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劉蘇兒和洛寒霜兩人正約定飯後比試一番,那邊朱雀望了過來,問道:“你們三人在談什麽呢?談得這麽投機?”
洛寒霜心直口快,對朱雀說道:“劉蘇兒英雄和我約好,飯後我們比試比試指法。”
莫輕彈聽到後眉頭一蹙道:“寒霜,别胡鬧了,昨天晚上若非劉少俠和朱大俠如此不顧自身安危的舍身相救,咱們試圖三人恐怕……”這麽說雖然是在表示自己對劉蘇兒十分感激,可是言下之意,頗有點少林寺武功不如賞花宮武功的意味在内。
劉蘇兒知道他是怕洛寒霜落了自己的顔面,他打斷了莫輕彈的話,幫洛寒霜解釋道:“莫宮主不用責備洛寒霜,是我主動要和他比試的,我們少林寺有一套武功拈花指法和貴門的摘花指法招數相同,修煉的心法内力卻迥然而異,因此我想看看到底是那種武功高明一點。”
莫輕彈畢竟是一宮之主,心胸寬闊,他說道:“還用說麽?自然是以少林寺的拈花指爲高,依我看,根本就不用比試了,我們賞花宮怎能和少林寺相提并論?”這話自然也是因爲感激劉蘇兒救命之恩而言的,在他的心中,隻怕少林寺給他賞花宮提鞋也不配。
劉蘇兒笑道:“我們隻是切磋,并非生死相搏,也不邀請外人觀看,莫宮主請放心。”
一旁的朱雀知道劉蘇兒是因爲跟着霍嘯海學習了那套點蒼指,因此信心大增,和洛寒霜比試不免有炫技之意,他對莫輕彈說道:“孩子們想要比比,咱們在一旁看着,不讓他們傷着就行了,我知道這太白樓附近不遠處有片地方人煙稀少,咱們飯飽酒足後,就到那邊去看看他二人比試。”
有朱雀說話,莫輕彈不好再拒絕,不過他心中已打定了讓洛寒霜故意輸給劉蘇兒,以還他一點人情的打算。
朱雀察言觀色,對劉蘇兒和洛寒霜說道:“這次比試既然沒有外人在場,你們不可以徇私舞弊,故意向對方手下留情,否則我可不答應。”
劉蘇兒和洛寒霜對視一眼,同時答應道:“是!”
伏纓笑眯眯地看着劉蘇兒,想着這一路和他相伴,爲了洛寒霜挑戰少林寺的拈花指法一事,兩人費盡了心神,伏纓更是連自己都給賣了,想到這裏,他身子一震,好像想到了什麽事,他看着夏侯莺發愣,夏侯莺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劉蘇兒還以爲伏纓對她起了色心,連忙幹咳了一聲。
聽到劉蘇兒的幹咳聲,伏纓非但沒有感到尴尬,反而問夏侯莺:“不知那名女真人羅公子,哦,是覺羅公子,你從那天以後可見到過他?”原來他是因爲洛寒霜和劉蘇兒的比試,想起了在小金庫内将自己賣了一百多萬兩銀子之事,自從這些人殺了歐陽九等人之後,一直沒有露面。
夏侯莺搖了搖頭。
朱雀也忽然想起了這名女真人,他忽然想到,流雲宮的荊楚紅從西域千裏迢迢地過來,在蘇州人生地不熟,如何在這麽短的時間内俘虜了洛寒霜和夏侯莺?又如何找到這麽多火藥放入瓊樓閣的艙底呢?自己從昨日到現在,心神一直被昨晚發生的事所吸引,今日又馬不停蹄來見莫輕彈,實在是沒有時間去細想這個問題。
劉蘇兒問夏侯莺:“如今咱們之間的嫌隙已經沒有了,還請夏侯莺姑娘給我們說說,你是如何跟那名女真小子結識的。”
夏侯莺說道:“也沒有什麽,前段時間我去了趟聽湖小築,想請邊聽雨攔截住你,讓你不要去找我師兄,可是他們非但沒有答應,反而将我說落了一頓,我一氣之下就回了杭州,找了一家酒館喝酒,這女真人自稱是羅公子,前來搭讪,我看他一表人才,手下又有不少習武之人,開始以爲他是什麽門派的公子哥,便想着多一人總比我自己孤零零地去幫助師兄的好,所以就和他認識了。”
劉蘇兒問道:“他可曾告訴了你他的身份?”
夏侯莺說道:“他說了他複姓覺羅,還說漢人比較敵視他們女真人,因此在外面他都自稱姓羅。”
劉蘇兒憤然說道:“既然你也知道漢人和女真人現在有些有些不妥,爲何還和他走在一起呢?我和洛兄不過是私人之間的矛盾,說大了也不過是幫派紛争,可是民族大義畢竟要放在首位……”劉蘇兒滔滔不絕地講下去,聲音越來越高昂,渾沒注意到朱雀再不斷跟他使眼色,讓他不要繼續說下去了,其實他就算見到朱雀在給他使眼色,他也未必會聽。
劉蘇兒一直說了半天,夏侯莺臉上卻毫無愧色,等到劉蘇兒停了下來,夏侯莺才問道:“說完了麽?”
