,等待三分歸元氣大成嗎?’楚牧心中早有預料。
‘逆徒,老夫早已知曉你的狼子野心,你還想騙老夫?哼,待老夫神功大成,便取你狗命。’雄霸心中早有預謀。
當然,在表面上,雄霸還是一副老懷欣慰的樣子,對楚牧道:“劍聖重出江湖,遲早要找我天下會複仇。霜兒,老夫打算閉關一段時間,接下來的日子裏,天下會便交由你打理了。”
雄霸已是打定主意要苟到神功大成再行動手,所做所爲都是沖着穩住楚牧而來。
他卻是不知,楚牧同樣也打算借着這段時間恢複實力,雙方的想法可謂是不謀而合。
所以,楚牧從善如流地應下,充分凸顯出一個好弟子的本分。
兩師徒又是你來我往地演繹一番師徒感情戲,楚牧這才告退離開。
一出雄霸堂,寄托在聶風那的火猴便吱吱叫着跳到楚牧肩膀上來,而泥菩薩爺孫則是已經在下人的帶領下,往爲他們安排好的居所去了。
“這個,霜少爺啊,接下來是不是該回望霜樓了?”文醜醜又露着一張笑臉湊了過來。
“天下會最好的婢子······文醜醜啊,我怎麽看你有些怕那婢子啊?”楚牧撇了文醜醜一眼。
要是他沒猜錯的話,這所謂的最好婢子就是雄霸的掌中寶了。
好家夥,爲了穩住自己,當真是什麽都可以上啊。
“怎麽會?”文醜醜極爲誇張地後仰身子,“這天下會大大小小的雜務奴才婢女,全都由我文醜醜一手包辦,醜醜我怎麽會怕一個婢女?”
“随你吧,”楚牧随口道了一聲,又向聶風問道,“風師弟,可有心去我那裏一同看看是什麽樣的婢女這麽有牌面?”
“不了,師弟想去看看是否有信鷹前來,就不去師兄那打擾了。”聶風搖頭說着,平靜的面容泛起一絲波瀾。
最近夢的傳信變得頻繁了許多,風師弟現在都無心去關注其他事了。
“也好吧。”
說話之時,三人已是走過三分校場,遙遙可見遠處的風雲閣。
三人所統領的堂口雖然都在三分校場周邊,但居所的位置卻是有所不同。
風雲二人所住之地相距不遠,兩人的院落被同稱爲風雲閣,而楚牧,則是要從風雲閣另一邊的山路往上,經過中樞塔再往前,沿着湖心小築所在的大湖轉半圈,才可看見他所住的望霜樓。
經過風雲閣之時,楚牧遠遠照見一個披風泡面頭男子坐在閣樓高高的屋脊上,雙手拄着膝蓋擺出碇司令的姿勢,一副傲然絕塵的模樣。
那居高臨下的冷冽眼神,令文醜醜忍不住發抖。
但楚牧和聶風卻是已經習慣了這貨的姿态,在點頭示意之後,他們便各自離去,走向自己的居所。
沿着先前所說的道路前行,一路上,文醜醜不斷給楚牧推銷着那所謂的最好侍婢,言談間那是把對方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這讓楚牧更爲确定了雄霸這回是真的打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想法了。
待到接近望霜樓之時,突聞一聲嬌叱,純白的身影帶着一道劍光襲來,劍未至,寒光已入三尺之内,淩厲之氣直指胸膛。
然而,一股寒意也在這時染上了劍光,須臾之間,寒氣冰封了劍氣,凍住了劍刃,更是要往白影手上蔓延。
“呀!”
對方一時失措,忙不疊地松開手中長劍。
楚牧卻是此刻向前一踏,如縮地成寸般欺近白影身周,一隻手掌搭上纖腰一撈,已是将其制在手中。
然後······
“啊啊啊啊啊——”
雙手拿着繃直的身子繞體一陣舞,直把對方當成棍子甩,長長的黑發在空中留下變化莫測的軌迹,刺耳的尖叫聲久久未止。
最後,精疲力竭的身影猶如一條失去了夢想的鹹魚一般搭在楚牧肩上,柔軟的身子沒有一點動靜。
“哎呀,霜少爺,誤會,通通是誤會!”
