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将自己陪伊雪去海上一事,直到被人關在木屋中推入大海,後遇到吳浪,跟着他去了求活島等經過事無巨細地都跟他說了。
胡漫天聽得震驚不已:“似你這番遭遇,胡某是聞所未聞,也隻有你這般超特的人,才有這種超特的遭遇。”
朱雀苦笑道:“我幾次險死還生,這種遭遇沒什麽好提的了,胡大哥,段煙波習得你的刀法秘笈近二十年,你對付他可有十足的把握?”
胡漫天在他提起自己的武功後,便像換了也一個人,他臉上露出有些類似慕容寒山的那種驕傲的神色,但語氣卻淡淡地說道:“你這是考教我的武功來着,對了,你不是和段煙波比試過一場麽?你接下了他多少招?”
朱雀想了想,然後說道:“三十二招,恐怕他還是故意手下留情,若是真正打起來的話,恐怕我在他手中過不了二十五招,不過我也沒有到拼命的地步,是否真的如此,還很難說。”
胡漫天說道:“那就以你能接下他二十招刀法來算,咱們比試比試,看看我能用多少招赢了你。”
朱雀知道胡漫天此次不是考教他,而是在試探自己和段煙波的高低,便沒有拒絕,抽出陵光劍,然後對胡漫天說道:“胡大哥,請!”
兩人在艦船的甲闆上,拉開至一丈半的距離,由朱雀搶攻,用的還是那日和段煙波相鬥時的招數,三招過後,朱雀就發現段煙波絕非胡漫天的對手,因爲在段煙波手下,朱雀感到自己隻是難以抵禦,久鬥之下,自己臂力不支,這或者和段煙波十多年來飲用了大量的蜈蚣藥酒的關系,但面對胡漫天,他才真正感到胡家刀法的淩厲,絕非是需要用極大的内力來施展的。
因爲胡漫天隻輕輕一招,就讓朱雀生出難以完全守住,本來以爲自己守禦得密不透風,但在他的刀法下,卻感到自己的防守猶如破舊的篩子,處處都是漏洞。
堪堪比試到第七招的時候,胡漫天一招風沙漫天,和當時段煙波所使出的風沙漫天不同,胡漫天這招讓朱雀忽然什麽都看不見了,就像自己真的走在沙漠中,沙漠風暴席卷而至,自己隻能蜷縮抵擋,讓傷害降至到最低。
也就在這時,朱雀感到自己身上幾處要害被點中,當然胡漫天用的是刀背而非刀刃,他又不像要朱雀的性命,所以才示意自己獲勝的絕招。
自己和人比試數招就落敗,朱雀隻在一個人身上遇到過。
而胡漫天自然不會再問自己是不是段煙波的對手,因爲結果已經不言而喻,他問朱雀的是:“不知你和慕容寒山比試,能夠堅持幾招?”
朱雀想了想,最後慎重地說道:“我多次陪慕容寒山練劍,他給我一種感覺,就是他若真的想殺了我的話,隻要一招他就能要了我的命,奇怪的是他若隻是讓我陪他練劍,我們可以一直對拆下去,似乎永無窮盡。”
胡漫天默然,知道自己和慕容寒山還有一段差距,隻是這差距不知此生還能不能追得上去,慕容寒山沒有像他這樣的仇恨,一生隻忠于劍道一事。
不過胡漫天乃是爽朗之人,他很快看開了,他對朱雀說道:“你也不要氣餒,雖然我在第七招上勝了你,那也不過是因爲這二十年來,我每日必會花上三個時辰練刀,就是爲了能夠手刃仇人,我本以爲你接不過我三招的。”
朱雀苦着臉問道:“難道你以爲這麽說,就能讓小弟我心中舒坦些麽?”
