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纓撓了撓頭,說道:“我想,搶奪玄玉石之人的目的,也許并非爲了救人,而是爲了殺人?”
劉蘇兒皺眉道:“什麽意思?你是說這些人劫奪玄玉石,乃是爲了吸收裏面的内力,然後去殺人?”
伏纓搖了搖頭:“以這些人能夠夜襲峨嵋的實力,已經沒有必要從裏面吸收内力,再去殺人,而是劫奪玄玉石的本身就是爲了殺人!”
這次就連朱雀也感到糊塗了:“你能不能說得再明白些?”
伏纓說道:“如果我中了毒,解毒藥隻有少林和峨嵋才有,那麽要殺我的人如果不是我的對手,他應該怎麽才能殺死我呢?”
朱雀和劉蘇兒恍然,原來伏纓的意思就是,有人瀕死,隻有玄玉石才能救得了他,所以這些人劫奪玄玉石的目的,就是爲了不讓這瀕死之人,能夠有被救活的機會,反過來說,便是殺死他的一個辦法。
可是這些人爲何要做這麽麻煩的事呢?直接殺死此人,豈非更爲直接?
朱雀以此爲根基,繼續猜想:也許此人雖然臨死,可是他權力非同小可,同時因爲他的臨死,所以忠于他的人都陪在他身邊,讓他的敵人沒有再下手的機會,隻好另想辦法,這個辦法就是将能夠救活他的藥材全都弄走,此人在得不到救治的情況下,隻能靜待死亡的來臨。
隻是,誰才有這樣的可能呢?又身受重傷,同時大權在握,别人難以靠近直接将他殺死,所以才不辭辛勞,去劫奪玄玉石。
伏纓一語驚醒夢中人:“有這種能力的,除了皇後,還有皇帝。”
劉蘇兒吓了一跳:“你說什麽?”
伏纓說道:“若是皇上想要皇後死呢?他要胡作非爲,偏偏爲王後所挾制,因此不得不想方設法地将皇後害死,可是剛剛下了毒手,就爲皇後所發覺,皇上便沒有了下手的機會,之好派出高手,将能夠治療王後之傷的玄玉石劫走,那麽,沒有了玄玉石的皇後,隻有不得不死的結局。”
朱雀失笑道:“你這種想法未免太過異想天開,且不說當今皇上和皇後恩恩愛愛,而皇後也對皇上并沒有什麽約束,單單皇上要刺死王後,王後也沒有什麽反抗之力,豈不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劉蘇兒也說道:“是啊,要是皇帝想要殺了皇後,絕不會用這種笨法子,而且名聲所系,他也沒有這樣做的必要。”
伏纓本來就預料到二人會反駁自己,兩人沒有讪笑,已經很夠意思了,他說道:“那依你說,又是怎麽回事?”
朱雀說道:“我不知道,不過你這樣說,倒解釋了一件事,那就是爲何夜襲峨嵋之人,武功會和朱二相類,因爲他們都是一個師父或者同一個教頭所教。”
伏纓展顔說道:“所以我說嘛,除了皇上以外,還有誰能有如此調動軍中高手的實力。”
這時峨嵋派的文竹掌門說道:“我可以肯定,這些人并非來自皇上的派遣。”
朱雀問道:“怎麽說?你怎麽會如此肯定?”
文竹掌門說道:“這人人償若真的是奉了皇帝之命,又怎會在朱二眼皮底下行事,而他卻毫無所覺?同時,朱二雖爲皇後所生,可是他的父親畢竟是皇上,怎會有孩子的爹去殺孩子的娘這麽離奇之事,皇上若要廢後,一句話便成,何苦用這麽困難的辦法?而且他們确實如同朱雀所說,皇上和皇後并無什麽嫌隙。”
劉蘇兒問道:“償若皇後死了,最大的受益人将會是誰呢?”
伏纓誇贊道:“這個問題問得好,皇後償若死了,最大的受益人若非皇上,便是皇上身邊和皇後作對的人,皇後母儀天下,平日從不出宮門,和臣子們結仇策可能性不高,所以,最大的受益人應該就是她身邊的人,而此人也應該是宮裏的人。”
這人究竟是誰呢?
朱雀說道:“我們對于宮中的事情并不熟悉,在這裏憑空猜測也沒有什麽意義,不如讓我去打聽一番,相信很快便會有了結果。”
伏纓問道:“你是否要去找王府的二公子?”
朱雀說道:“不錯,我的朋友裏,對于宮裏的是是非非,沒有人比他更爲清楚的了。”
伏纓說道:“那你準備去找他?然則我和劉蘇兒怎麽辦?”
