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後院的牡丹廳,這裏是一件聽寬敞的開間,門口垂着簾子,簾子勾起來後,便能看到院子裏的假山池水。
廳内擺設簡單,居中用一張屏風将廳子隔成前後兩處,屏風上繡着旖旎的圖畫。
即使整個房間被屏風一分爲二,前廳還是顯得十分寬闊,局中擺着一張狹長的黑色茶幾,茶幾四周是一看就知道坐下去很舒服的長椅,長椅上鋪着軟墊,茶幾上擺放着兩瓶鮮花。
喜鵲兒問道:“這間屋子如何?”
伏纓摸出一錠一兩左右重的碎銀子遞到她手心裏,還趁機捏了捏,流露出一副有錢又猴急的樣子,引得喜鵲兒吃吃地笑着,伏纓安排她:“去将花間坊裏所有的姑娘都叫過來,讓我仔細瞧瞧。”
喜鵲兒笑吟吟地去了。
茶壺過來送上瓜子茶水,并問伏纓要吃什麽,伏纓也賞給他一兩銀子,讓他将附近叫得上名的糕點果子都送上來些,然後再送一壇至少要窖藏十年以上的美酒,茶壺得了銀子,自也是歡天喜地地去了。
安排完後,伏纓在長椅上舒舒服服地坐趟下來,一邊捏着瓜子吃着,一邊等候好戲上演。
很快,青樓的姑娘都知道今晚來了一位豪客,不僅出手大方,而且頗懂風趣,長得瘦瘦高高也不讨人厭,說話還挺客氣,雖然帶着刀劍,卻并沒有武林豪客的粗魯,乃是青樓裏的女子最喜歡類型,十多名女子魚貫來到牡丹廳,希望能讓這位伏公子瞧得上。
伏纓命這些姑娘在他身前排成一排,他則擺足了款兒,假意仔細挑選着姑娘,這些姑娘見到伏纓半天不說話,心中都覺得有些忐忑,人人希望伏纓能将她們留下。
做足了噱頭後,伏纓歎了口氣道:“這十多名姊姊真是各有各的好看,再挑下去隻怕将我眼睛都挑花了也難以痛下決定,這樣吧,反正大爺有的是錢,你們就全都留下吧,隻怕這裏椅子有些不大夠……”
十多名姑娘一起歡呼,接着一起沖到伏纓身旁,就像一群野貓沖向一條鹹魚一般。
喜鵲兒笑嘻嘻地說道:“伏公子能夠看上這些姑娘,是她們的福分,就算沒有地方坐,她們也高興,是不是?”
一名姑娘白了喜鵲兒一眼道:“隻是站着不像話,你去搬些椅子過來。”
喜鵲兒剛要走,伏纓喊住她:“且慢,喜鵲兒姑娘,今日大爺想要玩個痛快,你去将青樓中所有的姊姊都叫過來,一個都不許剩下,就算隻會彈曲兒賣藝不賣身的,也都讓她們帶着樂器過來。”
喜鵲兒道:“隻要是沒有客人的姑娘,我全都叫來就是,隻是……”
伏纓從懷中掏出一張百兩的銀票往茶幾上一扔道:“本大爺不想聽什麽可是,全都叫來!”
喜鵲兒本想說整個青樓的姑娘花銷可不少,但看他拿出這張百兩銀票的同時,懷中還有不少銀票,甚至連金票都有不少,哪還有什麽好說的,她心道,既然你想當這個冤大頭,那我就成全你。
又過了沒多久,青樓裏三十多名女子洶湧而來,伏纓一見,差點沒笑出聲來,隻見這三十多名姑娘裏,有二十多人倒還算正常,其他幾人怕不是青樓裏的老鸨,就是打掃的婆子,也都抱着什麽琵琶二胡之類的過來,顯然是将伏纓看成了冤大頭,盡管這些女子老幼參差,喜鵲兒也想着他會挑揀幾人,然後将其他人打發了,因此笑嘻嘻地看着伏纓,充滿了惡作劇的調皮。
哪知道伏纓一個都不挑一個都不揀,對這三十多名女子道:“好!很快,我都喜歡,隻不過這裏地方有些小了,喜鵲兒,你去将這張銀票給我兌成銀子,每位姊姊都要賞到,餘下的你留着買糖吃吧。”
衆人無不驚訝,她們何曾見過這麽大方的住,紛紛前來巴結,一個寬闊的廳子擠進來這麽多人,簡直讓伏纓感到是一場劫難,他大叫一聲道:“你們不要都進來,新來的給我站在門口等候本大爺召喚。”
折騰了一場後,衆人終于安靜了下來,伏纓道:“會彈曲的搬張椅子在門口彈曲。”
七八名女子拿着躍起在門口彈了起來,雖然是這麽多人一起彈,不料所彈的竟還是同一首曲子,伏纓坐在長椅上,十多名姑娘湊在他身邊,有的給他剝瓜子吃,有的給他遞茶水,有的給他錘肩,有的給他捏腿,讓伏纓感到如墜雲裏霧裏,一時舒服得簡直不知身在何處。
不久,茶壺着人送來糕點果子和美酒,打發走了茶壺後,伏纓一邊喝酒吃糕點,一邊聽曲,一曲過後他又讓談一曲,似乎沒有停歇的意思,在青樓裏,每彈一首曲子就是一首曲子的花費,七名女子一起彈兩首,那就是十四首曲子的花費,隻不過這些姑娘眼裏都是伏纓口袋裏的錢,哪個會好心提醒他?
