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有人在門内問道:“什麽人在外面敲門?”
朱雀恭恭敬敬地說道:“在下朱雀,前來拜訪貴府。”
門内聽到朱雀的名聲,似乎陷入了沉默。
朱雀之所以直接告訴對方自己的身份,是因爲他知道以這樣有錢有勢的人家,不會沒聽過他朱雀的名頭,如果慕容寒山現在就在他們手中,前來開門的奴仆回去禀報之後,從他們的反應就能看出來慕容寒山是不是在這裏。
而讓他感到唯一有些奇怪的是,此人隻不過是一個前來開門的厮仆,難道也聽說過他朱雀的名頭?既然知道他是朱雀,怎麽既不開門,也沒有什麽回答?
就在伏纓感到有些不耐煩,準備越牆而入時,門内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主公,來人是朱雀。”
聽到主公兒子,朱雀和伏纓有種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感覺。
什麽主公?難道這裏的主人是一個頗有身份的老爺子?
就在兩人胡思亂想時,那個怯生生的聲音又跟着問道:“你真是朱雀?”
朱雀苦笑了一下,這種問題他經常會聽到,好像江湖上常會有人冒充他招搖撞騙一般,他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說道:“當然,我又不認識你,冒充朱雀有什麽好處?除了我朱雀外,還有我的好友紅纓公子伏纓也在這裏。”
聽到朱雀的回答,門内又沉默了片刻。
終于,宅院華麗的大門被緩緩打開,門内成品字形站着三名女子,一人在前,兩人在後,這和朱雀與伏纓剛才聽到主公二字所想的大相徑庭,看得出來這三人身份非同小可,因爲除了站在最前面的那名年輕女子外,她身後那兩名女婢看起來也是很有氣度,與尋常富人之家的女婢頗不一樣。
爲首的女子見到朱雀之後露出驚喜的神色道:“你們果然是朱雀和伏纓!”
朱雀聽他這麽說,心中疑心更盛:“難道你認得我?”
這名年輕又俊俏的女子露出調皮的神色道:“我自然認得你,你倒猜猜看,我是誰?”
朱雀仔細看了看這名女子的容貌,從輪廓上依稀感到似乎是在哪裏見過,隻不過怎麽都想不起來了,伏纓在一旁忍不住說道:“我說朱雀兒,你是不是年少時做下了什麽風流韻事,而這位姑娘就是你從未謀面的女兒?”
那名年輕女子啐了一聲道:“你胡說八道什麽?”
看着這位女子嗔怒時流露出的嬌媚面容,伏纓愕然說不出話來。
朱雀皺着眉頭道:“恕我朱雀年紀大了,記性不佳,怎都想不起姑娘是誰來……”
這名女子悠悠地說道:“你哪裏是記性不佳,你是大俠,怎會記得我這位小女子?我跟你提示一下,幽靈山莊,混一幫,白重影……”
還沒等她說完,朱雀就恍然記起她的身份,他脫口而出:“你是宜甯公主!”
這名女子露出如花般的笑顔道:“對啦,你總算想起我了。”
伏纓此前也見過宜甯公主一面,聽到朱雀的猜測,也跟着說道:“不錯,她是宜甯公主,你看着鼻子眼睛,啧啧,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
宜甯公主白了他一眼道:“你真是後知後覺,我都承認了,你還說什麽?對了朱大俠,你們因何事找到這裏來了?”聽宜甯公主的口氣,他對伏纓說話毫不客氣,對朱雀說話卻斯斯文文的,令伏纓感到很不公平,都是納悶她怎麽讓人喊她主公,仔細想想才明白主公就是公主調過來的稱呼。
朱雀道:“既然這裏是宜甯公主的居所,那我就先放下了一大半的心,實不相瞞,我們是爲了慕容寒山而來,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這裏?”
宜甯公主身子一震道:“除非你們是神仙,否則怎麽會爲了他找到了這裏?”
朱雀和伏纓同時欣喜若狂,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這麽說,慕容寒山果真在這?”
既然得知慕容寒山是在宜甯公主這裏,而宜甯公主可算是慕容寒山唯一的一位朋友,就連朱雀他都沒有當成朋友,可見宜甯公主在慕容寒山心中的分量,既然慕容寒山在這裏,那麽他的安危便不成問題了。
宜甯公主點了點頭:“不錯,不過他中了一種奇毒,我找遍了附近的名醫,都說不出所以然來。”
朱雀和伏纓原本喜悅的心情,聽到這句話,又變得沉重起來,隻不過兩人心下都感到有些奇怪,既然慕容寒山身中奇毒,怎麽宜甯公主似乎并不感到如何着急和傷心?反倒跟沒事人似的,難道慕容寒山所中的毒跟她有關?
