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三樣東西,幾人的反應都是不同,伏隐是十分失望,在他看來,百裏潛形在這秀囊裏應當放着價值連城的寶貝才是,即便不是什麽寶貝,也該是些金票銀票珠玉之類,想不到這三樣東西都不是值錢之物。
那塊玉牌看起來也是質地平平,上面陽刻着一條龍,因爲玉牌隻有一半,所以還不知道另一半雕着什麽,他本是識貨之人,識得寶物,自也識得東西的好壞,這塊玉牌即使完整無缺,隻怕也隻值二三兩銀子,何況現在還爛成兩半,自然更是不值錢了,而那個銀手镯,不過小兒之物,中間還是空的,輕飄飄治不了幾個錢,那根帶血的布條,則更加是不知所雲了,伏隐下手時,本着以百裏潛形這種身份,身上攜帶之物自然價值不菲,如今見到這幾樣東西,自然是失望透頂。
朱重陽見到那個銀手镯,心中咯噔了一下,他不禁想起自己小時候,朱雀給他帶的銀镯子,那是帶着美好寓意的镯子,镯子上還雕刻着長命百歲字樣,這個銀镯子上也刻着同樣的字眼,償若這個銀镯子是百裏潛形的孩子所有,那麽這個孩子便沒有了父親,盡管百裏潛形死有餘辜,他心中依舊爲這個孩子生出憐憫之心。
而慕容天池則是另一番态度,他撿起那根帶血的布條看了看,然後又拿過銀手镯仔細看了看,然後才歎了口氣道:“這兩樣事物都至少放了三十多年,隻不過保存得十分完好而已。”
伏隐自然不管這些東西是最近的,還是久遠的,除非是數百年前的古物,否則根本就不值錢。
朱重陽則心中長舒了一口氣,他說道:“原來這些東西都這麽有年月了,這麽說來,這銀镯子不可能是百裏潛形孩子的東西了?”
慕容天池道:“他的孩子?自然不是,除非他的孩子已經三四十歲了。”
聽到三四十歲幾個字,朱重陽這才恍然想起,他斷然道:“這麽說來,如果這些東西不是百裏潛形的東西,那麽就是他自己小時候的東西了,一個人除非是自己的兒子抑或是他自己本人,否則誰會帶着别人的這些東西呢?”
這一點慕容天池也十分贊同,他點了點頭:“若非是自己着緊的事物,絕不會帶在身上。”
伏隐聞言有些好奇地問道:“那你小子着緊的事物又什麽?難道也是長命鎖,百歲手镯之類的東西麽?”
慕容天池冷冷地說道:“我最着緊的事物就是我身上這把破軍劍,所以我才一直戴在身上。”
伏隐一時不好再說什麽。
朱重陽道:“你别打岔了,就算是着緊的事物,普通人也不會帶着兒時的東西,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又有什麽意義呢?”
伏隐道:“你管他有什麽意義,反正百裏潛形已經死了,再追究下去才是真正的沒有意義。”
慕容天池搖了搖頭:“不,這其中有很重要的關系,我有種感覺,你們這事絕沒有結束。”
伏隐道:“何所據而言?”
慕容天池道:“沒什麽根據,就是一種感覺,償若百裏潛形是你們要找的這麽陰狠手辣的人,絕不會這麽容易就死在我手中。”
伏隐道:“或許他低估了你的本事,凡事都有這種可能,硬鑽牛角尖,我看也鑽不出個什麽結果來。”
慕容天池放下帶血的布條和銀镯子,又将那塊玉牌拿在手上仔細查看,他皺着眉頭道:“這塊玉牌斷爲兩截,這一半是一條龍,那麽另一半會是什麽呢?”
伏隐道:“玉牌上的雕刻無外乎龍鳳呈祥,這一半是龍,那一半自然是鳳了,啊,我想到了!”
朱重陽問道:“你想到什麽了?”
伏隐道:“既然這銀手镯是四五歲孩子所戴之物,那麽這些東西都應該是那段年紀的事物了?”
朱重陽道:“然後呢?”
伏隐道:“一個孩子在四五歲時,很多做爹娘的都會給自己孩子許個娃娃親,我看這塊玉牌乃是被人故意被人掰成兩半的,另一半的鳳應在一位姑娘手中,百裏潛形帶着這半塊玉牌,爲的就是找到失散已久的那個姑娘。”
朱重陽哂道:“以你的想象力和口才,不去說書真是屈才了,以百裏潛形之能,還會記着四五歲時結下的娃娃親?他那時候能懂得什麽?且償若那名女子已經死了呢?就算是活着,償若長得五大三粗,他百裏潛形又能看得上?況且這根帶血的布條又是何意?”
伏隐說不出話來,他說道:“那你們說又是怎麽一回事?”
慕容天池并沒有胡亂說出他的結論,因爲他不是一個喜歡胡亂猜測的人。
朱重陽則說道:“你說玉牌上刻的原是龍鳳呈祥的圖案或者靠點譜,其他的麽?唉,我也不知道,一個銀镯子,一根帶血的布條,一塊玉牌,似乎什麽都說明不了。”
就在這時,葉乘風從外面回來,他的手中提着兩壇酒和一包熟食鹵肉,幾人将酒肉擺放在桌上,一邊喝酒一邊吃着,滋味相比于這家客店,那真是算得上美味珍馐了。
葉乘風見到凳子上的那個秀囊以及銀手镯和玉牌,問将起來。
伏隐将他們三人剛才争執之事跟他說了,并問道:“如果不是百裏潛形結下了娃娃親,他爲什麽随身攜帶這些東西呢?”
葉乘風想了想後說道:“以我推斷,這些東西多半是百裏潛形自己的東西,在三四十年前,百裏潛形不過四五歲時,中原正值戰亂之時,百裏潛形當時不過是一個孩子,或者在和父母一起躲避戰亂時走散了,他爲了尋找父母雙親,所以帶着這幾樣記認,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咦,你們幾人怎麽都盯着我看?”
朱重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還是葉兄弟的推斷最爲合理,我們怎麽沒有想到這一點。”
伏隐也認爲葉乘風推斷得不錯,然而即便如此,也和百裏潛形犯下的惡行沒有絲毫關系。
酒足飯飽後,伏隐拿着這塊玉牌就着燈火仔細看着,葉乘風接過來看了看,伏隐道:“你看這上面原本雕刻的可是龍鳳呈祥的圖案?”
葉乘風仔細看了看後,斟酌着說道:“未必是龍鳳呈祥,一般的龍鳳呈祥圖案,龍和鳳不都是靠在一起的麽?這塊玉牌隻有一條龍,這邊空出來許多,不像是有鳳凰的樣子,而且也沒有祥雲……”
伏隐指着玉牌上龍頭處的一點道:“這不是祥雲麽?”
葉乘風道:“這如果是祥雲的話,那麽這朵祥雲未免太圓了些。”
兩人正讨論着,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屋内四人都是内功好手,早就聽到外面的腳步聲,隻不過沒有想到腳步聲是沖着他們房間來的,聽這敲門人的腳步聲,便知道此人不懂武功,而且多半是個女子,幾人都放下了戒心,伏隐還對葉乘風笑道:“快去開門呀,說不定是老闆娘來找你了。”
葉乘風低聲笑罵了一句,還是走過去開了門,他是四人中年級最小的一個,而且脾氣最好,向來是逆來順受,不喜歡斤斤計較。
門開,外面站着的卻是雲如熙,她的出現大出幾人的意料。
朱重陽訝然道:“怎麽隻有你一個人?白無瑕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