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中有幾隻麻雀在叽叽喳喳,見到有人靠近,便撲棱着翅膀飛走了。
朱重陽道:“但從杏林外面看來,很難讓人想象出裏面會有一處大宅院,不知道的人定會以爲這片杏林是附近村子裏的人所有。”
慕容雲海道:“你準備怎麽過去見他們?”
朱重陽問道:“什麽怎麽過去?”
慕容雲海到:“你是自報家門,由人通報,白蓮教的人客客氣氣地出來迎接你這位朱大俠,還是咱們直接闖進去,來個突襲?”
朱重陽想了想後說道:“我看還是直接進去的好,若是老老實實地敲門,等到他們出來迎客,隻怕他們就會有足夠的時間将他們的罪行加以掩蓋,咱們豈不是白跑了一趟?”
慕容雲海點了點頭,當先走進了杏林。
這片杏林極廣,兩人一前一後走了有數裏地,這才看到那處宅邸。
朱重陽心道,白蓮教布置這片杏林一定有些年月了,這片杏林十分寬廣,而且都是老杏樹,足有兩三丈高,一來可以遮擋住其中的宅院,而來結了杏子還能置換錢物,同時還借此隐藏他們的身份,即使杏林中的宅邸意外被人發覺,他們也能用家住不過是一位富家翁來解釋。
鳳一鳴來到這處宅院時時晚上,所以他看不清宅院的具體模樣,隻能看到輪廓,如今朱重陽和慕容雲海來到宅院外面,發覺這裏的建築并沒有鳳一鳴所說的華麗,粗犷有之,像極了鄉下土紳沒見過世面世面,有了錢後所早出的那些堅固而高大的房子,大門門楣上連塊匾額都沒有。
大門半敞着,也沒有門丁,長若沒有鳳一鳴的遭遇,朱重陽就算是路過這裏,也不過是覺得這房子好大而已,甚至沒有大戶人家應有的派頭,沒有過于厚重的加着門釘的大門,沒有看家護院的石獅子等等。
兩人直接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十分寬闊的院落,院子裏有幾位農夫農婦打扮的人在整理着杏仁杏幹,看起來并沒有什麽異樣,其中幾人見到兩名陌生人闖了進來,甚至連頭都沒有擡。這裏人的表現實在是太正常了。
太正常的事若是出現在不正常的地方也就未免太反常了些,而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是朱重陽一貫信奉的準則之一。
一名住着竹拐的老者不疾不徐地走過來問道:“不知兩位來此有何貴幹?”
朱重陽拱了拱手道:“我要見你們這裏管事的。”
那老者愣了愣,接着勉強一笑道:“管事的?我就是這裏管事的,不知你們來找老朽有何貴幹?”
朱重陽冷笑道:“這麽說來,你就是白蓮教的一名頭目了?”
那老者臉色一變,強作鎮定地說道:“閣下說笑了,你在說什麽老朽聽不明白。”
朱重陽淡淡地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讓你們能說得上話的人來跟我談,否則别怪我不客氣。”
那老者臉上神情變了幾次,或者他認爲朱重陽和慕容雲海不過二人,而且還十分年輕,所以他做出了一個十分愚蠢的決定。隻見他将手中的竹拐往地上一頓,口氣變得有些嚴厲起來:“我們這裏并沒有什麽能和你小子說得上話的人,我們也不認識你,倘若兩位是來找麻煩的,恐怕你們是找錯了地方!”
随着竹拐一頓,周圍假裝整理杏仁杏幹的農夫農婦們全都跟着站起身來,慢慢走到老者身後,而随着老者聲音驟然響起,後面一個院子裏也有十幾人走出,如此一來,老人身後已經有了二十來人。
老者身後一名鐵塔般地大漢厲聲喝問:“你們是什麽人?”
朱重陽看了看慕容雲海古井不波的面孔後,假意道:“也許我們找錯了地方……”
随着朱重陽語氣的軟弱,這些人更是嚣張起來,其中一人甚至說道:“找錯了地方?剛才你那股蠻橫勁哪去啦?”
其他人随聲附和,老者笑吟吟地看着他們的人羞辱朱重陽和慕容雲海,顯然此刻的他也認定朱重陽二人膽怯了。
朱重陽故意繼續示弱:“是晚輩不懂禮數,說錯了話,我們這就走怎麽樣?”
一旁的慕容雲海聽到朱重陽這麽說,面無表情地一言不發,心中卻感覺十分有趣。
那老者笑容斂去,露出兇惡的神色道:“你們兩人将這裏當什麽地方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哪有這麽容易?”
朱重陽問道:“那,依你說該怎麽辦?”
老者冷冷地說道:“你們二人不知道從哪裏聽到污蔑我們的言語,這些話倘若傳到外面,那還了得?你們……隻能先留在這裏,幫我們幹些雜貨,等到你們學得乖覺些,再讓你們離開。”老者看兩人帶着兵器,想着如果硬來的話說不定還會傷着幾個自己的人,不如先将兩人留下,再慢慢想辦法将人除去。
朱重陽是老江湖了,豈能不知老者話中的含義?他一改之前的誠惶誠恐,忽然笑道:“倘若你有别的提議,說不定我們還能接受,我們二人最不喜歡的就是幹雜貨,唉,如果是幫人剖剖肚子,看看聖蓮功有沒有練成,我們還會考慮一下……”
聽到朱重陽輕描淡寫地說出他們的秘密,這些人臉上無不色變。
老者更是惱羞成怒,他蓦然醒悟朱重陽剛才不過是在耍他,怒火中燒下他也沒去想朱重陽面對他們這麽多人怎麽還有心調侃,絲毫沒有害怕他們的意思。他大聲說道:“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你死了之後,隻能怪自己不知好歹,可不要怪我們……給我講兩人亂刀砍死!”
二十多人抽出刀子一擁而上。
面對這些白蓮教的教衆,慕容雲海簡直懶得出手,他雙手環抱在胸前,冷眼看着砍向自己的幾把刀,整個人如同泥塑石雕一般紋絲不動。隻不過他滿不在乎的神态,在白蓮教教徒的眼中,隻認爲他是被吓傻了而已。
朱重陽腰袢的玄武街脫鞘而出,持刀圍攻二人的人隻覺得眼前一花,手腕一痛,兵器跌落,還沒等他們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又是漫天劍影指向他們每一個人的緻命要害,這些人吓得紛紛怪叫着向後退開,一直退開十多步才停下來。
站在朱重陽和慕容雲海對面的,隻剩下那個沒有出手的老者。
冷汗從老者的後背流下,他這才知道來者不善,兩人竟是他們從所未見的高手。
朱重陽一震手中的玄武劍,劍刃上的血滴随之甩落,接着長劍回鞘,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朱重陽冷冷地說道:“現在可以讓你們管事的出來跟我談了麽?”
老者看着二十多人中有十幾人手腕受傷,剩下的人也被朱重陽精妙的劍法所震懾,不敢再上前動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一位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從後院緩緩走出,等到他看到來人之後,身子一震道:“你是……朱雀……不對,朱雀大俠絕不會有你這麽年輕,你是朱雀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