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寒山在江湖上的地位非同小可,盡管他不收徒,不立門派,但憑着劍神這塊金子招牌,除非不是江湖中人,否則誰沒有聽過他的大名?
方丈名叫觀慈,人如其名,蒼老的臉色總是寫滿了憐憫之色,另有一種看淡了世情的恬淡隐藏在眼角的皺紋裏,他其實看起來并沒有臉上所體現的這麽老,穿着一身袈裟,看起來挺有氣派,而和他一同過來的宮本草則看起來憔悴得多,此人一身濃濃的草藥味,相貌有些偏黑,想來是經常在戶外尋找藥草和毒物,臉上不免帶着一些愁苦之味,混沒有半點掌門的架子。
宮本草看起來比觀慈更老一些,慕容寒山卻知道觀慈比他的年紀大,因爲宮本草頭上的白發以及對宮天寶失蹤後的擔心,讓他看起來比平時更老一些。
觀慈道:“阿彌陀佛,原來是劍神慕容寒山駕到,老衲未曾遠迎,還請恕罪。”
慕容寒山昂首道:“好說,好說!”
宮本草是知道慕容寒山以及方春寒之間的經曆,他說道:“劍神親自來見我,我身爲七味門的掌門,實在感到汗顔,希望慕容先生不要怪我才好。“
慕容寒山道:“不怪。”
觀慈道:“咱們到裏面說話,請。”
來到方丈室,室内不像少林寺的方丈室,少林寺的方丈室中沒有桌椅,隻有幾個蒲團,有人在方丈室叙事,要麽站着,要麽隻能跪坐在蒲團上,化外寺則沒有這個規矩,既有桌子也有椅子,觀慈讓一名在旁邊侍候的小沙彌下去沖茶。
宮本草道:“不知慕容先生來這裏找我,可是有了小兒的線索?”
畢竟父子連心,宮本草上來就問兒子的下落,也是人之常情。
慕容寒山搖了搖頭,宮本草露出十分失望的神色。
觀慈道:“聽說丐幫的人也有幾名失蹤了的,不知丐幫可查出了什麽眉目?”
慕容寒山還是搖了搖頭,他對宮本草說道:“我想知道,方春寒上次跟我說過,在丐幫分堂後面的柳林中埋藏的捕捉蜈蚣的盒子并非你們七味門所爲,但我想你們應該知道是誰,這個線索十分重要,還請宮掌門不吝賜教。”
宮本草道:“這個……這個……”
慕容寒山問道:“不知這期間還有什麽爲難之處麽?”
宮本草歎了口氣,然後露出堅定的神色道:“不錯,其中的确有爲難的地方,我那方春寒師弟想必已經告訴了慕容先生我們門派的來曆,是不是?”
慕容寒山微微點頭。
宮本草說道:“我們門下曆代都有個規矩,那就是償若遇到了和我們同樣用毒之人,必須要避讓三舍,而且償若有了什麽沖突,也是讓我們委屈些。”
慕容寒山問道:“這卻是爲何?”
宮本草道:“這是祖師爺爲了我們好,并非别的,他知道我們七味門下的武功都是來自一本叫做《陰陽開物》的秘笈,而這本秘笈乃是副本,是他救了一人的命,那人才将這本秘笈送給的他,據祖師爺推斷,這本秘笈乃是此人從一個極爲神秘的西域門派中偷來的,我們以此開宗立派,不過也因爲别人門派中的一本秘笈,一點皮毛,有此可以推斷這個門派中的人武功和用毒将不知比我們高出多少,所以就讓我們不要班門弄斧,以至惹出滅門之禍。”宮本草說着自己門派中的隐秘之事并沒有避開觀慈,可見兩人十分信任。
不過慕容寒山卻感到宮本草的話有些不盡不實,他猜測七味門之所以有這個奇怪的規矩,是怕他們洩露的武功之後,被對方前來收回這些,畢竟對那個門派來說,武功外洩都是件十分嚴重的事,他問道:“償若真是他們幹的,宮掌門難道還要對他們退避三舍麽?”
宮本草斷然道:“此一時,彼一時,小兒償若真是落入他們手中,我們就算拼着一死,也要和他們對抗到底,自然不能再遵守古訓了。”
慕容寒山說道:“很好,那麽你告訴我你對這個門派的所知,我去找他們,這樣你們既不用違反組訓,我也能爲此找到一些線索,哪怕不是他們幹的,咱們也能排除掉一種可能,不再需要爲此浪費人力。”
這是小沙彌送來了熱茶,觀慈讓他出去,然後在方丈室外守着,沒有他的吩咐,其他人都不可以進來。
小沙彌答應了,然後走了出去。
觀慈這麽做,自然是因爲宮本草将要說的事乃是十分隐秘之事,而且他已經知道了不少,所以才做此安排。
宮本草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後說道:“曆經我們七味門幾代人的查探,終于打探到了一些關于這個神秘門派的一點線索,這個門派叫做雪隐門,門主是誰,我們從未打聽到過,據說他們門下的人有些類似東瀛的忍者,他們武功高強,精于刺殺,用毒對于他們來說,隻是他們殺人的其中一種法門罷了,他們最擅長隐藏行迹,而且忍耐力極高,爲了刺殺哪位要人,能夠蜷縮在梁上,或者藏在地闆下的縫隙裏幾日幾夜,就是爲了必殺的一擊。”
慕容寒山說道:“這有何稀奇?咱們中原也有不少專門以殺人爲業的綠林好漢,殺人能否成功,主要看行刺者的武功。”
宮本草說道:“他們不同的。”
慕容寒山問道:“有何不同?”
