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之外,樸素的馬車在門口停下,楚牧手持着一把古劍,從車上輕輕躍下,對着車夫說道:“勞你多等一下了。”
向着楚牧迎來的洛菊生見到這一幕,笑道:“楚教主當真是平易近人,連對待一個車夫都這般随和。”
單看這一幕,誰也不會想到這面容清秀的少年會是一個魔教頭子。
對此,楚牧僅僅是笑笑,回道:“威嚴是要在手下人犯錯時體現的,在平時,還是随和一點比較好。”
“教主此言有理。”洛菊生立馬贊道。
實際上對于熱愛權勢富貴的洛菊生而言,盛氣淩人才是體現地位的最好方式,也是最能讓他滿足的方法,楚牧這一套他并不感冒。
但誰叫這話是楚牧說的呢。
洛菊生不懂對下面人随和,但懂得對上面人附和。比他地位高、實力強的人,不管怎麽說都是對的。
這,就是洛菊生的處世準則。
“楚教主,請,”洛菊生領路道,“東廠的建築看着陳舊,實際上每一條路每一個轉角都有些講究,若是不熟悉的人可能會遇到一些意外危險。雖然這些危險傷不了教主,但若是因爲這點事壞了心情,那卻是不美了。”
“久聞東廠内部機關重重,今日聽洛兄所言,還當真不假。若不是需要拜會曹督主,楚某今日還真想去開開眼界。”楚牧一邊走一邊笑道。
“哈哈哈,會有機會的。教主若是願意,曹督主定然不會拒絕演示。”洛菊生殷切回道。
他雖是帶路,但身形卻是隐隐落後楚牧一點,隻以右手擡起領路,既帶了路,又讓自己隐隐居于楚牧之後。
這等襯顯地位的方式楚牧也隻聽說一些老官僚将其化入平時的言行中,沒想到洛菊生這新科進士也學會了這一套。
二人一路在東廠中穿行,很快就到了曹正淳的會客廳。
隻是剛剛接近會客廳,楚牧便聽聞裏面傳來一聲怒罵,緊接着便是一道勁風從廳中湧出,吹得楚牧和洛菊生衣長發飄揚。
“簡直就是廢物!”
進得廳内,果真看到一個鶴發童顔的老者正在喝罵:“本督主強行把‘通番賣國’的罪行安在那楊宇軒頭上就是爲了出一口氣嗎?本督主還不是爲了楊宇軒手上的兵符!現在人死了,兵符卻沒了,你跟本督主說說,本督主養你們有什麽用!”
‘原來是爲了這事。’楚牧聽聞後,心中暗想道。
這兩日京城有一件事鬧得沸沸揚揚,那就是有關兵部尚書楊宇軒通番賣國之事。
坊間傳聞,楊宇軒向皇帝上了一封密折,裏面痛訴曹正淳之大罪,此事被曹正淳得知,便以賣國之罪将楊宇軒下了獄,對其屈打成招,将其定罪。
但若仔細想想,這個傳聞是有些經不起推敲的。
别人也許會怕曹正淳,但那群在朱無視庇護下的清流官員卻是不怕。每年上密折要誅曹賊的清流官員數不勝數,緣何曹正淳别的人沒殺,單單就要殺楊宇軒?
當然是爲了兵符。
楊宇軒身爲兵部尚書,手握調遣邊關大軍之兵符,隻需曹正淳拿到他手中的兵符,再從皇宮中拿到另一半,那這一軍就落入曹正淳掌控之中了。
可惜計劃是好的,現實是殘酷的。曹正淳廢了這麽大勁搞掉了個兵部尚書,結果兵符卻是沒到手。
這時,曹正淳也發現了楚牧的到來。隻見那一張狠厲的面容瞬間變得慈眉善目,胖胖的圓臉顯得十分和氣。
“楚兄弟來了,”曹正淳笑道,“不好意思啊,讓楚兄弟看到了不體面的一幕。下屬不争氣啊,竟然連幾個婦孺都抓不住,壞了本督主的大事。”
曹正淳也是夠可以的,爲了拉攏楚牧還喊楚兄弟,也就是楚牧臉皮厚,經得住,換一個人可能雞皮疙瘩都下來了。
“督主,楊宇軒的家小雖隻是婦孺,但幫他們的人可是本事不小,”洛菊生出聲道,“聽飛鷹所說,這一次神侯派出了天字第一号和地字第一号兩大密探前去營救,前去追殺楊宇軒家屬的黑衣箭隊全軍覆沒,連大檔頭都折在了他們手中。”
“對對對,”跪在地上的東廠二檔頭鐵爪飛鷹連忙道,“鐵膽神侯座下的三大密探出其二,大檔頭都遭了殃,屬下便是想要完成督主的任務,那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不過我們有楚教主在,神侯座下密探再如何厲害,想來也不是楚教主的對手的。”洛菊生又是緊接着道。
曹正淳聞言,臉上是更加此慈祥随和了,笑得跟個老爺爺似的,一雙眼睛都笑得看不見縫了,“區區幾個小輩密探,哪比得上楚兄弟,你們拿他們和楚兄弟比較,該打。”
話說到這裏,楚牧哪還不知這是曹正淳要讓自己出頭去對付大内密探了。
追殺楊宇軒家人失敗是事實,奪取兵符失敗也是事實,但曹正淳的氣憤絕對不是事實。
或者說,他的确是氣了,但現在已經過了一開始的盛怒期了。
眼前這一幕,就是做給楚牧看的。曹正淳想要讓楚牧表個态。
‘不過能夠讓曹正淳用這種迂回的方式對待,我也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啊。’楚牧心中暗笑道。
他早就通過劉正風聯絡上了曹正淳,和對方搭上了線。不過曹正淳在楚牧成爲日月神教教主之前,卻是未必将楚牧放在心上。
直到楚牧道出想要掌控日月神教之時,曹正淳才對楚牧上了心。而在楚牧計劃成功之後,這位東廠督主就将楚牧放到了合作人的位置上。
‘一切都是因爲實力之故。’
不管是洛菊生的谄媚,還是曹正淳的重視,都是因爲楚牧的實力足以讓他們這般對待。若是換做之前,曹正淳可能就直接下令讓楚牧去對付大内密探了。
想到這裏,楚牧立即表态道:“督主的敵人便是楚某的敵人,鏟除敵人,楚某義不容辭。”
“不過······”
楚牧突然話語一頓,露出一絲捉摸不定的笑容,“對付大内密探,終究還是太過小家子氣了。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既然要對付,那自然是要将敵人徹底擊垮。”
說着,他便向曹正淳一拱手,道:“督主,我有一計,可殺神侯。”
先更後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