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船靠了岸,岸上幾個人下了馬,這幾人身手不錯,不用船停靠到岸上,也不用踏闆,幾個人展開輕功,一個接一個跳上了船。
在朱重陽和伏隐眼裏,這些人的輕功自然算不了什麽,但比起普通習武之人來說,這等輕功已經是了不起的了。
朱重陽見這幾人十分面生,正疑惑間,其中一人對朱重陽和伏隐道:“朱大俠伏大俠,兩位請借一步說話。”
葉乘風見他們避開自己,雖然心中不悅,但并沒有說什麽,反倒是晚上離奇失蹤又莫名現身的勾心長說道:“我們又不是外人,還有什麽話是我們不能聽的?”
朱重陽有些爲難,問這些人:“這兩位也都是信得過的朋友……”
那人打斷朱重陽的話:“還請朱大俠諒解,這幾句話隻能說給二位聽。”
朱重陽對葉乘風和勾心長道:“兩位稍等,我們說完話就來。”
來人和朱重陽以及伏隐走到船尾無人處,這才壓低聲音說道:“禀告兩位大俠,我們幾人乃是洪門的人,在下名叫陸有爲。”
朱重陽和伏隐都猜到了這一點,不過兩人都奇怪,他們既然是洪門的人,爲何連葉乘風都不讓過來說話,陸有爲看了看四周,再壓低一點聲音道:“我們已經查到了一點關于易容幫的消息,不過消息并不太準确。”
朱重陽喜道:“能有消息就行,易容幫的人行蹤如此詭秘,就算不太準确也是了不得的發現了。”
陸有爲點了點頭:“我們得知易容幫的人共有九人,爲首之人是名女子,他們平時并不聚在一起,而是分散在各處。”
伏隐點了點頭:“原來這個易容幫隻有九人,嘿,那也不算多。”他的意思是如果易容幫罪大惡極,一個一個地除去也不算太麻煩。
陸有爲道:“兩位大俠千萬不可小瞧了他們,我們鄭幫主推斷進出少林殺人奪經的就是易容幫的幫主。”
朱重陽點了點頭:“你放心吧,我們絕不會低估了對手,還有什麽消息?”
陸有爲道:“我們通過種種線索推斷出,現在就有一名易容幫的人就在這艘船上!”
朱重陽和伏隐頓時覺得寒毛直豎,朱重陽問道:“你們确定?”
陸有爲道:“九成如此,易容幫的人千變化萬,随時可以轉換身份,我們查到易容幫的一個人,不過此人十分機警,在他發覺被我們盯上後便逃走了,我們一路追蹤而至,除了這條船,此人除非跳入江中,而我們的人在附近的江面中守候了半天也沒見有人從江裏出來,所以我們斷定易容幫的人上了這條船。”
朱重陽回過頭來,看向黑洞洞的船艙,那裏原本是他休息時溫暖的艙房,現在看過去,卻如同一隻擇人而噬的怪獸。
伏隐道:“你隻将這件事告訴我們二人,就連葉乘風都不信任,難道是懷疑他們兩人也可能是易容幫的人假扮的?”
陸有爲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如果這個易容幫的人會冒充任何人,至少都不會冒充兩位大俠,畢竟人的名兒樹的影兒,沒有萬無一失的把握,想來他們不敢假冒兩位。”
這頂高帽送來,讓伏隐很是受用,便不再追問下去。
朱重陽卻感覺事情有些古怪,他問道:“既然易容幫的人武功這麽厲害,你們幾個人是怎麽逼得他逃走的?”
陸有爲道:“我們幫主知道易容幫的人對兩位大俠很重要,所以派出了很多洪門弟子去追查線索,這次有了蹤影,我們洪門弟子共派出五百多人,我們每一人武功雖然不算高,但五百多人一起上,就算他易容幫的人武功再高明,也要暫時避一避吧?”
朱重陽和伏隐想不到洪門爲了尋找易容幫的人,派出了這麽多弟子,伏隐道:“五百多人,隻怕你們洪門弟子已經傾巢而出了吧?”
陸有爲微微一笑道:“我們洪門的宗旨就是依仗人多來辦事,這五百多人隻不過是我們一個香主率領的人數。”
伏隐忍不住問道:“那你們洪門一共有多少位香主?”
陸有爲道:“也不算多,一共是十二名香主。”
伏隐暗自算了算,愕然道:“這麽說來竟有六千多人了?”
朱重陽不等陸有爲回答,搶先說道:“既然有易容幫的人在船上,那麽咱們先别提這些不重要的事了,先将人找出來再說,對了陸兄,洪門這麽多弟子,怎麽就你們幾人前來?其他人呢?”