朱雀說道:“峨眉别院的風光不錯,還有師太們準備好的美酒,真是便宜了你們,可憐我終是個來回奔波的苦命人兒。”
這次去找二公子,因爲沒有什麽危險,而且一人行事,騎馬來回也就是半個多月的事,朱雀離開峨嵋的時候,也沒有告訴伊雪。
王爺府,二公子書房。
朱雀将最近所發生的事,以及他們的推測告訴了二公子,想問問二公子,在宮中,如果皇後死了的話,誰是最大的受益人。
二公子毫不思索地回答:“當然是華妃了,她平日甚得皇上的寵愛,隻是中間有了一個皇後,在情在理,皇上都不能對皇後不聞不問,最起碼也要雨露均沾,但是假如皇後死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華妃正日陪在皇上身邊糾纏,封她爲後也沒有什麽稀奇的。”
朱雀納悶地說道:“可是,能夠調動軍中高手前來辦事的,又怎會隻是一名皇上的妃子?”
二公子說道:“宮廷之内,也是充滿了勾心鬥角和爾虞我詐,她們進行的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其激烈程度,不亞于我們江湖中人的争強好勝,這華妃之所以能夠得到皇上的寵愛,除了她本人就爲極美的美人以外,她還有個兄弟叫做華甯,在邊疆爲将,駐守邊關,抵禦外族,皇上對華妃的寵愛,在剛一開始也許就是爲了籠絡華甯将軍,不讓他生出造反之意,可是随着兩人的接觸,正所謂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長久接觸下,皇上或者便對她生出了真感情。”
朱雀點了點頭,在這種情況下,她華妃想再進一步,面前的絆腳石隻有皇後一人,所以她會想方設法地将其除去,就沒有什麽好意外的了,所以她的搶奪玄玉石,就是爲了殺人,而非救人,真讓伏纓說對了。
二公子說道:“宮廷紛争,最忌諱的就是有外人參與,他們自己怎麽相鬥個你死我活,畢竟都是自己家裏的事,若是有了外人的參與,其中的性質就變了,所以,朱雀,我勸你少蹚水這趟渾水。”
朱雀苦笑道:“你以爲我想麽?隻是這中間的是牽扯太多,并非隻是帝王家的事,對了,若是華妃下的手,那麽朱二便危險了!”
二公子問道:“朱二,你是說太子的弟弟?”
朱雀将他攜帶玄玉石回宮一事告訴了他,二公子歎了口氣:“你說的沒錯,他已經深入險境,可是沒有辦法,我也不能蹚這趟渾水,對了,你既然知道是華妃所爲,你準備怎麽辦?”
朱雀想了想,搖了搖頭,如果真是華妃所爲,峨嵋此仇,便難以報仇了。既然不能找主謀爲峨嵋報仇,他隻能先回峨嵋,告訴文竹掌門真相,讓她知道這中間的因果,自己并非不想爲那些觀字輩的師太們報仇,而是自己确實力有不逮,文竹師太不是不講理的人,當會理解自己的苦衷。
二公子說道:“自古至今,權力曆來都是人人競相争奪的對象,無論是廟堂,還是江湖,都在不斷上演這樣的事。”
朱雀問道:“江湖?江湖又怎會有什麽權力好奪?”
二公子問道:“一個門派中,爲了掌門之位,長老護法之位進行的明争暗鬥,難道不是争奪權力的一種嗎?人人都想淩駕衆人之上,成爲人上人,而皇宮裏,正是這正争權奪利的極緻,若沒有這種事情的發生,才應感到奇怪。”
朱雀默然,想起了幽靈山莊的紀重靈,不也是爲了幽靈山莊莊主一位,和白重影争個你死我活麽?一葉知秋,整個天下,誰不是在争權奪利的路上走着?而江湖中爲了各種聲名,劍法第一,武功第一,無不是權力的另外一種稱呼罷了。
想到這裏,朱雀興味索然,他辭别了二公子,向峨嵋行去。
回到峨嵋,朱雀先來到峨嵋别院,大緻告訴了伏纓和劉蘇兒,兇手可能是深宮的華妃所爲。
伏纓說道:“華妃?如果她是主謀,那麽襲擊峨嵋的人,都是華甯将軍軍中派出的高手了?”
朱雀說道:“不錯,所以我才感到爲難,這些軍人都是駐守邊疆,守衛疆土的勇士,他們夜襲峨嵋,乃是奉有軍令身不由己,找他們去報仇,沒有什麽意義。”
伏纓歎了口氣:“難道峨嵋就這麽白白遭受一場襲擊,然後就這麽算了?”
朱雀說道:“文竹師太是向佛之人,也許對這些恩恩怨怨能夠看得開。”
在峨嵋主院的掌門禅房中,朱雀告訴了文竹掌門自己此行的結果,文竹掌門點了點頭:“我們的遇襲,若隻是宮廷内鬥的餘波所緻,這個仇,是無法去報的了。”
朱雀說道:“我就是想到此事已經脫離了個人的仇怨,所以才感到難以定奪。”
文竹師太說道:“朱少俠,這也難爲你了,能夠幫我們調查到真相,不至于讓我們糊裏糊塗的,對了,妙應,不,應是伊雪,此刻正在九幽思過堂那邊等你,你去找她把。”
朱雀吓了一跳:“九幽思過堂?她,她犯了什麽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