伏纓最是性急,他問道:“慕容寒山中了什麽毒?他怎麽來到的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宜甯公主歎道:“你一連問了我這麽多問題,叫我先回答哪一個呢?”
朱雀道:“你先帶我們去看看慕容寒山再說。”
宜甯公主點了點頭,轉身向院子裏走去,朱雀和伏纓連忙跟在後面。
穿過月門,轉過長廊,又經過幾條走廊,這才來到後院裏,後院沒有圍牆,而是引湖水入院子,好像将整片太湖都當成後花園的那種想法,在後院的湖水中間有一片不知是填埋出來,還是天然就有的一片汀島,汀島上建着一座涼亭,涼亭很大,就像一間沒有四面牆的房屋,亭子裏放着一張大床,旁邊放着一塊木闆,木闆上蓋着一塊白布,看不出白布下面是什麽,有五六位似乎是郎中一般的人站在亭子裏相互磋商着。
從他們道汀島亭子裏,需要穿過一條狹窄的橋廊,幾人匆匆趕到亭子裏,朱雀看到慕容寒山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連忙問道:“慕容寒山現在情況如何?”
宜甯公主說道:“幾名郎中一緻認定他血脈正常,簡直和常人無疑,隻不過卻沒有神智,雖然是在昏迷中,喂他喝肉粥他也能吞咽,就是昏迷。”
聽到宜甯公主的回答,朱雀和伏纓懸着的心又放下了一般,如此看來,慕容寒山雖然深陷昏迷中,一時性命無礙。
伏纓指着一旁的白布問道:“這下面是什麽?難道是死人?”
宜甯公主道:“你自己掀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伏纓聽她總有點跟自己過不去的口吻,心中不快,不過卻沒有說什麽,而是走過去掀開了白布。
看到白布下的事物,伏纓吓了一跳,接着又看了一眼,然後愕然道:“是蕭安!”
朱雀聽到蕭安兩個字,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麽,他說道:“原來蕭安的屍體是被你派人帶回來的。”
宜甯公主歎了口氣道:“我将他的屍體帶回來,就是希望他身上有解藥,結果他身上有七個瓷瓶,其中有毒藥有解藥,我們不敢貿然給他服食,怕他毒上加毒,陷入比現在更糟糕的境地。”
朱雀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從頭至尾跟我們說說吧!”
宜甯公主來到汀島靠湖的空地,朱雀和伏纓跟着走了過去。
看着湖面在岸邊輕輕晃動,恍惚之間動的不是湖水,而是他們所站的汀島。
過了一會,宜甯公主才輕啓櫻唇道:“我雖然并不知道具體的情形,卻也能猜出害了劍神的就是這位惡奴。”
明知她說的就是蕭安,伏纓還是問了句:“你說的是蕭安?”
宜甯公主道:“我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反正就是那個死人。”她指了指蕭安的屍首。
朱雀道:“你怎麽會發現他們的?”
宜甯公主的臉忽然紅了紅,然後她正色道:“我有事要找劍神,便乘船來到了萬劍山莊附近,然後讓人前去請他,結果敲門無人答應,我這兩位大着膽子的手下就翻牆進去查看,結果在磨劍堂見到他們兩人。”說到這裏,她指了指亭子中,這兩人自然是慕容寒山和蕭安了。
朱雀聽她提到慕容寒山時不時用他就是用劍神指代,似乎不肯直呼其名。
他心中一動,難道這小妮子宜甯公主是對慕容寒山動了春心?
宜甯公主接着說道:“我這兩名屬下見到兩人時,兩人就一個死在牆上,一個昏迷不醒,屬下知道慕容寒山是我的朋友,便擡着他到船上來見我,我見到慕容寒山昏迷之後十分着急,也沒有多想,就立刻帶着他來到了這裏,這裏是我在江南的一所宅院,将慕容寒山帶到這裏後,我立刻去請附近的名醫前來診治,結果這裏的名醫都是庸醫,根本看不出劍神中了什麽毒,沒有辦法,我和屬下商量,想着下毒之人可能是這名惡奴,便将他的屍體帶來,看看他身上會不會有解藥,結果……”
聽到宜甯公主的話,朱雀和伏纓心中很多困惑都有了解釋,怪不得蕭安的屍體會消失,原來也是宜甯公主派人帶走的,隻不過恰好是在他們去查探線索的時候。
伏纓問道:“你的兩名屬下倒也奇怪,放着大門不走,偏偏翻牆出去。”
宜甯公主解釋道:“這是因爲我的船在後面,走前面就繞遠了,而慕容寒山又耽擱不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