兩人對望了一眼,忽然都哈哈大笑起來。
其實以朱雀的武功,不至于連胡漫天的七招都抵擋不住,隻是他腰間箭傷尚未痊愈,這次比試下來,他的瘡口又滲出血來。即便如此,他也能夠判斷出,段煙波絕非胡漫天的對手,因爲刀法的極緻講究光明磊落,看似刀光錯亂劈砍,其實每一刀出手,都有其規律可循,段煙波在刀法上能夠練到一流高手之上的地步,一是因爲刀法秘笈完整之故,而來也因爲在求活島那種充滿競争壓力的情況下,才出現的罕有的例外。
他段煙波的進境也就此而止,他的心中充滿了奸詐兇狠貪婪和惡毒,和刀意背道而馳,若非長期服用蜈蚣藥酒,他未必會是朱雀的對手,朱雀輸給段煙波的是武功,輸給胡漫天的是刀法,這之間的區别,便是段煙波和胡漫天之間的差距。
更何況,兩人若真是做生死相拼,段煙波自是力求自保活命,而胡漫天則是拼死尋仇,在比鬥的時候能夠做到不要命,也是能給對方造成極大的壓力,讓想活命的一方發揮不出應有的實力。
朱雀對胡漫天充滿了信心,伏纓這時走了過來,對朱雀說道:“你不要命了麽?受了這麽重的傷還要和人動手?”
胡漫天這才知道朱雀負了傷,他訝然道:“你何不早說?咱們這場比試又非是一定要比不可。”
朱雀說道:“能夠見到胡大哥的絕世刀法,這點小傷又算得了什麽?不過你放心,我就算沒有這點點小傷,我算過了,也是一樣輸在第七招上。”
胡漫天歉然道:“我根本沒将一個偷了我秘笈而學會了刀法的人放在眼裏,唉,你這麽一來,讓我真是心生愧疚了,來,讓我看看的你的傷,我這裏有一枚冰蟾生肌丸,對金創頗有療效,你将之服下。”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從中倒出一枚雪白的藥丸遞給朱雀。
朱雀知道胡漫天能夠拿得出手的靈藥,定然是非同小可的珍貴藥丸,他欲拒無從下,便道謝接過,放入口中。
尋常藥丸大多是黑色或者紅色綠色,雪白色的藥丸朱雀還是首次得睹,這冰蟾生肌丸入口即溶,一股冰涼的甘甜伴着微微的苦味落入喉嚨,一道冰線在他體内彌散開來,傷口處的疼痛大減,朱雀說道:“這藥丸的藥效好快,胡大哥将藥丸給我服用,真是有些糟蹋了。”
胡漫天說道:“這藥也算不得什麽,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晚上不要飲酒,别的就沒有什麽禁忌了。”
朱雀有些後悔地說道:“不能飲酒?早知道我就不服用了。”
胡漫天訝然失笑道:“何曾聽說你朱雀是名酒徒的呢?你放心吧,隻是今晚不能飲酒罷了,明天就無此禁忌,何況你傷口未愈,本就不能飲酒的。”
伏纓和朱雀兩人回到船艙休息去了,胡漫天卻留在甲闆上,看着前方的海水,心中思緒萬千。
這冰蟾生肌丸的藥效果然非同小可,到了第二天的早晨,朱雀感到自己的傷口幾乎痊愈,最多再用一天,就會恢複他未曾受傷的程度。
他們行船的速度很快,在快要接近求活島的時候,朱雀讓船隊放慢了速度,他來到炮船上跟胡大人說道:“咱們最好在夜裏對島上發起炮擊,否則若是被他們發現咱們的船隻,讓他們有了提防下,火炮的攻擊未必能夠對他們造成多少傷害。”
胡大人深以爲然,直到天色黑下來後,才命令船隊全速前進。
海上月朗星稀,數艘船如海上的幽靈,悄無聲息地在海面滑動,向求活島靠近。
求活島一片寂靜,島上的人深入夢鄉,全然不知即将到來的危險。
胡漫天等人站在艦船的甲闆上,手緊緊地握着刀把,眼中燃起了複仇的火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