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莊嚴大殿之中,楚雲山面無表情地站立,不見怒色,但那一閃而逝的厲色,卻是證明了這位雍州牧心中的不平靜。
而在他面前,則是被一股真氣緩緩淹沒,消失于無形的千裏照影鏡。
“楚雍州,你的這個兒子還當真是有意思,竟是讓你都吃了一個小小的悶虧。”
略帶戲谑的話語自大殿的盡頭傳來,一道着青色王袍的身影随意倚坐在寶座上,輕笑道:“其實你也無需連夜趕到皇庭來解釋,不管是皇兄還是本王,都絕對相信楚雍州你的忠誠,更無需特意在本王面前暴露這父子之間不光彩的地方。”
“陛下和天王爺對臣的信任,臣銘感五内,但有些事情終究是要解釋清楚。在如今形勢越發緊張,任何一點差錯,都有可能發展成不可估測的後果。”楚雲山向那天王爺微微躬身道。
“嗯~你有這樣的想法,也難怪皇兄當初會選擇你成爲雍州牧了,”天王爺坐正身姿,給予贊揚,“罷了,小心謹慎終歸不是錯。本王和皇兄雖然相信你,朝中其他人卻是未必。現在時機确實比較敏感,不能讓這小子攪風攪雨地壞事,便讓他占點便宜吧。”
“這清源珠,便送予你的兒子,替你破财消災吧。”
說着,天王爺便攤開左手,一顆散發着微微神光的寶珠出現在掌中,珠中清氣升騰,隐現巍峨神山,壯麗仙池,有着萬千妙象。
“這萬萬不可!”楚雲山連忙道,“此乃臣之家事,怎能讓天王爺替臣付出代價。況且逆子疏狂,豈能将這等寶物送出,增長他的氣焰。這清源珠乃是王爺當年獲得的絕世之寶,那逆子豈有福氣得此寶物。”
“無妨,”天王爺手掌輕擡,清源珠便緩緩飛向楚雲山,“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價碼。你那兒子得此機緣,是福還是禍,可是說不清呢。”
說着,天王爺還發出了一連串意味莫名的笑聲。
不過楚雲山卻是若有所思一般,道:“若是能對我朝有利,那定然是那逆子的福氣。那逆子投靠玉鼎宗之後,肯定會成爲玉鼎宗拉攏世家的榜樣。他既然給我朝造成了損失,那麽不管他日後如何凄慘,都隻是贖罪。”
楚雲山不再推辭,順從地接過了這對于他的第三子來說,不知是福還是禍的清源珠。
“你能這樣想,那自然是最好。”天王爺滿意地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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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玉鼎宗修心閣附近的一處小舍内,楚牧看着失去了光華落在面前桌上的千裏照影鏡,自語道:“以那位雍州牧的心思,待風頭過去之後,他定然是有所反擊的。不過對于我來說,隻要東西拿到手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不過是見招拆招罷了。”
反正就算不索取好處,也遲早和對方爲敵,既然如此,那自然是債多人不愁,能拿多少拿多少了。
楚牧随後便将楚家和那位雍州牧抛在腦後,拿起了身側的一本書冊,翻動了起來。
書名《天玄志》,記載了天玄界的武道發展,以及當今世上的各大勢力。
這本書是玉鼎宗每一個入門弟子都會收到的,方便他們能更清楚地認知到世間各大勢力分布,以及哪方爲友,哪方爲敵。
楚牧這兩日一直在翻看着本《天玄志》,補全自己對這今後要一直生活的世界的認知。
‘按照《天玄志》所講,此世現狀,本是以三清道脈、三世佛統、上下十二魔門爲主要勢力,但因爲三百年前三清道脈内讧,本該是鐵桶一片的神州霸權出現了巨大的間隙,令得如今世道風起雲湧,各路神佛都有攪動風雲之意。’
楚牧用手指輕刮着書頁,暗想道。
三清道脈大戰一場後,上清道脈避居海外十洲,玉清、太清兩脈亦是實力大損。
趁此機會,大乾皇朝強勢崛起,在朝廷的支持下,一些因爲三清道脈的壓制而隐世,或者幹脆消失在曆史上的門派也是一個個出世,團結在大乾皇朝四周。
同時,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世間又無處不在的三世佛統也開始在神州頻繁現蹤,大肆傳教。
過去佛統靈鹫寺、現在佛統大雷音寺、未來佛統彌勒教,縱三世佛統當面鑼對面鼓地要和三清道脈争一争世間主流。
橫三世佛統中的接引洞天和琉璃淨土也是若隐若現,風傳已有傳人現世。
而在暗地裏,天魔六宗、人魔六派等上下十二魔門成員,也開始活動。
如今的世道便是如此的複雜,十足的暗流湧動之相。等到暗流爆發,引發明面上的大戰,這些個傳承悠久的門派消失幾個都不稀奇。
‘生在這樣的時代,若是不想要成爲炮灰,那就隻能強大自己的實力,提高自己的地位。我要面對的,不隻是眼前的難關,還有未來的險境啊。’
楚牧合上《天玄志》,目中閃爍的,既有對未來的慎重,也有止不住的雀躍。
天玄界的未來,堪稱兇險至極,一場大戰已是難以避免。但在這大戰之中,也未嘗沒有機緣。
至少,這一個個門派的名字,一件件記載在《天玄志》上的至寶,就足以讓楚牧心生野望了。
舉個例子,在《天玄志》上有一個神兵榜,其中羅列着世間有名的神兵,玉清道派的最強至寶盤古幡,被榜單評爲“攻擊第一”,而玉清道脈在三百年前大戰中從上清道脈那裏奪來的誅仙四劍,則是“殺伐第一”的至寶。
單是這兩件至寶,配上這玉清、上清兩個名詞,就足以讓人浮想聯翩了。
楚牧還知道,玉清道脈的聖地乃是玉虛宮,而上清道脈的祖庭名爲碧遊宮。
種種吻合,讓楚牧自覺眼前所見,也許隻是天玄界的冰山一角,還有更多、更高遠的重重内幕隐藏在難以望見的地方,等待着楚牧去一一見證。
‘在這樣的世界裏,長生不死不是夢,永世不滅也不是不可能。這樣的世界,這樣宏偉的前景,又怎能不讓人生出野望呢。’
楚牧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前所未有的激烈,他已是迫不及待想去探尋一切了。
可惜,現在的楚牧還是一隻弱雞,目前還在爲生存而算計。
這一盆冷水潑到頭上,當即叫楚牧從那狂熱狀态中退出來。
‘練功練功。’
他幹脆上床一坐,直接開始修煉内功,想借此讓自己的心靜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