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搖宮雖然帶着“宮”字,但規模和格局還比不上帶着“樓”字的拱月樓,建州本就是苦寒之地,和中原青樓的術業專攻相比,這裏青樓爲了營生,多有将幾種買賣一起做的情況。
拱月樓是将青樓和旅店結合在一起,而扶搖宮則兼營酒館飯店的生意,三人看着到了晌午,忙活了一上午都沒有吃飯,便在扶搖宮先吃了飯,想不到這裏飯菜味道還不錯,食客也不少。
吃完飯,三人便來到扶搖宮的後院,這裏才是青樓的真容,一進後院的月門,就有老鸨迎上來,熱切地問道:“幾位官人是否來快活的?”
劉蘇兒笑道:“不來快活,難道來快死不成?給我們三人找一間大房。”說着塞到老鸨手裏一塊銀子,在這種煙花之地,若不拿銀子開路,便不會受到重視。
老鸨果然帶他們這三位“豪客”來到一間很大的房間,然後要安排姑娘過來,劉蘇兒擺了擺手,問道:“聽說這裏有童子?”
老鸨會心一笑:“原來官人喜歡的是這個調調,有有,我們扶搖宮是建州城裏僅有的一家,官人真是來對地方了,我去喊他們過來。”
劉蘇兒說道:“慢着,我想先問問,你們這裏有多少名童子?”
老鸨說道:“共有七人,人數雖然少點,但個個都是俊秀可人,官人大可放心!”
劉蘇兒說道:“七人?嗯,你将他們全都喊過來讓我看看,就算沒有留下的,我也有賞錢。”
老鸨連忙點頭:“哎,我這就去叫他們去。”
劉蘇兒這番娴熟的說話,幾乎讓路小千和莫谷兒以爲劉蘇兒是這種地方的熟客,都向他投來異樣的眼光,劉蘇兒笑道:“千萬别誤會,這種地方我雖來過幾次,不是打架就是談判,這一次也是一樣,隻不過耳濡目染下,也學會了他們說話的腔調。”兩人這才釋然。
不多會,七名少年魚貫走了進來,其中三人雖是男子,卻做女子的打扮,還有三人雖然穿的是男子的衣服,臉上卻擦着胭脂,更有一人臉上長着一蓬胡須,年紀不大,看起來卻十分老成,頗有威猛之相。
劉蘇兒對帶他們過來的老鸨說道:“鸨母先出去吧,我跟他們說說話。”說着給她扔過來一塊碎銀子,老鸨手忙腳亂地接過,然後說道:“那行,老身就不打擾幾位逍遙了。”
說着笑盈盈地走了出去,出去後還乖覺地将門帶上。
劉蘇兒看着這形象各異的七人,着實分辨不出那個曾陪過和沙忠利在一起的人,他隻得先問道:“你們客人多麽?”
那一臉胡須相貌老成的少年搖了搖頭:“客人不多,遠比不上這裏的姑娘……”
劉蘇兒點了點頭,壓下心中的不适,先給他們每人發了一兩銀子,這七人拿了銀子,臉上也露出了光彩,其中一人說道:“我看幾位大爺不像其他的客人,不知幾位有什麽吩咐?”
劉蘇兒說道:“哦?是麽?我們和其他客人有什麽不同?”
這名臉上擦着粉脂的少年說道:“其他客人一見到我們就将我們拉入懷中,說着不堪入耳的話,三位客人卻規規矩矩地坐着……”
劉蘇兒打斷了他的話:“好了,我知道了,不用再多說了,我要找個人,這個人曾來過你們這裏,償若誰能告訴我此人的去向,我重重有賞,償若找不到,我也不要你們服侍了。”
在七人面面相觑中,劉蘇兒接着說道:“三個多月前,曾有人來過你們這裏逍遙快活,他三十多歲,人很瘦,喜歡帶着氈帽,鼻子旁有一顆痣的人,是誰接待招呼的?”
這七人好像都見過此人,其中五人的眼光都看向其中兩人,劉蘇兒心道,難道此人還找了兩人來陪不成?他掏出十兩銀子,對這五人說道:“你們五人都出去,一人二兩銀子賞錢,告訴其他人不要過來打擾我們,錢你們自己分去吧。”
這五人什麽都沒做,就每人白得了三兩銀子,無不高興地走了出去,這錢不是他們陪寝的錢,扶搖宮不會拿抽成,是他們淨得的,幾人歡天喜地地離去,而留下的兩名少年見到三人出手大方,更是怦然心動,不相幹的人都有這麽多賞錢,他們更不會少了。
留下的兩名少年便是擦着胭脂水粉穿着男裝的兩位,劉蘇兒問道:“你們都陪過他?”
其中一名少年點頭道:“不錯,不知客人想要問什麽?”
劉蘇兒怕他們爲了賞錢故意瞎說,他剛才并沒有将此人的相貌說完,又讓兩人描述了一番此人其他的形象,确認和銀月所說的是同一人後,這才接着問道:“我想知道此人從這裏離去後的去向,你們知道多少就說多少。”
離開扶搖宮,路小千差點在路邊吐了出來,他喘着氣道:“想不到這世上真有不愛女子卻喜歡男人的男人。”
劉蘇兒面不改色地說道:“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咱們隻知道一個大緻的方向,尋找沙忠利的事,不會這麽容易。”
路小千平複下來後說道:“總歸是越找越近,現在知道了他們去了東邊,繼續找下去,遲早會找到他的。”
原來據扶搖宮的少年所言,這位陪在沙忠利身旁的人名叫趙極剛,他雖然沒有直接跟這裏的人說自己的去向,卻說了幾個至關重要的詞,海東青,陽光普照,征募等語。
劉蘇兒知道,這幾個詞是找到沙忠利的關鍵,隻是暫時不知道什麽意思,三人有了些線索,盡管還距離找到沙忠利差得遠,但總在抽絲剝繭的過程中逐漸向其接近。
離開扶搖宮,三人回到客棧收拾了東西就離開了這裏,他們行蹤暴露,留在這裏有損無益。
出了客棧,三人直接去找販子烏蘇。
烏蘇還在養傷,一見到他們就說道:“我正在找你們,你們去了哪裏?”
路小千連忙問道:“有消息了?”
烏蘇點了點頭,傷口的疼痛依然讓他流出冷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