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隐顧不得去看那人傷得如何,而是先來到伏光身旁,問他被傷得怎樣。
伏光臉上蒙上一層死灰色,他一連愧疚地說道:“是我……是我對不起你……”
伏隐不解其意,連忙說道:“你先别說話,先調理好真氣。”
伏光搖了搖頭,正要說什麽,梨園周圍忽然想起了一陣腳步聲,聽到這腳步聲,來人怕得有數百人之多。
看來伏光之前所說的這是個陷阱,指的就是此事。
究竟是誰如此處心積慮地要對付他們呢?
對付伏光之人雖然手臂受了傷,不過看他的神色,似乎并無什麽驚慌之色,一副不怕兩人飛上天的感覺。
伏隐用手抵住伏光後背,向他體内源源不斷地輸入真氣,助他療傷。
伏光感受到伏隐對自己沒有絲毫戒備之意,他心下愧疚更甚,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此時的他因爲體内真氣如沸,無法對伏隐坦白真相,然而心中愧疚難過,眼淚還是因此流了出來。
伏隐照顧伏光,無暇去對付那名擊傷伏光之人,好在此人已經受了傷,也沒有逃走的意思,他一邊給伏光體内注入真氣,一邊冷冷地瞧着那人。
那人露出嘲弄的笑容,對伏隐道:“你就是人稱俠盜的伏隐?”
伏隐一言不發地看着他,沒有任何反應。
那人歎了口氣道:“你聽說過中山狼的故事沒有?”
伏光聞言,又無法開口訴說,心中絞痛,他做出對不起伏隐的事,如果由他自己說出來,和由别人說出來,雖然都是同一件事,但事情的意味和性質都截然不同。
自己說出來,那叫坦白,叫做負荊請罪,就算犯了爲人所不齒的罪行,也有被原宥的餘地,而由别人說出來,那叫揭破,叫戳穿,最是難以解釋。
伏隐依舊目光冷峻,眼神中沒有絲毫波動,也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那人想不到伏隐此刻如同一具沒有情感地石塑泥雕,他利索地将自己手臂上的傷口給裹好,然後用沒有受傷的手無禮地指着伏光道:“令尊伏纓覺得此子天資不錯,收了此子爲徒,那個時候你伏隐應該還沒有出世,令尊待此人猶如親生,将一身本事傾囊相授,受了這等大恩,以在下想來,隻要稍有人性,也應當知道感恩圖報……”
話說到此,伏光蓦地吐出一口鮮血。
伏隐剛才給伏光輸入真氣時便感覺到伏光所受的傷并沒有這麽重,現在忽然吐血,定是爲此人所激,而伏光之所以會受激,那麽此人所言多半說中了伏光的心事。
伏光吐出一口鮮血後,原本手道滞礙的要穴也随之暢通,他身子一抖,将伏隐給自己輸入真氣的手掌震脫,然後對着伏隐慘然說道:“是我對不住你……”
伏隐淡然一笑,又将手掌貼在他背上,繼續給他輸入真氣,同時口中說道:“此人要說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但我從來都沒有怪我你。”
此語一出,不僅對方愕然,就連伏光都怔住,他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全都……”
畢竟伏隐還在給他輸入真氣,伏光的話也說不利索。
伏隐點了點頭,溫言說道:“你先調理好内傷,待會說不定會有一場惡鬥。”
對方冷笑着問道:“你知道什麽?”
伏隐道:“我這位大哥從小孤苦可憐,幼年行乞,長大之後做事有些偏激,那也都是可以理解的,更何況我也沒有受到什麽損失,償若你要以我大哥做了一些事安插到我頭上,以此來離間我兄弟之間的感情的話,隻怕你打錯了算盤。”
伏光聽到伏隐的話,全身發抖,一瞬間,他身上除了伏隐注入的内力外,自己體内的力氣似乎全都消失了。
原來伏隐早就知道了他做的事,早就知道了他的所作所爲,即便如此,他也從來都沒有責怪我自己,甚至不惜損耗自己的真氣來給自己療傷。
想到這裏,伏光心中愧疚更甚。
就在那人想不到伏隐竟然知道伏光嫁禍于他,伏隐卻全然無動于衷,他自己卻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之際,那數百名腳步聲已經來到他們附近,将伏隐等人包圍了起來。
來人全都身穿黑色衣服,看起來訓練有素,伏光一見到那爲首之人,差點脫口說出是你二字。
原來爲首之人正是方多烈。
方多烈看了看手臂受傷之人,口中說道:“連這點事你都辦不好!”語氣之中滿是責備。
看來這位打傷伏光之人身份較方多烈爲低,他臉帶慚愧地說道:“這小子不知道怎麽轉了性子,竟然不怕我們的威脅,而伏隐他……”
方多烈冷哼一聲,打斷了此人的話,轉身對伏光和伏隐說道:“方某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一步,這一點絕非方某的本意。”
伏隐看了看周圍的人,看得出這些人并非普通的江湖中人,這些人并沒有江湖人身上顯而易見的匪氣,也就在這一瞬間,伏隐想到了一個可能,身子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伏光再次甩脫伏隐給自己輸入真氣的手掌,臉上陣紅陣白地對伏隐說道:“我的傷已經無礙了。”
伏隐對他點了點頭,眼中流露出同仇敵忾的神色。
伏光揚聲對方多烈道:“你帶了這麽多人過來又是什麽本意了?”
方多烈看了看周圍的黑衣人,解釋道:“說來你也許不信,我帶這些人來爲的隻不過是讓他他們出出力氣,搬搬東西,你……你是不打算跟方某合作了?”
伏光大聲道:“你也說了,事情既然到了這一步,我伏光那是死也不會再跟你合作。”
方多烈道:“怎麽說也都是識時務者爲俊傑,眼下這種情況,隻怕容不得你不答應了吧?”
伏光聽到方多烈威脅的話,反而冷靜下來,他觀察四周,立刻就掌握了全局,雖然包圍他們二人的有數百人,但憑借着他和伏隐的踏月輕功,想要從這數百人的包圍之中逃離,最大的威脅就是方多烈以及剛才打傷他的那人。
好在那人爲伏隐所傷,輕功發揮不出最佳的實力,也就沒有追上他們的能力,唯一可令他擔心的人隻有方多烈。
不過伏光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能讓伏隐爲這些人所傷。
就當是自己欠他的吧,這次自己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把這個債給還了。
所以他絲毫沒有感到驚慌,反而釋然地一笑,壓低聲音對伏隐道:“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伏隐絲毫沒有懷疑,隻是問道:“什麽事?”
伏光道:“我要你答應我臨死前的最後一個請求。”
伏隐頓感不妙,剛要問他什麽意思時,伏光卻不給他詢問的機會,而是對着方多烈說道:“這塊寶石,不知道是從什麽地方得來的?”說着,他從懷中掏出了那塊令人着迷的紅寶石,眼睛則盯着方多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