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心中暗歎,表面上卻神色如常地說道:“你别多想了,對了,你可知道怎麽才能找到伊琳娜?”
孟根搖了搖頭:“我兄弟或者知道,他沒有跟我說起過。”
慕容寒山見到朱雀看向他的失望之色,也明白了沒有結果,隻得失望地和朱雀一起告辭離去。
還沒等兩人轉過身,孟根又叫住了朱雀道:“我雖不知伊琳娜在哪,但是卻知道他們的師父在什麽地方。”
朱雀道:“還望相告。”
孟根道:“他們的師父所住相隔不遠,都在栖雲山鳳鳴峰。”
朱雀身子一震,栖雲山鳳鳴峰就在他師父北鬥先生所居的四季峰附近,他謝道:“多謝相告,我們過去看看。”
慕容寒山低聲對朱雀說了幾句話,又從懷中掏出兩張金票,朱雀接過遞給孟根道:“這是尹琳娜在之前托我交給尺八的,尺八不在,就交給你吧。”
孟根接過金票看了看,眼睛忽然紅了,他問道:“尺八出事了是不是?我就知道……”
朱雀和慕容寒山不忍看到他傷心的表情,兩人都是不善作僞之人,連忙離開了。
離開尺八家許久,朱雀還是爲孟根感到難過,他将和孟根的話都告訴了慕容寒山,慕容寒山歎道:“既然如此在,那栖雲山就在來路,咱們正好能夠追上伏纓一塊回去。”
兩人一個騎馬,一個趕着馬車,行走得并不快,他們也并不擔心追不上伏纓,畢竟他們知道伏纓将要去的地方,他們隻要奔着羊駝山而行便可。
慕容寒山雖然擔心雪隐門的人會對伊琳娜不利,但毫無辦法下,他隻能擱下心事,西域之事已了結大半,自己再幫伏纓找到藏寶之地,再解決伊琳娜的事後,自己又該何去何從呢?
是會蘇州的萬劍山莊?仆人老周已經去世,偌大的莊院中就剩他一個人,他以前從未感到過孤寂,但此刻卻覺得回去後就要面對深深的孤單和寂寞。
還要繼續練劍麽?
爲的又是什麽?
如果不回萬劍山莊,又能去哪兒呢?
他扭頭看了看朱雀,心想若能在四季峰上陪着北鬥先生一起談劍,談武功,論道,倒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慕容寒山回頭時,眼角看到遠處有人騎馬追來,方向正是他們這個方向。
朱雀也警覺道:“有人!”
慕容寒山點了點頭,勒馬停下,回過身來,見到來人隻有一人,還是個姑娘,兩人都放松了警惕。
到了近前,兩人見到是一名陌生的卻又相貌俊美的姑娘,她有些腼腆,卻鼓着勇氣問兩人:“你們知道尺八人在哪兒麽?”
朱雀将這話解釋給慕容寒山聽,慕容寒山立刻醒悟,這位姑娘就是尺八愛戀的姑娘,若是之前尺八和雪隐門的人将自己宰了,他就會在雪隐門中當上一個頭目,有了身份後,就能迎娶這位姑娘入門,如今尺八已死,他該怎麽跟這位姑娘說呢?
想了想,慕容寒山道:“我聽說尺八在中土遇到了一位美麗的女子,兩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朱雀将話翻譯給姑娘聽,這姑娘眼睛立刻紅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帶着哽咽地說道:“你騙人!你們騙人!”
朱雀也明白了慕容寒山說着話的含義,他歎道:“我沒有騙你,尺八好像還說了,讓你忘了他,找個好人家嫁了吧。”
說罷,兩人扭頭邊走。
身後傳來那名姑娘的哭聲。
朱雀心有不忍,問慕容寒山:“難道沒有身份,尺八就娶不得這姑娘麽?爲何他非要去中原呢?”
慕容寒山道:“他去中原,這姑娘隻是他的目的之一,他最大的目的還是爲了保護他的家人,雪隐門的人威脅他,償若他不跟着一起去對付我,雪隐門的人就拿他的家人開刀。”
朱雀恨恨地說道:“雪隐門的人好可惡!我真奇怪,你爲何不将他們全都宰了。”
慕容寒山歎道:“我至今内力還沒有完全複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你以爲我不想麽?”
朱雀歉然道:“是我想錯了,對了,你内力現在如何了?”
