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打定主意,準備看看這些人攜帶的箱子裏是何物的時候,一件意外的事發生了。
兩人上樓之後,注意力便一直放在這老頭和他的幾名弟子身上,對于周圍的食客都沒有在意,不料其中一人端着酒杯踉踉跄跄地向朱雀走來,口中還說着:“我還以爲是我眼花了,果然是你朱……”
朱雀心道不妙,趁他話沒說完,從盤子裏拿出一枚花生來,屈指一彈,将花生彈入此人的口中,此人登時說不出話來,端着酒杯瞪着眼看着朱雀,不明白他此舉何意。
朱雀端起一杯酒道:“黃世兄請借一部說話,來來來。”
這位被朱雀稱爲黃世兄的,大名叫做黃啓文,本是武林中一位武功平平之輩,他認得朱雀也不過是在某人的壽辰上見過一面,他喝得醉醺醺的,來找朱雀不過是想在朋友面前炫耀一下自己認得朱雀,原也沒指望朱雀能夠記得他,想不到朱雀非但記得他,而且還記得他的姓氏,這驚喜之下,酒也醒了三分,哪還去計較朱雀往他嘴巴裏彈了一顆花生米?
黃啓文來到朱雀身旁,朱雀邀他坐下,壓低聲音道:“黃世兄,在下正在等候一位武功高強的惡人,此刻還不能表露身份,剛才失禮之舉,還望黃世兄包涵。”
聽到朱雀如此“推心置腹”的說話,更是喜不自勝,他連連點頭,對朱雀道:“好的,我知道朱……嘿,一向是做大事的人,那我……”
朱雀道:“他鄉遇故知,黃世兄怎都要喝杯酒再走!”說着親自爲他斟了一杯酒,黃啓文受寵若驚,接住酒杯的手都有些發顫,将杯中酒都撒出來一些。
喝完酒,朱雀也不留他,對他說道:“黃世兄,咱們下次見面再喝個盡興,今次就點到爲止如何?”
黃啓文拱了拱手,對朱雀道:“好好好,那我就不打擾兩位了,告辭。”
看着黃啓文回到他自己那張桌子後,朱雀和葉不凡兩人同時松了口氣。
看得出來,那老者因爲黃啓文過來跟兩人喝酒,似乎對兩人的疑心大減,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兩人身上。
沒過多久,那老者便和八名弟子吃罷了飯起身準備離去,朱雀和葉不凡對望了一眼,葉不凡會意,假裝低頭吃菜,隻用眼角的餘光去看,好在那老者并沒有親自拿着那口箱子,而是讓一名弟子将箱子夾在肋下,一行人陸續向樓梯口走來。
葉不凡觑準時機,将剛才吃魚吐出的骨頭拿在手裏,趁着那拿着木箱子的年輕人漸漸走進,他将手放在桌子下屈指一彈,魚刺無聲無息地此人膝蓋上的窦鼻穴,窦鼻穴屬于足陽明胃經穴,受到魚骨的襲擊,當下他的小腿便像消失了一樣沒有了力氣,葉不凡出手的時機十分巧妙,正是在他另一條腿擡起來這一條腿用力時,此人猝不及防,立刻跪跌在地,手臂中挽着的木箱子掉落在地,箱子打翻開來。
老者回過頭來問道:“怎麽回事?”
這名年輕弟子自己還莫名其妙的,他隻覺得自己膝蓋一軟,就這麽摔倒在地,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而朱雀則趁機望向那口木箱,木箱攤開,裏面不過是幾塊木頭罷了,并沒有什麽李家龍宮的模型,朱雀見狀,心中感到十分失望。
償若這老者以及他們的弟子們并非是肅王府行竊之人,那麽他們現在又将失去所有的線索。
但朱雀總覺得這老者和他的八名弟子不會是這麽簡單,不會這麽巧合地在這個時機出現在鞏昌府,丐幫弟子既然認定他們是陌生的武林中人,自然不會認錯。
那老者訓斥了這名弟子:“怎麽搞得?還不快将神木都撿起來?”說着他有意無意地向朱雀和葉不凡兩人看來,仿佛猜測到了這名弟子之所以會摔倒,是他們兩人搞的鬼,隻不過一時沒有證據指責他們罷了。
這名弟子慌忙将木塊放入木箱,然後站起身來,他看了看次自己的膝頭,見到上面粘着一根魚刺,他伸手将魚刺拔出扔到一旁,飯店的地上會有根魚刺,豈非再正常不過?此人隻覺得自己十分倒黴而已,怎都想不到是葉不凡用暗器傷了他。
等到這夥人魚貫下了樓梯後,葉不凡對朱雀道:“就是他們。”
朱雀心中一喜,問道:“你怎麽知道?”
