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多遠,他們又發現了一處洞穴,奇怪的是這處洞穴的洞口被人爲的用石頭封住,這些石頭自然難不倒中原的好漢,他們齊心合力,将這些大大小小的石頭挪開,裏面放着不少箱子,伏纓搶上前去,打開一口箱子探頭一看,驚呼道:“這麽多珠寶!”
其他的人過來将其他的箱子也都打開,發現裏面不是金子就是銀子,還有一些古玩字畫,十多口箱子全都放的慢慢的。
朱雀說道:“怪不得那些倭寇的房子裏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原來他們從中土劫掠過來的财富都藏在這裏。”
這洞穴中出了這些金銀珠寶外别無他物,伏纓等貪财之人見到這些珠寶,都生出不虛此行之感,朱雀和胡漫天兩人對視一眼,朱雀點了點頭,胡漫天揚聲說道:“這些都是倭寇從咱們沿海一帶的百姓那邊劫掠而來,應該還給咱們中原的百姓,這件事情太爲繁瑣,咱們就偷個閑,将這繁瑣之事交給胡大人去辦吧,此人所率領的蒲禧所的官兵也算清廉,況且他剛剛又炮轟倭寇,救下了咱們的性命,在情在理,咱們都不能動這些贓物。”
一番話說得這些好漢都點頭應是,有幾個覺得就算分一些也無傷大雅之人則露出了遺憾之心。
胡漫天安排兩名輕功不錯的武士去通知胡大人,讓他們過來搬走這些箱子。
兩人領命飛奔回去,胡漫天說道:“咱們繼續向前搜尋,若再無東瀛人的蹤迹,咱們就可以回去了。”
離開山洞,他們接着向前走,在快走到島的另一邊時,幾件簡陋的茅屋出現在他們眼前,有幾名中年男子正在叮叮當當地敲打着什麽東西,這些人一見到胡漫天等人,立刻丢下手裏的東西,四散而逃。
朱雀等人展開輕功追了過去:“等一下!别跑!”
這些人都是不會武功之輩,他們對朱雀等人的喊話置之不理,但他們又豈能跑過中原好漢的輕功,很快就被追趕上。
朱雀一邊追着,一邊還在想着:“島的另一邊剛才發出的火炮的聲音,在這裏也應該能夠聽得到,爲何這些人似乎一副置之不理,我行我素的态度?”
他很快就明白了怎麽回事。
這些在這裏敲敲打打的人一共有十七名,他們對胡漫天等人的問話無動于衷,朱雀心道,看來這些人都是東瀛人,不知道咱們說話的意思,所以不知如何回答罷了,唯一和其他東瀛人不同的是,其他東瀛人還會互相說着讓中土人也聽不到的語言,可這些人卻全都悶不吭聲。
伏纓乃是心思機敏之人,他拉住一名在這裏幹活的人,仔細看了看這人的耳朵,又托開他的下巴看了看他的嘴巴,接着他後退一步說道:“這些人都是聾啞人,他們不是不懂咱們的說話,而是根本就聽不到。”
聽到伏纓的話,有幾人笑了起來:“一個聾啞人還好找,怎的這十幾人都是聾啞人?”
伏纓黯然說道:“這些人并非天聾地啞,而是被人害得聽不到聲音,也說不出話,他們的耳朵被人用熱油燙壞,舌頭被割去了一大半。”
衆人聽到伏纓的話,心頭都是一驚,難道這些人……
朱雀走到這些人面前,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寫道:“你們都是什麽人?”
這些人面面相觑,看來大部分人都不識字,或者認識的字不是漢字,而是東瀛文字。過了一會,其中一人走了出來,也用樹枝在地上寫着:“我們是在這裏幹活的人,你們又是什麽人?”
字是正楷,雖然有些歪斜,但這是漢字而不是東瀛人的文字,那是一望可知。
朱雀寫道:“你們是漢人?”
