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仿佛很長,長得像是戀人間的等候,又仿佛很短,短得就像溫情的回憶。
然而無論長短,該來的總歸會來,朱雀和伏纓,帶着葉不凡,劉蘇兒以及黎一白,他們坐着馬車,向終南山行去,之所以選擇坐馬車,是伏纓提出來的,爲的是保存體力,好和蝴蝶教的人鬥争到底。
終南山是秦嶺山脈的支脈,在秦嶺的大家庭裏,終南山就像一個桀骜不馴的孩子,孩子也已長大成年,也帶着自己的一群孩子分了家。皇帝荒唐,崇尚道家長生不老之術,因此這裏的道家香火尤其興盛。
當然,道家千餘年來的傳承,也并不都是騙人的,許多真正有道之士就來自這裏,比如老子,姜子牙,趙公明等人,甚至是神仙漢鍾離,呂洞賓都和終南山有着深厚的淵源,所以才能夠吸引前代的吏部郎中王九思在這裏歸隐。
但有着如此仙氣的地方,如今卻要成爲他們和蝴蝶毒教一争高低之地,想想也叫人惆怅。
從長安城出城,向南行四十多裏地就可以到終南山山腳下,他們卯時出發,辰巳之交時便趕到了,彼時太陽才剛剛升起不久,初春的太陽暖而不烈,正是一副晴好的天氣。
下了馬車,他們才看到,在山腳下的一塊荒地上,已經來了許多人,除了蝴蝶教的人以外,還有許多别派之人,夏彌煙帶着幾名精壯的手下,笑吟吟地看着他們。
朱雀讓馬車車夫在一旁等候他們,馬車車夫來的時候,還以爲他們是來遊山玩水的,看到和他們相約之人身上攜帶的武器,以及那些兇神惡煞的表情,已經知道絕非什麽好事,吓得連忙趕着馬車避得遠遠的,但又舍不得離開,因爲伏纓給他的車馬錢十分大方。
伏纓問道:“看來你們還約了不少幫手,到讓我們失算了。”
夏彌煙依舊笑焉焉地說道:“這你又猜錯了,這些人全都做壁上觀,誰都不幫,是我請來的公證人。”
伏纓問道:“公證人?公證什麽?”
夏彌煙說道:“我們蝴蝶教要和你們這些大名鼎鼎的人比試一番,沒有人在旁瞧着多無趣,要是你們赢了,也不用擔心我們出爾反爾,要是你們輸了,我更需他們來幫我們蝴蝶教在江湖上多多宣傳,總比我們自吹自擂的好。”
伏纓哼了一聲,看着朱雀說道:“你怎麽說?”
朱雀也微微笑道:“很好啊,難得你們蝴蝶教想得這麽周到,不過你找來的這些門派都隻是小門小派,說話在江湖上并沒有什麽分量,不免讓人感到遺憾。”
夏彌煙問道:“既然你看不慣他們門派低微,自己怎的不提前找些名門大派的人來呢?現在再來說嘴又有何益?”
朱雀微微一笑:“誰說我沒有帶名門正派的人來呢?”
夏彌煙的笑容斂去,看着他們五人,黎一白看起來比他們還像壞人,朱雀不用說了,伏纓她認得,是個獨行大盜,葉不凡她也知道,不過是胡不工家的一個家丁,不知得了什麽好運,繼承了胡不工的家産,除了他們四人以外,隻剩下一個少年。
若說這少年是什麽名門正派的,看起來也不像,就算是,也不過隻有一人,夏彌煙心下尋思,難道朱雀他們五人隻是先頭軍,後面還有支援?想到這裏,她說道:“何不讓你們的人一起現身?”
朱雀立刻知道她誤會了,哈哈大笑道:“我知道你身爲一教之主,定然自視甚高,瞧不起人,這位小兄弟。”他指着劉蘇兒說道,“他便是名門中的名門,正派中的正派,少林寺的弟子,嘿嘿,難道不比你找來的那些人要更有說服力麽?”
夏彌煙愕然看着劉蘇兒,過了一會方才咯咯嬌笑道:“算你吧,隻不知道他就算是少林寺的弟子,能不能保持公正,還是偏向你們呢?”