其實伏纓何用别人提醒,他自己當然心知肚明,他之所以這麽拖延,就是爲了等候時機。
過了一盞茶時分,喜鵲兒偷偷走到那二三十名姑娘身旁小聲嘀咕,想要帶走其中幾人,伏纓見狀喝道:“堂子裏的規矩難道你喜鵲兒不知道麽?這幾位姊姊還沒有伺候過本大爺,誰讓她們離開的?”
喜鵲兒過來賠笑道:“我看伏公子也用不了這麽多人伺候,我們花間坊今日又來了幾名得罪不起的客人,伏公子看這樣行不行,反正也沒輪到她們幾位伺候,就讓她們先出去招呼一聲,然後再回來接着伺候伏公子,如何?”
這番話喜鵲兒自以爲說得合情合理,隻可惜伏纓給她來個滿口拒絕,他搖了搖頭道:“本大爺已經留下的人,誰也休想帶走,哼,你們花間坊得罪不起,本大爺又不擔心。”
任由喜鵲兒怎麽商量,伏纓就是不答應,喜鵲兒隻好愁容滿面地離去,過了不久,喜鵲兒又帶着鸨母前來相勸,伏纓一概拒絕。
鸨母原本以爲遇到了冤大頭财主,如今才曉得今日碰到的是刺頭,不過他鸨母畢竟見多識廣,她對伏纓說道:“今日來我們花間坊的,可有幾位來頭不小的人物,還望伏公子本着相讓一步大家平安的菩薩心腸……”
伏纓呸了一聲道:“你這是在威脅本大爺麽?本大爺什麽來頭的人沒有見到過?休要再來打攪大爺聽曲,惹得大爺不耐煩處,親自過去将那些跟老子搶姑娘的客人都趕走!”
話剛落音,不遠處傳來幾聲喝罵:“他奶奶的,老子倒要看看,誰這麽蠻橫,一個人将整個樓裏的姑娘都給叫走了!”
随着這句話過來的,是五個氣勢洶洶的武林惡漢,伏纓心中不驚反喜,他等了一晚上的好戲,終于就要上場了。
聽到那人的喝罵,在場的四五十名女子無不大驚失色,反而被罵的伏纓倒依舊懶洋洋地躺在長椅上,還對身旁的姑娘說道:“繼續捏,捏這裏,唉,你的手怎麽抖成這樣?不過有幾條狗在旁邊亂吠罷了……”
前來喝罵的惡漢聽到伏纓竟然說他們是狗,那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當下就有一人提着一把厚背九環刀沖了過來,他所到之處,姑娘們紛紛尖叫着閃開,顯然是覺得要殺人了,不少姑娘四散跑開,整個後院裏登時亂做一團。
惡漢沖到茶幾前,見到伏纓似乎是被吓傻了,他提刀指着伏纓道:“你剛才說什麽?老子沒有聽清。”
伏纓笑眯眯地說道:“我說你們是幾條亂吠的狗,難道還說錯了不成?”
江湖上的很多打鬥大都是你有種再說一次,對方償若偃旗息鼓了便罷,償若對方非要重複一遍,那自然就是一場大戰的開始。
惡漢大怒,本來他們幾人意圖前來享樂,不過隻是想吓唬吓唬伏纓,隻要他知機地讨一聲饒,他們尋了姑娘回去喝酒就沒事了,豈知伏纓絲毫不肯退讓,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讓他下不了台,真是佛祖也有個性兒,何況惡漢?
當下不隻那名惡漢,其他四人也抵受不住伏纓的叫罵,紛紛抽出長劍刀子,一起向伏纓砍去。
原本就感到有些大事不妙的姑娘們此刻更是尖叫聲此起彼伏,所有人都認爲伏纓不免血濺當場,而這幾名惡漢自然随即逃之夭夭,鸨母心下更是暗叫倒黴,因爲青樓一旦出了人命官司,隻怕幾個月都休想開張,天子腳下,豈容這等事情發生?自然是要嚴加處理的。
伏纓跟着抽出劍冷笑道:“在一旁亂吠幾聲還行,要想咬人可就不行了!”
流螢劍脫鞘而出,直到對方刀子看在自己面門前一尺左右,流螢劍才提劍趕上,一道猶如長虹一般的劍光閃過,五名惡漢手中的兵器便隻剩下手柄了。
伏纓跟着又是一劍劃出,幾人隻感頭頂一涼,原來是流螢劍貼着他們的頭皮橫削而過,這幾人年紀輕輕,便成了敗頂,也是他們罪有應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