這人點了點頭,在地上寫道:“我們都是漢人。”
朱雀寫道:“我們也都是漢人。”
寫字之人看到朱雀寫的字忽然愣住了,他向其他人打出了幾個手勢,這些人忽然全都跪了下來,眼睛紅腫,更有的人眼淚都流了出來,朱雀不知他們爲何這樣,連忙将他們都扶了起來,又寫字問他們緣故。
經過耐心地溝通,朱雀等人知道這些人都是被東瀛人騙來做苦工的,他們被灌聾了耳朵,割去了舌頭,變得又聾又啞,還經常受到東瀛人的折磨,每日在這裏爲他們打造日本忍者所用的暗器,因爲他們說中原鐵匠打制出來出來的暗器尤其貴重,在他們國内能賣上好價錢。
朱雀聽到鐵匠,忍不住心中一動,寫字問道:“你們當中有誰姓胡?”他怕胡木匠看不懂字,特意在胡字上面圈了一圈,一名鐵匠見到胡字忍不住身子發抖,他雖然不識字,但自己的姓氏還是記得的,他站了出來,朱雀又在地上寫了個胡字,又畫了個桃子,連在一起就是胡桃兒。
這名姓胡的鐵匠流着淚連連指着自己,那名懂得寫字的人在地上寫了關于胡木匠到這裏的大緻經過,原來胡木匠在出海之前,被人用重金雇傭騙到了倭寇的船上,等到他發覺不對勁時,已經走不脫了,最終他被帶到了這座島上,在東瀛人的逼迫下,他和其他人一樣,沒日沒夜地爲他們勞作。
沒多久,東瀛人爲了防止他們聯合在一起逃走,将他們這些人害得又聾又瞎,他們以爲自己終身再也回不到中土,所以見到中原人過來,竟然激動地難以自制。
明白了這些人的來曆,胡漫天等人對于倭寇所犯下的罪行,同感忿恨,人人義憤填膺,有幾名脾氣暴躁的已經開始破口大罵,要回去将那些倭寇俘虜全都宰了,被其他冷靜些的人給勸住。
衆人帶着這些鐵匠返回,途中正遇到搬着金銀珠寶向回趕的官兵,胡大人對朱雀和胡漫天等人說道:“這些贓物都是倭寇從百姓那些劫掠而來,很多被倭寇滅了門的就不用說了,有幸存的而且報了案的,我們将會把這些财物還給他們,唉,沿海的百姓可被他們給害慘了。”
原本還打算分這些财物的好漢,見到那些鐵匠的慘狀,也都沒有了這份心情,聽到胡大人要将贓物歸還,紛紛嚷道:“正該如此,胡大人一定要将那些倭寇嚴懲,好爲那些死去的無辜百姓報仇雪恨!”
胡大人說道:“放心吧,不僅要嚴懲,而且還要示衆,這些人定然會被判死罪,死後還要将他們的屍體挂在海邊,以警示其他的倭寇!”
這些人坐船回去,回去時的人比來時的要多,但船隻也多了幾艘,一艘沒有被擊沉的倭寇船,和幾艘求活島上留下的船,足夠他們帶上這些戰利品回去。
朱雀沒想到此行竟然會有這麽多的收獲,不僅報了段煙波這惡人之仇,解救了被擄來的工匠,更搗毀了爲禍匪淺的倭寇據點,拿到了足夠蒲禧所官兵所用的饷銀,這本是皆大歡喜之事,但因被倭寇扣留的這些鐵匠們遭受的慘狀所影響,人人心頭都如同堵了一塊石頭。
回程的艦船甲闆上,胡漫天像是卸下了他背負多年的包袱,他問朱雀:“你覺得我和慕容寒山的差距有多少?”
朱雀想了想,然後說道:“他的一生隻忠于劍,沒有愛恨情仇的羁絆,所以他在劍道上能夠做出可算是所有人都做不到的突破,可是胡大哥卻因爲令郎之仇,四處漂泊,雖然因爲仇恨而使武功有了一定的突破,但始終做不到他這麽純粹。”
胡漫天聞言點了點頭:“你分析得很細緻,不錯,人稱我爲刀君,君畢竟還是人,大家都稱呼慕容寒山爲劍神,人又怎能是神的對手?我一生爲仇恨而虛度了二十年的光陰,其實就算有這二十年,我也難以和慕容寒山相較,當我對家人生出感情的那一刻,我就已經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