劉蘇兒說道:“我看你還是不知道……”
聽他還要說下去,朱雀忍不住說道:“劉蘇兒,你先打住,先聽夏侯姑娘怎麽說。”
劉蘇兒最是聽朱雀的話,隻好悻悻地住口不言,他瞪着夏侯莺,想看看她怎麽說,畢竟無論如何,民族大義自然是要放在首位的。
夏侯莺微微一笑,這一笑在劉蘇兒眼中簡直成了無恥之笑,不過再聽下去,他才是真正地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隻聽夏侯莺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是漢人,所以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對我來說都沒有什麽意義。”
劉蘇兒還以爲她是在狡辯,朱雀說道:“不錯,夏侯莺姑娘是畏兀兒族人,不是我們漢人,你的民族大義對她來說也就沒有了約束力。”
劉蘇兒問道:“可是畏兀兒族的人怎麽會有咱們漢人的姓氏?”
朱雀說道:“他們來到中原,自然是用中原的名字,若是用他們本來的名字,容易惹起漢人的反感,特别是他們的武林中人,幾乎人人都有一個漢人的名字。”
劉蘇兒的心提起又放下,他歉然道:“是我不知究竟,錯怪了姑娘,那之後呢?”
夏侯莺說道:“之後我們約定在銷金窟會面,後面的事你也知道了,他被你們捉走,此後我便再也沒有見過他們。”
朱雀問道:“你被流雲宮的人捉走,是荊楚紅親自下的手?”
夏侯莺點了點頭:“我和師兄二人會面後,便想來蘇州找師父,沒想到荊楚紅早就料到這點,她在半路上伏擊了我們,将我們帶到了澄湖上的那條大船裏。”
劉蘇兒對朱雀說道:“若說女真人和荊楚紅之間沒有聯系,我絕不信荊楚紅能搞到這麽多的火藥,定然是女真人那小子在一旁慫恿,此事若是昨晚問問辰晖和夕映聖使便簡單了,可惜當時看到她們師父去世,也忘了追問她們。”
朱雀點了點頭:“現在再說這些已經遲了,不過也不要緊,丐幫在全力追查此事,定然會有個結果,好了,不要在客人面前談這些了,咱們吃飯喝酒!”
飯後,朱雀帶着衆人來到了一處山坡下的松林處,這裏果然人煙稀少,地勢開闊,劉蘇兒和洛寒霜準備在這裏比試一番指法。
隻比拈花指和摘花指的高下,所以兩人都是空手,劉蘇兒将紫竹棒交給了伏纓,洛寒霜也将身上帶着的奪命追魂鐮讓夏侯莺拿着,兩人相隔一丈遠近,都做好了準備。
劉蘇兒說道:“你遠來中原,身爲客人,你先出手吧。”
洛寒霜說道:“客随主便,還是你先出手。”
劉蘇兒點了點頭,随手使出一招拈花微笑爲起手式,向洛寒霜攻去,這一招其實是摘花指中的分草逐花,洛寒霜自然是練得熟極而流,知道怎麽拆解,使出一招神農百草反擊過去,兩人内力全都凝聚在手指上,比試之際,二人的指尖竟傳來嗤嗤的破空之聲。
洛寒霜指力剛猛,隻要被他用手指戳中,自然絕不好受,但劉蘇兒别說現在身上穿着絞絲護身軟甲,就算沒有軟甲,他也不擔心,得到了霍嘯海的指點,他已經将點蒼指的指意融入拈花指中,準備淩空使出指力,點中洛寒霜的穴道便算結束。
兩人從相互敵視,到如今前嫌盡釋,忽然動手,都有些怕傷害到了對方,等到發覺對方武功着實不低之後,兩人才逐漸增加了力道,所以兩人越打越是激烈。
洛寒霜心中以爲劉蘇兒和自己年紀差不多,指力已經到了這等地步,若是他遇到了少林寺其他年紀大的和尚,豈非更是無法與抗?他想起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心中慚愧,出手便慢了點,好在劉蘇兒不忍這麽快便打赢他,并沒有趁機使出無形指力。
等到兩人堪堪将八十一路指法全部使完時,劉蘇兒說了句:“注意了,我要使出全力了。”
洛寒霜不禁駭然,難道打了這麽久,劉蘇兒一直有所保留?他說道:“劉兄不必客氣,償若不盡全力,打起來也沒什麽味道。”
劉蘇兒點了點頭,人不進反退,忽然雙手連點,使出一招迦葉念珠,這一招同時也是摘花指法中的繁星點點,隻見劉蘇兒和洛寒霜相距還有數尺,他的手臂根本不能點到洛寒霜身上,旁觀者除了朱雀和伏纓知道劉蘇兒使出的是點蒼指那般隔空點穴的手法,莫輕彈和夏侯莺均是不知劉蘇兒此舉何意。
而身在局中的洛寒霜也感到愕然,剛想沖過去和劉蘇兒進行近身搏鬥時,他忽然感到自己手臂上,肩膀上,胸膛處等身上十多處要穴被點中,不過不知是劉蘇兒手下留情,還是他隔空點穴隻能做到這種地步,洛寒霜感到被點中的穴道隻是微微一麻,并沒有多大傷害。
洛寒霜運了運内力,似乎沒有受到什麽影響,正要沖過來時,劉蘇兒忽然随手向自己身旁的一根枯枝點去,随着劉蘇兒的虛點,那根枯枝忽然啪地一聲變成粉碎。
看到這種情況,洛寒霜哪還不知劉蘇兒剛才是手下留情?他倏然收了手,對劉蘇兒說道:“好厲害的指法,是我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