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盈虛道:“這一點我們也不清楚,或者家師本來并不在乎什麽秘笈不秘笈的,但忽然認定秘笈很重要,所以就去找了。”說到這裏,他微微歎了口氣。
勾心長看出陳盈虛似乎有什麽想說的,但最終沒說,他問道:“陳師兄是不是還有什麽沒有告訴我的事情?”
陳盈虛道:“我們懷疑那無欲道人并非什麽好人,師父這麽頻繁地去找秘笈,說不定就是受無欲道人所迫,隻不過師父的事,我們也不好去問,所以隐隐擔憂罷了,勾師弟也不用多慮,這些都隻是我們的推測,說不定那無欲道人跟此事沒有一點關系也不好說。”
他雖然這麽安慰勾心長,但勾心長卻更覺得擔憂起來,他問道:“陳師兄爲何覺得師父會受無欲道人脅迫呢?這無欲道人不就是一個無牽無挂的雲遊和尚嗎?陳師兄以爲他還有别的什麽身份麽?”
陳盈虛道:“我們懷疑那無欲道人其實也是咱們四節門的人,不是咱們的師叔就是咱們的師伯,所以他才會知道咱們四節門中的隐秘,進而因此要挾咱們師父,隻不過師父不說,咱們隻能猜測而已。”
勾心長卻另有想法,他說道:“無欲道人未必是咱們的師叔伯,我看,更有可能是太極門、乾坤門或者八卦門的人找上門來了,他們對那個莫須有的秘笈還不死心,師父呢并不将秘笈放在眼裏,所以爲了四節門的榮譽,他甯可找到秘笈給他們,讓他們不要再來打擾咱們。”
陳盈虛和汪明志兩人露出一副當局者迷的樣子,陳盈虛說道:“也有這種可能,唉,師父不肯說,咱們就隻能瞎猜了,至于那無欲道人究竟是什麽身份,我看師父都很爲難。”
朱重陽卻覺得那無欲道人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易容幫的人,如果無欲道人是易容幫的人,那麽他此刻的身份就有很多種,當然,無論是哪一種,他所冒充的都絕不可能是和四節門無關的人。
而對于雨虹道長來說,最糟糕的結果就是遇到了易容幫的人。
至于無欲道人的身份,看來還需要他們再去查探。
勾心長牽挂師父,他問道:“無欲道人既然在咱們四節門待了一年多之久,他平時吃住都在哪兒?在客房還是别處?”
陳盈虛道:“既不是客房也不是别處,而是師父的房間裏,師父在自己房間裏多加了一張床,那無欲道人整日深居淺出,不知道在搞什麽鬼,正是因爲看不出他在幹什麽,所以我們才會胡思亂想,師父也曾輕描淡寫地解釋過無欲道人和他住在一起的原因,是因爲無欲道人的道法高深,師父要時時向他請教,隻不過我們都認爲師父是在欲蓋彌彰,因爲就算是探讨道法,也不必非要住在一間屋子裏吧?”
勾心長也想不通爲何。
這頓飯就在他們非但沒有解惑,反而變得更摸不着頭腦的情況下結束,陳盈虛和汪明志兩人都喝得醉醺醺的,跟勾心長以及朱重陽等人告辭回去。
勾心長讓他們小心鮑二少會在回去的路上堵截他們,葉乘風勸他們不用擔心,今日鮑二少帶來的人一時半會都沒有再動手之力,而他要找其他人,恐怕還需要一些時間,這一段時間隻要兩人不下山,諒那鮑二少也不敢找上門去。
陳盈虛和汪明志兩人謝過葉乘風的好心提醒,想着和勾心長别離,兩位師兄都心有不舍,勾心長告訴他們自己會在竹山附近暫時住下,有空就去找他們,陳盈虛和汪明志這才收起難過之心,回了四節門。
等兩位師兄走後,勾心長對朱重陽道:“既然家師沒有問題,還勞煩諸位大老遠地跋涉而來,真是對不住了,以後若有需要用得着勾某的地方,還望幾位不要将我當做外人。”
伏隐本想着關于闖王寶藏的事或許還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正要說話,朱重陽已知其意,搶先說道:“這個自然,咱們一路走來,我們都沒有講勾兄當成外人,隻要有需要勾兄的地方,我們絕不會客氣,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終有再見面的一日。”
勾心長和他們三人殷殷惜别。
看着勾心長落寞的背影,伏隐問朱重陽:“你剛才怎的不讓我說話?”
