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覆金問道:“石頭,你還記得我是誰麽?”
石頭說道:“我當然知道,你是沙二爺嘛,你幹嘛這麽問我?我怎麽了?我怎麽躺在這裏?”
沙覆金松了一口氣,覺得石頭也未必就一定忘了之前的事,他接着問道:“那你還記得你剛才在幹什麽嗎?”
石頭想了想後說道:“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做的年糕還在鍋裏,年糕熟了沒有?别把鍋給燒幹了。”
聽到石頭的話,除了朱重陽外,在場的人無不大失所望,沙覆金怕朱重陽不知道怎麽回事,跟着解釋道:“我們上各月初三一起做的年糕……”
朱重陽心中更是不存一點希望了,原來石頭這一忘,直接忘了一個多月的事。
在場的人裏唯有石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問道:“掌門在說什麽?什麽上個月初三做的年糕?難道我昏迷了有一個多月了嗎?”
現在石頭的神智顯然還沒有完全恢複,一時跟他也解釋不通,朱重陽道:“當然沒有,隻不過你腦後被東西砸到了,所以一時想不起這幾天的事,不用擔心,你昏迷過去不過幾個時辰。”
石頭茫然地回憶這兩天的事,但他當然記不起來。
朱重陽拍了拍石頭道:“你除了記不清前一段時間的事,身子也沒什麽大礙,将養将養幾日就好了,關于前幾日發生的事,以後的某一天,你終究能夠想起來的。”
借着這一拍,朱重陽心中明白了一些事。
馮灑金安排了兩名弟子在這照顧石頭,然後示意朱重陽跟他去廳堂說話。
朱重陽對于石頭現在這個結果雖然已有準備,可心裏畢竟還是感到有些失望。
如今石頭已經記不得一個月的事情,想要從他身上問出是誰給自己洗澡水中下了藥也就沒有可能了。
他剛才借機拍了拍石頭胸腹,摸到他身上有兩塊元寶,石頭在拳劍門中連弟子都算不上,隻是一個家奴,身上又怎會有兩塊元寶?
給他元寶之人,多半也就是指使他在自己洗澡水中下藥之人,這藥下得十分有水平,迷藥沒有放在木桶中,而是在水壺裏,還是三個水壺中間的那個,所以朱重陽泡澡時想法天馬行空之際,一時不察,這才着了道兒。
看來此事或者成爲永遠的秘密,或者以後某一時刻才能知曉了。
而給他下迷藥之人,目的就是爲了對付拳劍門的人,至少中間必有所關聯,否則哪有這麽巧的?
老實說,朱重陽也并不怎麽怪這個給他下藥之人,畢竟此人本有對他下殺手的機會,卻放過了他。
唉,江湖陰險,有時候到的,聽到的,甚至是想到的,都未必是真相。
來到廳堂分賓主坐定,馮灑金道:“朱大俠是身有要事之人,不能總在我這裏耽擱,朱大俠維護我等的心意,馮某引領了,朱大俠……”
朱重陽聽他一開腔,便知道他是要攆自己走了,他料到馮灑金已經做出委曲求全的打算,自己留在拳劍門反倒成了礙眼之人,所以才想匆匆将自己送走。想明白這點,朱重陽打斷他的話道:“我知道馮掌門的意思,不過朱某還是希望馮掌門能夠三思而後行,既然馮掌門有了決定,朱某也就不打擾了,這便告辭了!”
馮灑金連忙站起身來喊道:“沙師弟!”
沙覆金自偏房匆匆走了出來,手機拿着一個木盤,木盤上蓋着一塊紅色的綢緞。
馮灑金掀開綢緞,綢緞下放着一把精緻的匕首,他雙手恭恭敬敬地拿了起來,送到朱重陽身前。
朱重陽還以爲木盤中放的是金銀珠寶,看到是匕首,頗感意外。
馮灑金道:“俗話說,珍珠贈美人,寶劍送英雄,這把匕首乃是我們十多年前押镖時得到之物,當時收镖的人出事死了,托镖的人又找不到,便成了無主之物,眼下便算馮某對朱大俠的援手之恩的謝意,朱大俠償若不收,那定是嫌這禮物太輕微,不入朱大俠法眼了。”
朱重陽聽他話說得老道,也明白馮灑金的意思,收了他的這把匕首,以後就不要再摻和他拳劍門和丐幫之間的事了。朱重陽原本爲的是讓拳劍門不受丐幫的欺壓,怎都想不到現在卻似乎成了他們的瘟神,巴不得趕緊送走。朱重陽道:“我爲貴門出手,爲的是江湖正義,武林公道,可不是爲了什麽報酬,否則那成何體統?這把匕首朱某不能收。”
馮灑金臉色一變:“朱大俠這是非要陷我拳劍門于兩難之地了?”
朱重陽知道他誤會自己了,自己莫名牽扯到這件事中,他雖然同情拳劍門,但主要的目的還是怕丐幫胡作非爲,在江湖上興風作浪,所以他苦笑道:“馮掌門隻怕是誤會了……”
馮灑金臉色始終很難看,他近乎哀求地說道:“朱大俠償若不肯收,馮某……馮某便死在朱大俠面前便是!”
朱重陽欲解釋而無從,隻得說道:“我收下便是,馮掌門又何必如此?”
他心道,不過是一把匕首而已,哪裏需要求死的地步。
接過匕首後,朱重陽心道,這匕首好輕,世上寶物,大多都是越重越好,比如金子,比如玉石,輕飄飄的往往給人一種廉價的感覺,他忍不住說道:“這匕首好輕。”
馮灑金見他願意收了這把匕首,心中甯定,連忙說道:“不錯,這把寶刀爲何這麽輕,朱大俠抽出來一看便知。”
朱重陽将匕首從鞘中抽出,這才發現刀鞘材質并非是鐵的鋼的也非金銀銅之類,更非木頭,而是類似一種玉,卻又不是玉。
馮灑金道:“刀鞘乃是一整根象牙雕刻出來的。”
朱重陽點了點頭,這象牙的質地乃是極品,價格自然不菲,古人有買椟還珠的寓言,說既然盛放珍珠的盒子都非常貴重了,那麽盒子裏的東西自然更加值錢。
這把匕首亦然,刀鞘都已經如此貴重,匕首自然更是寶物。
他仔細看了看匕首的刀身,訝然道:“這把匕首好薄,竟似乎比一張紙還薄,近乎透明,但卻十分堅硬,這是什麽材質?”
馮灑金道:“我找了不少行家去看,沒有一個人能夠說出來這是什麽材質,有的人說是鐵精,有的人認爲不是地上之物,而是來自于天上,并無什麽定數,所以到現在也不能确定,但這把寶刀切金如切豆腐,定是一把罕見的寶物無疑。”
朱重陽道:“這把匕首太過貴重了,朱某并無什麽功勞,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