陸有爲道:“我們幾人快馬加鞭追上這艘船,爲的就是防止易容幫的人半路逃走,其他人自後陸續趕來,恐怕用不了兩個時辰就能趕到。”
朱重陽點了點頭:“在這段時間裏,咱們正好可以查找一下船上可疑之人……”
就在他們幾人讨論如何分辨易容幫的人之時,船老大從船艙内走了出來他,他喝問道:“怎麽回事?是誰讓船停下來的?”
老水手指着朱重陽等人道:“是這位客人,他說有朋友來找他……”
船老大聞言剛要因爲老水手擅自做主而發怒,伏隐已經走了過來,将一張百兩銀票交給船老大,同時說道:“我們都是江湖中名門正派的弟子,貴船上躲着一名殘忍狡猾的殺人兇徒,需要船老大幫我們将他找出來!我想船老大也不清楚兇徒何人,更不是和他一夥的吧?”
船老大得了銀子,又聽說他們要在船上搜尋兇徒,隐隐有懷疑自己之意,威逼利誘之下,他連忙換了一副态度,對伏隐道:“貴人說笑了,我們都是正當操船爲生之人,怎麽可能跟兇徒走在一路?幾位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吩咐便是。”一邊說着,船老大一邊将那張銀票放入懷中。
朱重陽道:“不知道船上除了水手外,一共有多少乘客?”
船老大道:“不算你們四人和這五位你們的朋友,船上算上孩子共有十五人。”
朱重陽道:“事關重大,勞煩船老大将所有人都叫出來,我們一一查問。”
船老大道:“好,我這就着人去做,不過咱們最好去船頭的甲闆,那裏空大,都來船尾隻怕太擠了。”
朱重陽點了點頭,又讓老水手幫忙,将船中的風燈全都拿到前面的甲闆上去點亮,跟着一行人穿過船艙去了前面的甲闆。
半夜三更将人喊起來,誰都不願意,不少人都罵罵咧咧的,不過來到甲闆上後,見到洪門的人和朱重陽等人都拿着刀劍兇神惡煞的,這些人受到驚吓,再也不敢埋怨什麽。
這十五個人裏有老人有孩子,有男人有女人,朱重陽一眼看去,完全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入手來分辨他們是否本人。
老水手帶着其他幾名水手在甲闆周圍挂起了六盞風燈,将甲闆上照得如同白晝。
朱重陽指着五名洪門弟子對衆人道:“這幾位是衙門裏的兄弟,懷疑咱們船上潛伏着殺人兇手,所以找大家出來,就是爲了找出這個殺人兇手,大家莫慌,我們隻針對兇手,凡是經過我們排除的,都可以回去睡覺,絕不會冤枉好人!”
一名年紀大的老頭走過來說道:“你們看看我這個年紀,怎都不可能是殺人兇手吧?我年紀大了,經不得折騰,這甲闆上風又大,再吹一會隻怕經受不住。”
朱重陽假意拉過老人的手,一股真氣注入他體内,真氣在老人體内遊走一圈,絲毫沒有遇到真氣的反應,習武之人遇到外來真氣自會生出感應,有此朱重陽發覺老人果然絲毫不會武功,而且他年老力衰也絕非假裝出來的,他點了點頭道:“老人家并非兇手,可以回去休息了。”
衆人原本擔心他們會兇神惡煞地冤枉好人,見他們這麽容易地就将老人放走,看來他們并非惡人,也還講道理,紛紛沖上來嚷嚷着:“我們兄弟二人一起去上遊販賣牛肉,我們可以互相作證,都不是兇手,這條船我們做了幾次,船老大也可以幫我們作證!”
有的說道:“我們一家三口還帶着孩子,這寒冬臘月的,别凍着孩子,我們自然不可能是兇手,先讓我們回去吧!”
有的說道:“我自小就體弱多病,就連拿筷子手都發抖,更不可能是兇手了……”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力證自己乃是清白之身,絕非兇手,一時間人生鼎沸,吵得伏隐也難以聽明白有的人在說什麽,他抽出劍來喝道:“都給老子閉嘴,隻有問道誰誰才能說話!不要再喧嘩,否則老子可就不客氣了!”
看到伏隐拔劍,衆人立刻吓得噤若寒蟬,不再說話。
盡管如此,朱重陽還是先問了那兩個帶着孩子的人家,一個是一對三十多歲的夫妻,帶着一個五六歲的男童,男的看起來老實本分,女的看起來精明能幹,孩子也是乖巧可人,朱重陽先是用内力測出男子并非易容幫的人,而女子他不好出手測試,隻能問了孩子,他娘今日沒什麽變化吧,孩子搖了搖頭,撲進母親的懷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