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裏,伊雪正閑得發慌,可是又不想出門,正心中埋怨朱雀怎麽去了這麽久時,朱雀從外面趕了回來。
伊雪問道:“怎麽去了這麽久,天鬥要黑了,可曾打聽到什麽消息?”
朱雀點了點頭,将自己在丐幫分堂堂主聶寒冰哪裏打聽到的事毫不隐瞞地告訴了伊雪。
伊雪聽說魯道南竟然殺害了這麽多人,而且大多是年輕女子後,忍不住罵道:“這種畜生不如的東西,是怎麽做到的?據伏纓所言,此人每日還要跟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出去應酬,難道每天晚上他都要去作惡,不睡覺了麽?”
朱雀歎道:“多半如此,如果他家中有幾個地窖,光是挖出這些地窖,安排機關就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另外他還要出去擄人回來,想來他就算是睡覺,也睡不了多久。”
伊雪恨恨地說道:“想不到這世上竟有這種專門以殺人作惡爲生的人,老天爺真是瞎了眼!”
朱雀忽然說道:“此人耳力驚人,我想并不是天生的,而是他爲了在地窖中爲惡時探聽外面的動靜逐漸鍛煉出來的,想必這畜生在作惡時還是擔驚受怕的,他尋求的未必是作惡時的愉悅,而是一邊作惡一邊遮掩時的滿足,此人真是個瘋子,恐怕在伏纓發覺他之前,他将天下人都當做了被他愚弄的對象,他和他所結交的那些人,那些推崇他爲君子之人,恐怕就在和他們交談時,内心都在暗自得意!”
想到自己也曾跟他說過欽佩他的話,而那時魯道南心中恐怕還在譏笑自己看不出他的真面目,想到這裏,朱雀忍不住覺得有些惡心。
伊雪幽幽地說道:“這僞君子真是将人心叵測幾個字窮盡了極緻,唉,恐怕自此以後,除了你之外,我恐怕再也難以盡信别人的說話了,虧得我還想過不要将他的事昭告天下,唉,我真是……”
朱雀知道,以伊雪的性子,很少有這樣長籲短歎的,這魯道南的行徑真是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他安慰伊雪道:“不要多想他的事了,此人的事越想越會覺得他不是人,而是魔鬼,不過到了七月初一那一日,這個魔鬼也會被世人所知,也會受到應有的懲罰,老天的眼也不會一直瞎着,他隻不過在魯道南作惡時睡着了而已。”
伊雪聽了朱雀的安慰,心中還是難以甯定,想着那些枉死之人,兩人都沒有食欲,在客棧房間裏不斷說着别的話,企圖分散對方的注意力,一直到半夜,兩人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日依然沒有伏纓的消息,看來藍萍父女受到伏纓的警告後,帶着伏纓給她的銀子,躲藏得比較隐蔽,就連伏纓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他。
朱雀和伊雪留在客棧中百無聊賴,丐幫弟子滿天星忽然找上門來,對朱雀說了一件事。
這滿天星原本是奉命在魯道南的結拜兄弟邵華音家外盯梢,想看看魯道南會不會和邵華音聯絡,進而找到魯道南的蹤迹,而滿天星之所以過來找朱雀,就是因爲他發覺到了邵華音今日鬼鬼祟祟地出城而去,回來後企圖去魯道南的家中,因爲魯道南的家已經上了鎖,而邵華音卻有魯道南門鎖的要事,更是顯得極爲可疑,因此堂主聶寒冰果然出手,将邵華音擒住,如今已經悄悄将他綁到了丐幫分堂。
朱雀又驚又喜,知道丐幫對邵華音動了疑心,而此人行徑又果然可疑,看來拿到了此人,說不定能得知魯道南的去向,也許魯道南根本沒有去崆峒派找他兄弟魯延綿求庇護,又或者魯延綿嫉惡如仇,是位正直的,不會和魯道南同流合污也說不定,想到這裏,朱雀問道:“可曾從他口中問出些什麽來?”
滿天星道:“我們堂主得知朱大俠在此,這麽重要的事怎能少了朱大俠,因此他非要等朱大俠過去才肯開始審問。”
朱雀當即說道:“好,那咱們現在就過去。”
他讓伊雪留在客棧,自己跟着滿天星向丐幫分堂匆匆趕去。
這一次滿天星顯得更加興奮,路上大談那邵華音如何武功了得,可是在他們堂主聶寒冰手下卻束手束腳,終于被聶寒冰生擒等事。
朱雀問道:“你們聶堂主武功這麽厲害,還是那邵華音武功太弱?”
