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陽記得猛虎道長的劍乃是足以和自己的玄武劍不相上下的,怎的這麽輕易就将他的劍給斬斷了?
猛虎道長的劍雖然斷了,可他怒氣不減,手持斷劍還在向朱重陽攻去。
朱重陽一邊抵擋,一邊說道:“道長請住手!這中間定有重大的誤會……”他之所以這麽說,除了心中起了疑心外,更因爲今日猛虎道長所用的劍法和當日他和猛虎道長所用的劍法大不相同,不同不是劍法增強了,而是減弱了。
等到猛虎道長的斷劍再被朱重陽給削斷,隻剩下一個劍柄後,他還将劍柄擲向朱重陽,被朱重陽輕輕巧巧地将劍柄挑開,猛虎道長還想空手來戰,被朱重陽一劍抵在他咽喉處道:“在下并不想跟道長作對,請道長冷靜一下!”
猛虎道長雖然被朱重陽制住了要害,但還是悍然罵道:“冷靜?冷靜你奶奶個頭!你們做的好事!還想讓本道冷靜?”
朱重陽聽他所言,完全是摸不着頭腦,他還劍入鞘,表示自己對他沒有敵意,他這才說道:“我們做了什麽事?還請道長明言,恕在下聽不明白。”
猛虎道長聽他這麽說,更是以爲他在諷刺自己,氣得臉色蒼白,隻是礙于對方鋒利的長劍已經高出自己太多的劍法,方才不好發作。
朱重陽見狀更感驚訝,他心知這中間定有天大誤會,隻是自己連是什麽誤會都不知道,他說道:“在下這是和道長第三次見面,怎會做出什麽對道長過分的事?”
猛虎道長雖是有道之人,但此刻盛怒之下,也不顧什麽道長的形象,口中罵道:“放屁!放屁!你是第三次見到老子?老子卻是頭一次見到你,這不是活見鬼了麽?”
朱重陽仔細梳理他和猛虎道長前後見面的經過,心中疑惑越來越重,他說道:“在下朱重陽,第一次來到松風觀拜見道長時,觀中許多人都是親眼所見,難道道長不知?”
猛虎道長臉色陣紅陣白,他說道:“你說的來到松風觀前來拜見我,可是五日之前的事?”
朱重陽默默算了算,他和伏隐等人前來拜見猛虎道長,正是在五日前,因此他點了點頭道:“不錯,而且在下等人還和道長切磋了幾招,這些情形不少貴觀的弟子都是親眼目睹的,在下又豈敢虛言相欺?”
猛虎道長臉色脹紅道:“胡說八道!五日前我正是因爲你們的戲弄,被關在……關在一個地方一日夜沒能出來,又怎會見過你們?”
朱重陽聽他說話斷斷續續地,知道這其中必有難以啓齒的事,他不便深究,但是對于猛虎道長當日并不在松風觀中多了幾分信任,他心中隐隐想到了一種可能,心中跟着怒氣升騰,他問道:“不知道道長當日不在松風觀,可有人能夠證明此事?”
這本是再正常不過的問話,不料似乎又戳中了猛虎道長的痛處,他怪叫一聲向朱雀撲來,被朱雀輕輕巧巧地躲開了,朱重陽怒道:“你幹什麽?”
猛虎道長也是怒氣沖沖地說道:“好小子,本道豈容你這麽羞辱?”
朱重陽莫名其妙地說道:“我羞辱你什麽了?咱們有話好好說,别動不動就要出手,你不是我的對手,何苦做這無畏之争?”
猛虎道長似乎覺得他并不像在故意戲耍自己,讪讪地問道:“你當真不知那日我遭遇了什麽事?”
朱重陽斷然道:“我自然不知,若是在下有意相欺,叫在下不得好死!”
猛虎道長問道:“你究竟是何人?”
朱重陽見償若自己不說,他對自己的疑心終究不能盡去,他坦然道:“在下姓朱名重陽,乃是大俠朱雀之子。”
猛虎道長怔了怔,似乎聽說過朱重陽的名頭,知道他爲人正派,絕不是會戲弄自己的人,他這才歎道:“此事說來太也丢人,那日本道下山想去一戶人家送鎮府的符紙,結果半途中遭人暗算而昏迷了過去,等到醒來……”說到這裏,猛虎道長是欲言又止。
朱重陽卻認定這件事十分關鍵,他問道:“道長醒來後又怎的?”
猛虎道長看了他一眼,接着恨恨地說道:“醒來後已是第二日清晨,本道發覺……本道發覺自己赤身裸體躺在一張床上,旁邊竟然還有一名青樓女子……他奶奶的,老子被人暗算之後,竟然被送到了青樓中!”