朱重陽道:“你想跟他說闖王寶藏之事?你覺得他現在會有心情聽這個?況且現在無欲道人很有可能是易容幫的人假扮并威脅的雨虹道長,在這件事弄清楚之前,咱們先不要節外生枝,闖王寶藏是什麽時候都可以去找的,一旦雨虹道長真找到了秘笈,無欲道人拿了秘笈離開,咱們就陷入被動了。”
伏隐道:“你說無欲道人會是易容幫的人?我看你是看誰都有些像易容幫的人了,那最有可能的雨虹道長都不是,這無欲道人道法高深,難道易容幫的人還能現學道法再去冒充麽?”
朱重陽道:“咱們就是因此想錯了地方,你想,那易容幫的人平時都做些什麽呢?他們的幫主平時并不召集他們,他們散落四方,都以什麽身份生活?他們易容幫的人在被鄭之龍召集過來之前,又是什麽身份呢?這些事你都想過沒有?”
伏隐道:“你是說,這無欲道人如果是易容幫的人,那麽此人之前很有可能就是一名道士?”
朱重陽道:“我不知道,隻不過我想他們應該什麽身份都有可能,易容之術畢竟不能拿來謀生,也非是足以讓人爲之奮鬥一生的意義,哪怕是易容高手,恐怕也隻是把易容術當成愛好或者特長而已,他們的身份有可能是道士,也有可能是打漁的,做買賣的,富家千金富家公子等等。”
葉乘風心思缜密,他說道:“可能是富家千金小姐或者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是打漁的或者做買賣的可能性都不大。”
朱重陽問道:“爲何這麽說?”
葉乘風道:“易容術說白了就是化妝打扮,一個打漁的種地的或者砍柴的,做這等粗活養家糊口的人哪會有閑情逸緻去做這種事?而且易容所用到的材料還要費錢,恐怕隻有那些有錢人家,或者有大把空閑時間的人才會有這種喜好,做買賣的人通常都要不停奔波,所以也沒有空暇去鑽研這個。”
朱重陽和伏隐聞言不禁對他另眼相看,伏隐問道:“那和尚道士呢,有沒有可能是易容高手?”
葉乘風想了想後說道:“道士應該還有可能,和尚恐怕不會做這種事,道士雲遊四方,沒有約束,他有什麽喜好,别人也管不得,和尚麽,隻怕他們一心向佛,不大會做出這種事來。”
朱重陽失笑道:“這些事都難說得很,尚口中念經,心中說不定卻在想着别的,何況酒肉和尚也在所多有,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易容幫的人未必不可能是和尚,說不定還有尼姑,咱們現在無憑無據,空口無憑,今晚咱們就去四節門看看,能不能看出無欲道人的真面目來。”
伏隐露出苦瓜臉道:“不用說,這件事又得讓我去做了。”
朱重陽笑道:“誰讓你是大名鼎鼎的俠盜伏隐呢?像這種查探窺私之事償若不讓你出馬,隻怕你還會怪罪我們看不起你呢,眼下還有些時間,你趕緊去準備準備,晚上我們陪你前去,我們在外面放風,等候你的好消息。”
伏隐道:“我會覺得你們看不起我?唉,好事不想着我,一旦遇到這種事,就把我推在前面,你朱重陽輕功也這麽高明,你怎麽不去……”
說歸說,伏隐還是在鎮上采買了夜行人所需,三人便在傍晚時提前上了竹山,在竹山的竹林間隐蔽起來。
等到入夜後,伏隐穿上夜行衣,腳踏無聲軟墊,悄悄翻牆入了四節門的院牆。
朱重陽和葉乘風兩人在他進去的地方耐心等候。
葉乘風問道:“如果那無欲道人并非易容幫的人,他們四節門的事咱們還要不要過問下去?”
朱重陽搖了搖頭:“咱們這麽多事,哪有空去理會這些?況且不管他們是四節門還是四象門,說來說去,争奪得還不過是什麽武功秘笈,少林寺的《洗髓經》還沒有着落,咱們哪有空閑去過問他們的事?還有易容幫的事,闖王寶藏的事,四節門内讧,隻能任由他們自己去解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