葉不凡道:“還是那口木箱的原因,我練過眼力,在箱子打開的一瞬間,我就看到這口箱子不同尋常,箱子的折頁是用金子做的,内裏陰刻着幾個字,好像是什麽李氏宗堂之類,這口箱子裏裝的雖然不是李家龍宮的模型,但箱子不會錯。”
朱雀道:“這麽說來,這幫人就是去肅王府行竊之人,隻不過他們并沒有随身攜帶李家龍宮的模型了。”
葉不凡道:“李家龍宮的模型這麽精巧,他們多半是放在了什麽地方研究,不過這幾塊木頭也十分古怪,否則不會被他們鄭重其事地放在這口箱子裏。”
朱雀道:“且不去管這些,咱們先去打聽打聽這夥人的來曆和目的再說,償若他們是和張三等人一夥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兩人飯吃到一半也不再吃,而是來到窗戶處,看到這幾人已經結算了飯錢離去,坐在街角的丐幫弟子見到這幫人離去,跟着留上了神,他擡頭向上看去,看到了站在窗口的朱雀,朱雀朝他打了幾個手勢,示意他盯住這夥人,看住他們的去向,丐幫弟子點了點頭,尾随那老者等人去了。
此刻朱雀已經不用擔心暴露身份,他來到黃啓文身旁向他辭别,黃啓文興高采烈地準備将他介紹給同桌共飲之人,被朱雀拒絕,他說道:“來日方長,黃世兄,我還有事,咱們下次再談!”
黃啓文端着酒杯,怔怔地看着兩人離去後,此人忽然來到窗台處,他先向外張望了一會,等看到樓下的朱雀也葉不凡兩人離開酒樓,這才将挂在窗台上的一個鳥籠拿下來,他打開鳥籠,将裏面的一直白鴿掏出來,然後在鴿子腿上系了一根紅線,然後一撒手,将鴿子扔到了窗外,鴿子得到自由,立刻振翅飛去。
昨晚這一切,黃啓文才拍了拍手,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繼續回來坐下喝酒,同桌的人問起他剛才的人是誰,黃啓文微微一笑:“這是個秘密,不能告訴你們,來,喝酒喝酒……”
朱雀葉不凡離開繁昌樓後,順着丐幫弟子追蹤那老者的方向追去,鞏昌府的丐幫弟子不少,朱雀逢着便問這幾人的去向,丐幫弟子都給他們指點了路徑,朱雀和葉不凡加快了腳步,在丐幫弟子的指點下,朱雀來到了一個巷子裏,從這裏開始都是百姓住宅之地,也看不到丐幫弟子的身影,朱雀和葉不凡兩人匆匆前行,在巷子裏拐了幾個彎後,立刻迷失了方向。
葉不凡道:“這裏岔路太多,咱們不如先回去,等丐幫弟子傳來消息吧。”
朱雀歎道:“眼下這是唯一的線索,償若那名丐幫的兄弟将人跟丢了,咱們再往哪裏去找?”
葉不凡道:“你說怎的?”
朱雀四周看了看,發覺附近有一戶人家的房子較爲高大,他說道:“你在這裏稍等,我到那上面去看看。”
正所謂登高望遠,朱雀來到這戶人家屋外,也不顧有人看到他後認定他是竊賊,一個縱身先是上了這戶人家的圍牆,再接着一個縱身,來到這戶人家閣樓的屋頂,他在屋頂轉着身子四周看了幾眼,忽然兩個倒翻,從屋頂跳下,這戶人家的院子裏隐約傳來喝罵聲,朱雀渾不在意,對葉不凡說道:“在這邊了!”然後向其中一個方向趕去。
葉不凡緊随其後,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一個死胡同外,胡同的盡頭是一堵牆,朱雀來到胡同口,看着胡同裏的情形,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葉不凡向裏一望,驚呼道:“是那名丐幫弟子!”
隻見跟随着老者師徒的那名丐幫弟子正背對着他們,站在巷子中間,看着巷子的盡頭,一動不動,朱雀歎了口氣道:“剛才我在屋頂上看到這裏時,他就是這個樣子,到現在都沒有任何變化!”
說着他和葉不凡一起來到丐幫弟子旁邊,葉不凡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他喊道:“喂,你怎麽站在這兒?你跟着的人呢?”
朱雀擺了擺手,來到這名丐幫弟子身前,隻見這名丐幫弟子臉色呈死灰色,眼睛空洞無神,朱雀伸出手指在他鼻子下面一探,此人已經沒有了呼吸,顯然已經死了。
葉不凡也看出這名丐幫弟子已經被害,他身子一顫,忍不住問道:“怎麽他是站着死的?”
朱雀臉色鐵青,對葉不凡道:“這就是那老頭的詭異之處,這名丐幫弟子身上沒有血迹,也看不出傷口,依我看他是中毒而死,隻不過他來到這裏後都想不到自己已經中了毒,肯定是那老頭故意将他引來,然後讓他死在這裏,這是對他以及對我們的一個警告。”
葉不凡道:“你是說這位丐幫兄弟是在之前中的毒?”
朱雀點了點頭:“世上那有什麽無色無味的毒會發作這麽厲害?丐幫弟子來到這裏時恐怕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中了毒,這老者恐怕還提醒了他,你看他臉上留下的驚恐之色,說明他自知死期将至,隻不過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葉不凡道:“現在咱們隻比那幾人慢了一步,他們應該還沒走遠……”
朱雀歎道:“就算他們在附近,隻要他們已經躲藏起來,咱們也找不到他們,先将丐幫弟子的屍體帶回去再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