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中土,能夠讓朱重陽看重的人不多,伏隐絕對算是一個。
朱重陽聽到秋一泓胡編什麽拿伏隐來練聖蓮功一事,理智告訴他,此事多半是秋一泓胡編的,爲的自然是讓他在厮殺中分心,但關心則亂,朱重陽還是因此受到了影響,大衍劍法使得慢了半拍,一根鐵杖沿着他玄武劍的劍刃滑動,向他面門襲來。
秋一泓見狀大喜,心也跟着提起,隻要能殺了朱重陽,剩下的慕容雲海也将獨木難支,用不了幾招也會被宰了。
慕容雲海和朱重陽兩人背對背,所以慕容雲海也不知道朱重陽此刻遇險。兩人每人都要對付四人,除了襲向朱重陽的這根鐵杖,其餘的三人見到朱重陽露出破綻,無不欣喜,另外三根鐵杖分左右下三個方位一起攻上,務必要一舉擊斃朱重陽。
眼看朱重陽就要不敵,一件令白蓮教一衆人等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前面數十招的交手,雙方兵器相撞,發出叮當之聲,這一次卻不同,隻見朱重陽将玄武劍劃了一個半圓,幾聲嗤嗤聲傳過,和他交手的四人手中鐵杖都隻剩下了一半,這些鐵杖自然是被朱重陽手中的玄武劍給削斷的,切口處平滑光亮,十分齊整。
玄武劍再劃一個半圓出來,四人手中的鐵杖又短了一截,這口劍之鋒銳,切斷鐵杖如同切豆腐。
眼看着朱重陽又要挺劍出擊,那四名白蓮教中手中的鐵杖都隻剩下短短一截,别說兵器不夠長,就算夠長,也不夠朱重陽這麽切削的。四人被玄武劍的鋒銳鎮住,哪還管什麽陣法不陣法的,連忙向後退開,以求保命。
于此同時,聖蓮鐵杖陣因爲朱重陽那邊四人的退卻,慕容雲海這邊四人也構不成陣法,慕容雲海一振手中長劍,這四人隻覺得戶口一熱,劈砍在他們鐵杖上的長劍竟然蘊含着極深厚的真氣,四人差點連鐵杖也拿捏不住,好不容易将鐵杖拿在手裏,也沒了反擊的力氣,眼看着慕容雲海又是一片劍影灑來,四人也向後退開。
如此威力無俦的一套陣法,轉瞬之間便被兩人破了。
秋一泓哪裏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他口中喝道:“攔住二人,我去搬救兵!”說罷,轉身就走,那自然是想要三十六計走爲上策了。
誰知道前一刻朱重陽還在陣法的圍堵之中,下一刻就已經來到了秋一泓的面前,而白蓮教的八名高手竟然阻攔不住!
秋一泓立刻醒悟,論輕功,天下又有幾人能出朱雀其右的?朱重陽的輕功自然也不差,秋一泓眼看逃走不得,隻能暫時放棄了逃走的打算。他眼珠子轉了兩圈,一時還沒想出脫身之法,口中卻先敷衍道:“移形換影?”
朱重陽沒有理會他,而是問道:“修煉聖蓮功,屠殺勞家村的人,除了你秋一泓算一份,這八人算一份,還有什麽人?”
秋一泓顧左右而言他:“朱少俠調查我們白蓮教的事,此事可是與令尊朱雀朱大俠有關麽?”
朱重陽道:“家父根本不知道此事,秋左使,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秋一泓攀起關系道:“我白蓮教和朱大俠淵源極深,這一點朱少俠想必十分清楚,就算是萬劍山莊的劍神慕容寒山,和我們白蓮教也有着不少交情,兩位既然都是我們白蓮教的朋友,又何必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呢?”
朱重陽道:“爲什麽不能問?”