宮本草道:“我們打聽到,凡是能夠加入雪隐門的,都是通過了種種殘酷的考驗,甚至讓想入他們門下的人互相殘殺,活着的才能進入雪隐門成爲此刻,償若相互之間兩敗俱傷,那麽他們甯可不要這個門人,也要将兩人甚至幾人全都殺死,因爲凡是受了重傷緻殘的,對他們來說就是廢物一個。”
慕容寒山聽到他們的收徒之殘酷,并沒有因此動容,因爲償若将培養刺客和練劍看成兩種不同的技業的話,他們都是各自技業中的巅峰,他隻不過對于雪隐門生出一些敬重而已。
觀慈道:“阿彌陀佛,他們的行徑實在是太殘忍了,就算是禽獸,也極少會向同類下手的,他們這麽做,還不過是爲了加入雪隐門中更好的殺人,唉,阿彌陀佛。”
宮本草道:“他們之所以神秘,乃是因爲他們極少爲平民的雇傭而殺人,主要是爲了西域一些國家的王公貴族之間殺人,所殺的不是政見不合之人,就是他們升官發财的攔路石,要麽是敵國中的将軍高官,據我打聽到的消息裏,他們還沒有失敗的先例,在他們行刺之時,下毒,暗殺,假扮成普通的人接近他們,然後在一瞬間下手,之後便銷聲匿迹,隻留下衆人的猜測,你想,他們要對付的既然都是大人物,大人物身旁通常都有不少高手随侍在側,依然能夠讓他們得手,難道他們還不可怕麽?”
慕容寒山不屑地說道:“償若他們下手全都能成功,我看西方王宮裏能活着的,就沒有多少人了。”
他這麽說,主要是譏諷王宮貴族們爲了權利的追求,往往連自己親人的性命都未必會放在眼裏,爲了一個王位的傳承,身子會出現兄弟相殘,父子提防的地步,再加上底下的大臣們有的支持大王子,有的支持二王子等等,償若雪隐門真如宮本草所說的這麽厲害,那王宮裏豈不是殺得七零八落?
宮本草搖了搖頭:“也不是這樣,首先,要請他們殺人,價格非常高,高到讓那些爵爺們都很難承擔的地步,二來,他們接下任務,一次隻殺一個人,所以要找他們行刺的人,隻能選擇對手中最爲重要的人,這樣就容易給對方留下死灰複燃的機會,有幾回聽說被殺死的人的兒子後來又找了雪隐門的人殺了回來,算是報了仇。”
慕容寒山點了點頭,姑且相信了雪隐門中刺客的厲害,他問道:“你怎麽知道他們來了?”
宮本草道:“方春寒說在丐幫分堂後面的院子裏所埋的那個捕捉蜈蚣的木盒,除了我們七味門外,隻有他們雪隐門會,我不是說中原其他用毒的門派不會捕捉人肉蜈蚣,隻不過用人手捕捉,以及那木盒的制作隻有我們和雪隐門會。”
慕容寒山問道:“還有呢?”
宮本草道:“我們在西域潛伏的弟子一個月前曾送了一封信來,信中說道雪隐門可能接到了一個在中原行刺的大任務,一大批雪隐門的刺客向中原趕來,不過那名弟子尚未探聽到目标是誰。”
慕容寒山點了點頭,心道,償若要讓這些泯滅了天性之人來到中原,那必将成爲中原武人的一大禍胎,誰會聘請他們來中原殺人呢?所殺的又會是誰?他想起丐幫的事,心中一動,難道霧隐門乃是受人所托,來中原對付丐幫?若是如此,他們采用栽贓陷害的方法對七味門和丐幫動手,便有了理由。
宮本草見慕容寒山不說話,又接着道:“就算是雪隐門,償若他們敢動小兒天寶的一根手指頭,我們七味門絕不會善罷甘休!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罷!”
慕容寒山問道:“雪隐門的人可有什麽特别之處?”
宮本草說道:“他們在西域時,很難能被人發現,但是在中原,他們胡人的相貌畢竟和咱們漢人有所區别……”
慕容寒山點了點頭,心想魔音教的伊琳娜就是胡人,難道她也是雪隐門的一份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