伏纓說道:“當然公正了,别淨說閑話了,你們準備怎麽比?”
夏彌煙又看了看劉蘇兒,這才說道:“除了這位小小公證人以外,你們還有四人,我們和你們比試四場,你們償若輸了兩場,就算輸了如何?”
伏纓問道:“爲何兩場輸了就算我們輸了?兩勝兩敗不是平手麽?”
夏彌煙說道:“以你們的名氣,我們能赢兩場還不夠麽?本來我隻想比試一場的,我們蝴蝶教上下同心,和朱雀盡力一拼,如今我們的人分成四份,占便宜的該是你們才是,怎麽你們不敢麽?”
朱雀看了看葉不凡,忽然說道:“好,我們赢了三場,第四場也就不用比了吧。”
夏彌煙嬌笑道:“這是自然,這些前來觀看咱們比試的朋友們還都不清楚呢,我去跟他們所說。”
夏彌煙安排了一名聲音響亮的手下,将他們比試的規則說了出來,其他的人紛紛叫好,催促他們盡快動手,就像戲班子裏的觀衆,期待着一場好戲。
伏纓暗中點了下,除了所謂前來當做公證人的那些江湖中人以外,蝴蝶教此次來了一百多人,聽夏彌煙的口氣,他們未必是一對一的比試,他低聲對朱雀說道:“你貿然答應了他們,恐怕要上他們的當了。”
朱雀說道:“你呢?有沒有信心?”
伏纓想着對方對陣一人,說不定會上來三四十人,他心中并沒有多少把握,對着朱雀,他也不用掩飾,他說道:“有五成把握。”
朱雀笑道:“再加一成對我的信心,那就有六成把握,值得一試。”
伏纓不知他葫蘆裏裝的什麽藥,茫然地看着朱雀走向前去問道:“是我和你們的約定,自然由我來比第一場,不知你們準備怎麽比?”
夏彌煙說道:“我們蝴蝶教有雙翼護法,你想要我們滾回老家,自然要先過了他們這一關,我們人雖然多,卻不一湧而上,你看如何?”
她提到雙翼護法的時候,一男一女兩人走了出來,伏纓一見之下,立刻感到不舒服,心道哪裏來的妖孽,明明兩個打一個,她說得好像還吃了什麽多大的虧似的。
這兩人爲一男一女,男的做女人打扮,女的卻又留着寸頭,像個男人,他們兩人雖然衣服好像穿反了,卻依然能夠讓人看出誰是女人,誰是男人,若是看不出來,也不會讓人感到有股妖氣了。伏纓心道,這哪裏是什麽雙翼護法,名字說得好聽,給人以無窮的美妙想象,哪裏知道竟會是這麽兩個人物。
夏彌煙見朱雀不說話,她指着那名穿着女人衣服的男人說道:“這位是左翼護法溫軟。”接着又指着那名留着寸頭的女子說道:“這位是右翼護法黎剛。”
朱雀點了點頭,說道:“好,既然夏門主如此擡愛,在下隻好卻之不恭了,請!”
夏彌煙又指着朱雀對兩人說道:“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朱雀,你們小心在意了。”
兩人點了點頭,一聲不吭地來到朱雀對面,其他的人都退往兩旁,給他們留下了極大的地方,主要還是怕他們打鬥時誤傷了他們,蝴蝶教以用毒著稱,随便沾上一星半點,恐怕也不是什麽好玩的。
伏纓和葉不凡等人在一旁看着朱雀面對這兩名男不男女不女的對手,都爲他感到擔心。
溫軟一聲“嬌叱”,抽出一柄軟劍向朱雀刺來,隻是此人的聲音都讓人感到發麻,不是被迷倒發麻,而是被惡心到發麻,但朱雀對之卻是一點異常都沒有,他盯着對方的軟劍,想看看此人的劍勢,溫軟雖然故作女人姿态,所使的軟劍看起來也柔柔弱弱,但内力一點都不弱,若無強橫的内勁做根基,這柄軟劍也不能使得像一條水蛇。
直到劍尖離朱雀不過三尺距離,他才忽然拔劍出手,其他人甚至是對方請來做公證的江湖人,都忍不住爲朱雀捏了一把汗,他這麽滿不在乎的樣子,是否過于輕敵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