滿天星愣了愣,然後說道:“自然是我們聶堂主的武功厲害了,這邵華音号稱鷹爪手第一人,隻可惜碰到了我們聶堂主,我們聶堂主在加入丐幫之前,在嶽陽捕快中就有鐵手的稱号,讓很多犯了案的人心驚膽戰,當時還有一句俚語,說嶽陽出了個聶鐵手,匪徒都要繞道走!你說厲不厲害?”從滿天星的口吻中明顯可以聽出他對聶寒冰引以爲榮。
朱雀笑道:“鷹爪手再厲害也不過是鷹爪,但聶堂主是鐵爪,邵華音遇到聶堂主那是不輸才怪。”
滿天星見朱雀對他們堂主如此吹捧,禁不住笑逐顔開起來。
來到丐幫分堂,聶寒冰早就在門口等着,朱雀來不及跟他寒暄,上來就問道:“不知道那鷹爪手邵華音現在關在什麽地方?”
聶寒冰道:“就在那邊的柴房。”
朱雀看着連門都沒有的柴房裏一片寂靜,忍不住說道:“這家夥到了這裏倒也老實。”
聶寒冰笑道:“這一點朱大俠怕是猜錯了,這家夥來到這裏後就不斷大吵大鬧,我怕外面的人聽到影響不好,便點了他的啞穴,讓他不得不老實下來。”
朱雀也跟着笑道:“原來如此,走,咱們去看看他去。”
來到柴房門口,在柴房的角落裏,一位至少曾經看起來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愁眉苦臉地癱坐在一對柴火上,見到聶寒冰帶着朱雀進來,此人的面目變得有些猙獰。
聶寒冰走過去解開他的啞穴道:“你邵華音跟着魯道南這麽久,可也浸淫了些他的君子之道?”
邵華音破口大罵道:“聶寒冰!他奶奶的,你仗着你是丐幫堂主的身份,仗勢欺人!難道就因爲你們丐幫是天下第一大幫,你就可以這麽爲所欲爲麽?要知道天下的武林中人眼睛都是雪亮的,你想要謀害我,可要想清楚了,好歹我邵某人在澧州還是有些聲望,你害了我,我的朋友和家人絕不會善罷甘休的,你……”
聶寒冰嫌他說個沒完,一把掌扇過去,邵華音被他扇得有些發懵,頓時安靜下來,接着聶寒冰冷冷地問道:“你說完了沒有?”
邵華音說道:“我當然沒有說完,你聶寒冰……”
隻聽又是“啪”的一聲響過,自然是聶寒冰又給了他一把掌,然後聶寒冰說道:“這些沒有意義的話就不要再啰嗦了,我們有幾件事想要問你,償若你回答得好,我們就此放了你也無不可,但你償若胡言亂語,就别怪我們不客氣了,邵華音,你知道我聶寒冰以前是幹什麽的,什麽刑訊手段我聶某都懂得,這麽多年,還沒有人能裝好漢硬撐下來的,我看你細皮嫩肉的,可别打錯了主意,以至于到時候你家人前來認屍時都認不出你來。”
聶寒冰不愧是做過幾年捕快,幾句威脅的話語說出,讓邵華音頓時老實了不少,他看了看聶寒冰又看了看朱雀,顯然不知道朱雀的身份,他收斂了氣焰,無奈地問道:“不知道你聶堂主想要問什麽?”
聶寒冰道:“我想知道你今日去魯道南家中有什麽目的?”
邵華音道:“衆所周知,我和湘西君子魯兄乃是結拜兄弟,我去他家豈非是很尋常的一件事?”
聽到邵華音的回答,朱雀知道邵華音還不知道魯道南所做的事,或者是不知道已經事發,所以對和魯道南是結拜兄弟還顯得十分自豪。
朱雀冷笑道:“可是結拜兄弟家門鎖着,你趁着結拜兄弟不在家時帶着鑰匙上門,那就不尋常了吧?”
邵華音看着朱雀說道:“我這是……咦,你是何人,我和聶堂主說話,哪裏有你插嘴的份?”
聶寒冰肅然道:“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你可知道他是誰?”
邵華音茫然地搖了搖頭。
聶寒冰道:“此人便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朱雀朱大俠,你說他有沒有資格插嘴說話?”
邵華音身子一顫,忽然臉色也跟着變了,顯然他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之感,因爲朱雀在江湖上已經是正義的化身,他的俠義之舉遍傳江湖,如今邵華音感到自己被聶寒冰擄到丐幫分堂,不過是聶寒冰個人的舉動,說不定他是看不慣自己在澧州的行動舉止故意報複來着,但是有了朱雀在場,事情便截然不同了,他忽然大聲說道:“我又沒做什麽傷天害理之事!你們憑什麽把我關在這裏?我要……我要報官!放我出去……”
看着邵華音失去理智的舉動,聶寒冰不得已再給了他重重一把掌,聶寒冰既然有鐵手的綽号,這三巴掌下來的分量可不輕,邵華音被他打得臉頰高高腫起,轉身吐出了一口血,但人卻老實了下來。
聶寒冰道:“朱大俠在此,就絕不會誣陷了你,所以我們問什麽,你都要老老實實地回答,不要節外生枝,知道了沒有?”
邵華音垂頭喪氣地點了點頭,連最後一點反抗的念頭都失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