文醜醜急忙上前,連聲道:“霜少爺,這不是刺客啊,是······”
“我知道這是侍女,”楚牧直接打斷道,“但這所謂的天下會最好侍婢,有點名不符實啊。”
他拍了拍肩上這女子的臀部,面含戲谑,“不過,不得不說這侍婢的武功不錯,雖然野了點,但隻要好好調教,未嘗不能讓我滿意。”
“文總管,你便回去和師父說,這侍婢不錯,我收下了。”
說着,楚牧便扛着新到手的侍婢往望霜樓内走去,那姿态,不免讓人聯想到一些少兒不宜的情節。
“等等,等等啊!”
文醜醜連聲呼喊,卻是不能止住楚牧的腳步,他看着楚牧扛着人消失在關上的大門之後,忍不住露出急色。
“乖乖,這要是一不小心生米煮成熟飯,那是要出事的啊。”
文醜醜連忙回身往雄霸堂趕去,看似滑稽的步伐卻在此刻顯露出極快的速度,這位小醜一般的角色竟也身懷不俗武功。
一路跑回雄霸堂,文醜醜最後在後堂裏見到了雄霸。
隻見此刻雄幫主正在一人下着象棋,手中拿着“馬”,似是舉棋不定。
“幫主,不好啦,霜少爺扛着大小姐進屋了。”文醜醜急急忙忙地跑進來大叫。
他所說的大小姐,自然便是之前說的最好侍婢了。
雄霸有一女,一直幽居在天下會的湖心小築,從不外出。是以哪怕是風雲霜三個徒弟,也從未見過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
隻是不知爲何,今次雄霸卻是特許女兒出湖心小築,并且還讓她扮作侍女,接近楚牧。
“扛?年輕人就是性子急了點。”
雄霸聞言,卻一點不見着急,反倒失笑道。
但在下一瞬間,他又是笑意收斂,目光深沉,“就是不知,他這性急是真的,還是裝的了。”
要是在過去,雄霸是絕不會有此評價的。三個弟子中,步驚雲最爲深沉莫測,秦霜最是老實易懂,唯有這大弟子,雄霸一直以來牢牢把握在手心中。
但現在,雄霸發覺這第一老實人實際上才是藏的最深的那一個,心中對他自然是不敢輕易下判定。
“三個弟子中,風兒就像這馬,任意馳騁,不可捉摸,但隻要摸清了門路,終歸是能把握方向。”
雄霸将手中的棋子一放,又拿起“炮”,“雲兒心思深沉,心存溝壑,許在不經意間,便緻人于死地,便如這炮。”
“而霜兒······”
雄霸的目光看向“車”,“原本老夫以爲他像車,直來直往,最是簡單,但現在看來,他卻是想當帥啊。”
一番話語,聽得一旁的文醜醜直冒冷汗,他本是打算向雄霸問計,卻沒想到聽聞這麽一番言語。
下意識的,文醜醜就是身子一哆嗦,直接跪下,瑟瑟發抖。
“無論如何,他既然收下了幽若,就代表他不會在最近将野心付諸于行動,這樣就夠了。”
雄霸緩緩拿起“車”的棋子,“他是真的看上了幽若也好,故意演戲也罷,至少在現在,他不會冒然而動,這點時間,夠了。”
自從上次在小鎮挨了一拳之後,雄霸感覺多年來困擾着自己的瓶頸竟是有了松動的趨勢。
三絕之中,唯天霜拳最遲創出,且還是集合另外兩絕之精華,若想三絕合一,還需在天霜拳上着手。
雄霸不得不承認,楚牧的天霜拳造詣已是超過了他,但也是因此,受了楚牧一拳的雄霸竟是摸索到了三絕合一的門路。
‘最多一兩個月的時間,老夫便可神功大成。屆時,不管是三個孽徒還是劍聖,他們都絕對無法翻起一點浪。’
凜冽的殺機充塞四周,一旁的文醜醜此刻已是吓得抖都不敢抖了,隻是默默将頭埋在地上,緊縮着身子,生怕被雄霸給随手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