聽到猛虎道長離奇的遭遇,朱重陽既感到奇怪,又感到好笑,但他自然不會表露出想笑得表情,否則猛虎道長更會誤會他在嘲笑他,至此他也明白了猛虎道長爲何一經他提起當日之事,就惱羞成怒,看來他是将自己當成暗算他的人了,而且松風觀中的道童問起他當日的事,他懵然不知之餘,自然是怕他的遭遇被弟子知道,失去了觀主的威嚴,因此對弟子大加斥責,不讓他們提起此事。
朱重陽想到這裏,剛要跟猛虎道長說明當日的情況,可他轉念一想,心中更是感到不對勁,償若眼前這位猛虎道長沒有撒謊,那麽他和伏隐等人當日見到的猛虎道長又是何人?
難道是旁人假裝的?
能夠假裝成猛虎道長瞞過他們這并不奇怪,能夠将整個道觀的人都瞞住,那才是細思之下,讓人心中發寒之事,唯一的解釋就是那日他們見到的猛虎道長是易容幫的人假扮的。
也隻有易容幫的人才能夠化妝得如此惟妙惟肖,就連熟悉猛虎道長的人都能瞞過。
可是如果那日見到的猛虎道長是易容幫的人,他又怎會識得勾心長?他仔細回思那日的經過,越來越感覺那位“猛虎道長”是假的,至于他識得勾心長,隻怕也是因爲此人爲了更容易模仿猛虎道長,而在松風觀中躲藏了很久,以模仿猛虎道長的一言一行,那麽他知道猛虎道長和四節門掌門雨虹道長的關系,也就不奇怪了。
猛虎道長見他低頭沉思,忍不住問道:“當日戲弄我的償若不是你們,又會是誰?”
聽到戲弄二字,朱重陽更是感到易容幫的人計謀安排之巧妙,他們之所以将猛虎道長送進青樓,還花錢請來青樓姑娘侍寝,絕非是好心讓猛虎道長來一場豔遇,而是讓他事後也不會提起此事,誰要是提起此事,猛虎道長不免會跟誰發急發怒,大發脾氣,他的弟子不就是不敢再過問當天的事麽?
這易容幫的人心思如此缜密,真是讓朱重陽又是佩服又是警惕。
想到這裏,朱重陽歎道:“戲弄道長的自然是另有其人,而且這些人道長也招惹不起,我勸道長還是忍了這口氣,就此别再追究了。”
猛虎道長聽朱重陽這麽說,人一時怔住,他憤然道:“是可忍孰不可忍,這件事讓我如何能忍得下去?”
朱重陽道:“戲弄道長的人,隻怕連我朱重陽也得罪不起,道長又有多大能耐能跟他們相鬥?”
猛虎道長一腳踩在一塊石頭上,石頭被他踩得陷入泥土中,和泥土持平,這一腳力氣之大可見一斑,這個舉動顯得猛虎道長心中何等不忿,卻因此也知道朱重陽不會騙他,戲弄他的人他也得罪不起,他說道:“那人究竟是誰?本道向來不會和人結下仇怨,他爲何這般戲耍老子?”
朱重陽安慰道:“他這麽做的目的并非針對道長,而是别有所圖,他不過是利用了道長而已。”
猛虎道長道:“我不明白……”
朱重陽想起一事,問道:“那位戲弄道長之人曾跟在下說過,當年的闖王李自成曾經在松風觀住過一段時日,不知道有沒有這件事?”
猛虎道長瞠目不知所對,他問道:“什麽闖王李自成?他怎麽會來我這個道觀居住?”
聽到猛虎道長的回答,朱重陽知道那個假的猛虎道長所說的話簡直沒有一句可信,他爲了引自己入甕,編造出了種種讓人信以爲真的假話,将自己和伏隐等人騙得團團轉,目的自然是要借助他們之力,将闖王寶藏取到。
唯一讓朱重陽感到欣慰的,是他們至少還給了自己幾箱子寶貝。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之所以這麽做,隻怕也不是因爲他們真的大方,而是怕自己跟他們拼命,否則他們哪有這麽好心。
猛虎道長問道:“這件事跟闖王李自成又有什麽關系了?”
朱重陽知道從他這裏再也問不出什麽别的線索,便跟他說道:“那人胡言亂語,當不得真,道長不要深究,他們扯的謊言沒有一點意義,目的隻是騙了我們幾人爲他賣命罷了,事已至此,道長還請看開些,在下還有事去做,就此告辭!”
猛虎道長道:“朱大俠的爲人,本道也聽人說過,所以本道才對朱大俠毫不隐瞞,這件事對本道來說自然是件醜事,還望朱大俠替本道遮掩則個。”
朱重陽自然信誓旦旦地答應了他。
回到松葉峰山下,伏隐和葉乘風兩人都等得有些焦躁了,伏隐更是說道:“你小子怎麽去了這麽久?你再不回來,我就要上去找你去了。”
朱重陽歎道:“此事一言難盡,咱們先離開這裏,路上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