秋一泓狡辯道:“不管是修煉聖蓮功,還是尋找我教的藏寶之地,畢竟都是我們白蓮教教内之事,說句不客氣的話,又和朱少俠有什麽關系呢?”聽他的口氣,差點沒将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一句說出來。
朱重陽歎道:“你們若是循正常途徑去做這兩件事,我自然不會過問,可是你們爲了修煉邪功,不惜将無辜之人的肚腹剖開,來驗證武功的進境,你們爲了尋找遺失的寶藏,竟然屠戮整個勞家村,這種事不僅我朱重陽能管得,天下所有正義之士也都管得!”
這番話說得義正言辭,秋一泓再無狡辯的餘地,沉默了半晌,秋一泓這才說道:“這麽說來,兩位是要與我白蓮教爲敵不可了?”
朱重陽冷笑道:“這兩件慘無人道之事,究竟是貴教全體上下所爲,還是其中一些人爲了私心所爲,隻怕你秋左使心知肚明吧?”
秋一泓頓時說不出話來。
朱重陽道:“我隻是覺得有些奇怪,以你秋左使在白蓮教中的地位,武功也不低,更不會缺少錢花,爲何還要做這些傷天害理之事呢?”
秋一泓道:“爲什麽?如果我練成了聖蓮功,現在還用在這裏聽你教訓麽?武林中一向不論是非,隻問強弱,我秋某今日栽在你朱重陽手中,是秋某學藝不精,要動手就動手,何必這麽婆婆媽媽的?”
朱重陽道:“我今日前來,隻是想要查清此事,并沒有殺人之意。”
秋一泓臉上露出複雜的神情,他緩緩搖了搖頭:“如果朱少俠想要我出賣自己的朋友,那是打錯了算盤,朱少俠所聽到的,所看到的,所想到的,隻不過是表面而已,這事或者你朱少俠總有一日能夠查探清楚,但絕非是從我秋一泓這裏問出來的。”
朱重陽道:“哦,那麽說來,你是甯死也不願開口了?”
秋一泓露出堅毅的神色,這個表情就是回答。
朱重陽道:“跟你沆瀣一氣的人,也配稱之爲朋友?白蓮教大好聲譽,竟被你們這些人給毀了……”他緩緩轉頭,看向那八名圍攻他們的人。
其中一名白蓮教的教徒說道:“秋左使,你口口聲聲說讓我們圍攻他們,原來爲的竟是聖蓮功和教中的财寶?”
秋一泓眼看事情再也隐瞞不住,竟來了個死豬不怕開水燙,閉口不言。
一名教徒忽然沖到秋一泓身前,左右開弓給了他兩巴掌,秋一泓剛想擡手阻擋或者反抗,忽然又将手放下,生生挨了這兩巴掌。
這名教徒問秋一泓:“你這麽做的緣故究竟是什麽?秋左使,在教中我方泊舟可是一直支持你的,當年你和白翎羽争本教護教左使時,我方某可是全力協助于你,哪知道你竟然會做出這等毀教判教之事……”
說到這裏,這名叫做方泊舟的教徒眼含熱淚,滿臉都是被好友出賣的不甘心,接着他又出手打了兩巴掌,隻不過這兩巴掌不是扇在秋一泓臉上,而是打在自己臉上。
秋一泓看着方泊舟,似乎感到了一絲羞愧之意,他歎了口氣道:“我是做錯了事,隻不過你們說我觊觎教中财物一事不對,我隻想修煉好聖蓮功。”
方泊舟問道:“聖蓮功是你能修煉的麽?”
秋一泓道:“當年教主在世之時,我從未有過這種妄想,教主仙逝之後,朝廷又頒布禁武令,近些年白蓮教吸納的弟子一半以上都不會武藝,眼看本教勢力越來越弱,再不複當年翻雲覆雨,更朝換代的景象,我這也是爲了本教着想,哪知道……”
方泊舟朝秋一泓身上呸了一聲後道:“你私自修煉本教聖蓮功也便罷了,即使方某知道,也不過一笑了之,可你竟然拿無辜之人性命來練功,本教……本教可就被你毀了了呀!”他這一聲呸,噴的方泊舟身上都是血點,可見他剛才打在自己臉上的兩巴掌出手之重。
秋一泓淡淡地說道:“白蓮教早就被毀了,哪裏又是從我手中毀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