慕容寒山道:“已經服下了兩顆解藥,明日再服用一顆,内力就足以恢複。”
兩人一時無言,專心放在趕路上。
路途匆匆,果如朱雀所猜測的,兩人走得不快,而伏纓則是拼命趕路,兩人并沒有追上他,這一日傍晚,兩人在一片樹林旁歇息,慕容寒山的内力早就恢複了,兩人吃過飯,借着夜色,慕容寒山施展了一套劍法,一來舒展筋骨,而來探查内力有沒有退步,隻不過還沒有完全恢複,等到明日吃了最後一顆藥丸,一切便能回到平時。
一套劍法下來,朱雀在旁連聲喝彩。
慕容寒山道:“你難道不知道規矩?偷看别人練劍乃是江湖大忌。”
朱雀道:“切,什麽江湖大忌?我看你又是找借口逼我陪你練劍,這幾日趕路趕得也累了,我得需要多休息。”
慕容寒山被他說破了心事,微微一笑,也不再去說他,他自顧自地練了一套劍法後,想起自己失去内力後的穎悟,感到頗有裨益,内力還沒有完全恢複,再練下去便感到有些疲倦,他看到朱雀已經搶先一步進入馬車車廂睡覺去了,他隻得在外面找個平坦的地方,準備對付一宿。
現在已是初夏時節,晚上暖風習習,幕天席地,也是十分惬意的,慕容寒山在一塊柔軟的草地上鋪了一塊麻布,準備睡去,可是樹林中忽然傳來一絲輕微的響動,那是樹枝折斷的聲音,這個聲音立刻引起了慕容寒山的警覺。
慕容寒山迫得雪隐門将解藥給了他,同時他還當着雪隐門門主的面宰了幾名雪隐門的弟子,想來他們定然十分不甘心,自己靠外功使出絕頂劍法一事,他們回頭讨論一番,多半能想通其中的真相,而且自己還威脅他們不能再踏足中原,換做是誰,恐怕都咽不下這口氣。
咽不下這口氣的結果隻能有一個,就是将他慕容寒山宰了,這樣既能挽回局面,又能不再受到他的威脅。
如果想殺了他慕容寒山,今晚是最後的機會。
因爲慕容寒山明日服下最後一枚藥丸,内力就會全部恢複,到時候再想下手,更是難上加難。
但如果是樹林中什麽野獸踩斷的樹枝,自己這般疑神疑鬼,豈不好笑?慕容寒山決定再等候一會,看明究竟再說。
他假裝已經睡着,其實眼皮卻還留了一條縫,透過這條縫,慕容寒山看到天色一彎銀月挂在當空,距離月亮遠點的天空都被星星填滿,偶爾會有遊雲過來遮擋住月亮,但很快又離去,将月亮還給大地。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樹林中再沒什麽動靜,慕容寒山正感到是自己多疑了,準備合眼睡去,可是從林子裏卻忽然飄出來一股淡淡的若有若無的紫色霧氣。
樹林中生出霧氣并不奇怪,但爲何是紫色的?
慕容寒山怕霧氣中有古怪,所以立刻屏住了呼吸,人進入龜息狀态,紫色的煙霧越傳越遠,也越來越濃,逐漸将天上的星月都遮擋得朦朦胧胧的,而紫霧最濃之處還在樹林中,慕容寒山看了看馬車,禁不住爲裏面的朱雀感到擔心,如果紫色的煙霧有毒,朱雀在車廂裏毫不知情,定然不妥。
慕容寒山想要起來看看這紫霧是誰在搞鬼,如果是雪隐門的人,那麽來人絕不可能隻有一個。
他剛想起身,樹林中順着紫霧飄來的,還有一絲難以覺察的殺氣!
慕容寒山打消了起身去看的念頭,他怕驚擾了對方,因此還是保持着已經睡着了的姿勢。
殺氣越來越強,慕容寒山知道有人在以極快的速度向他沖來,慕容寒山的手放在了小樓劍上,準備應付随時會出現的危機。
隻聽“叮”的一聲,樹林中的殺氣仿佛被人斬斷了,慕容寒山知道起了變故,也不再裝睡,立刻起身向紫霧最濃處沖去,紫霧中,一陣密集的兵器交集聲傳來,因爲透過紫霧,看什麽都是朦朦胧胧的,隐約當中,兩個黑影在相鬥不休,從兩道黑影的身法來看,兩人的武功都極爲高明。
到底是誰在相鬥?還是這一切根本都是自己的幻覺?
慕容寒山不敢貿然出手,怕其中一方是幫着自己的人,若是誤傷了自己人,那就錯恨難返了。
兩道黑影的兵器在發出一聲響亮的交擊聲後,便分别被對方震退,接着其中一道黑影向樹林中投去,另一道黑影猶豫了一下,也展開輕功追了上去。
慕容寒山緊追兩人身後,很快穿過了紫霧的籠罩,在上風口,慕容寒山看到一個被引燃的木頭,原來紫霧就是這根木頭被點燃後發出來的,前面兩道人影走得很快,慕容寒山因爲内力還沒有完全恢複,所以落在後面。
這片林子不大,慕容寒山雖然走得慢些,但也很快追到了林子的邊緣,他見到兩人的輕功都非常高明,一時想不通半夜三更,哪裏出來的兩名高手。
出了林子,隻見一個人站在一處土丘高處向前看着,慕容寒山走到附近,蓦然發現此人就是朱雀!怪不得剛才感到其中一個身影很熟悉,這小子不是在車廂中睡着了麽?什麽時候出來爲自己擋住襲擊的?
朱雀回頭看到慕容寒山也追了上來,語帶遺憾地說道:“還是被他逃走了。”
慕容寒山問道:“他是誰?”
朱雀道:“咱們臨睡前,我隐隐感到有人在暗中窺探咱們,所以我假裝睡覺,其實是躲到了馬車下面,想看看到底是誰想對咱們下手,紫霧剛剛起來的時候,我就悄悄來到林子裏,看到一個人影舉着長刀向你沖去,我立刻出手将他擋開,他想不到我會忽然出現,差點被我刺中,我和他交手幾招後,他猛砍一刀,然後逃走,我一路跟随,想不到他忽然消失了。”
慕容寒山感到駭然:“在你騰雲功下,還有能脫身逃走的人,那此人的輕功當真是高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朱雀走下土丘,口中說道:“不錯,讓他逃走了,咱們回去吧。”他說話的時候還在不斷眨眼,顯然他說的不是實話。
慕容寒山立刻明白,那人還在附近,隻不過是躲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