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明道長得到朱雀内力相助,削切石壁的速度快了些,但這般做法終于還是讓他很快陷入力竭的地步,朱雀輸入到他體内的内力,畢竟是外來之力,一時還無法完全吸收。
四個人裏,隻有溪明道長的太極劍法能夠聚氣成鋒,朱雀和汪九成都無法做到用劍削堅石的地步,他既然已經無力,隻有等他内力恢複,在他的切削下,洞口雖然大了不少,但朱雀汪九成和溪明道長還是無法通過,劉蘇兒說道:“看大小,我似乎能夠過去,如果我能從這裏出去,我再将洞口的石塊挪走,你們從那邊出去。”
汪九成說道:“這洞口太小,你也恐怕過不去。”
劉蘇兒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他把火把交給朱雀,先伸腿進去,朱雀拉着他,看他過了腰身都沒問題,人身上最寬的地方爲肩膀,隻要肩膀能過去,就沒有問題,可是顯然劉蘇兒的肩膀比洞口要寬,到了胸部時,劉蘇兒果然被卡住,汪九成說道:不行,你還是出來吧,等這牛鼻子恢複力氣,再将洞口擴大點。
朱雀看着盤腿運氣,準備恢複内功的溪明道長,他已經快累癱了,内力近乎枯竭,看來一時半會都很難恢複。
劉蘇兒将雙手舉過頭頂,身子變得窄了,可是還差了寸許,劉蘇兒想起空正交過他的少林正宗内功力,有一段是縮骨功,當時沒有留意,認爲縮骨功沒什麽用,這是想來,字字句句都回蕩在耳邊,劉蘇兒照式施爲,忽然感到身子一空,人已從那洞口中掉落。
洞口彼端是一段斜坡,劉蘇兒順着斜坡滑下有兩丈左右的距離,這才踏到實地,頭上傳來朱雀的聲音:“劉蘇兒,你沒事吧。”
劉蘇兒回道:“沒事,就是這裏太黑了,什麽都看不到。”
朱雀說道:“這個火把你先拿着用,找到出口,就來推開石頭救我們,小心洞口有人守着,注意安全,别跟人拼命,要是不敵,就去找人幫忙再回來救我們。”他怕劉蘇兒沖動下,再被人捉住,那麽他們能出去的機會就很渺茫了,就算溪明道長能夠恢複内力,時間長了,又餓又渴下,他未必還能有什麽力氣。
說完,朱雀将火把從洞中擲給了劉蘇兒,劉蘇兒接過,答應了一聲。轉身向這石洞中看去,這是一個不規則的天然洞穴,自開天辟地以來,他應是第一個來到這裏的人。
劉蘇兒照着火把,尋找出路,這裏十分潮濕上下都是冰棱一樣的鍾乳石,劉蘇兒從所未見,爲這景象啧啧稱奇,不過他也沒有什麽時間心上,立刻向前一腳高一腳低地走去,這是個山間交錯的縫隙,或許是幾百年前甚至幾千幾萬年前的一場地震,将山震動形成的縫隙,十分狹長,劉蘇兒走了一會,感到一種永遠都走不到盡頭的感覺。
在這其間走動,甚覺壓抑,好像被外界隔絕,一種世界上隻有自己一個人的孤獨感悠然而生,這裏十分安靜,不時從洞頂凝結低落的水聲傳來,異常清晰,火把中一個火星的爆破,也顯得非常驚人,讓劉蘇兒吓了一跳,劉蘇兒長長地呼吸了幾下,定了定神,覺得自己膽子變得有些小了,他想自嘲一番,可是忽然又想起了鬼神,聽說鬼都是來自地下,自己在山腹中穿行,會不會遇到什麽鬼怪?
一個人在這樣的環境中就容易胡思亂想,劉蘇兒畢竟年幼。
走了這麽久,還沒有看到出口,按照方向,劉蘇兒猜測自己已經走到整座少室山的中間。途中經過了兩個岔路,劉蘇兒走到岔路的縫隙後,縫隙不久變窄,走不過去,劉蘇兒隻得退出再找别的路走,沒有指路的參照,劉蘇兒感到自己在瞎闖,不知哪個方向才是正确的方向,在七拐八折的甬道中,也早沒有東南西北的概念。
走着走着,劉蘇兒感到有些口渴,火把也燒得隻剩一半,他想着先喝水,或者能夠走得快些,這叫磨刀不誤砍柴功,這樣一邊安慰着自己,一邊留神四周的水源,照道理說,這裏這麽潮濕,應該有山泉水的滲入,可是隻有石壁濕潮,卻看不到聚集在一起的水流,劉蘇兒趿着沉重的腳步,向前走,有了找水的目的,心有所思,剛才的雜念都不翼而飛。
終于,被他找到了一個上面像石臼一樣的石筍,在這棵石筍的上面,也有一個倒垂下來的石筍垂着半滴水,還沒凝結成形,下面的石筍上面的石窩,正好将上面滴下來的水珠都接住,竟然收集了半碗之多的水,隻是水有些渾,可是劉蘇兒異常口渴,也顧不得髒不髒,湊過嘴巴又吸又喝,将這石筍石窩裏的水喝得涓滴不剩,他甚至将上面石筍拿辦滴将滴未滴的水珠也舔到嘴裏,感覺還是沒有解渴。
接着在前方的路上,他又遇到一個這樣的石筍,裏面也有半碗渾水,又被他喝光,劉蘇兒感到這水非常古怪,讓他越喝越渴,他接着向前走了幾步,肚子忽然感到一股灼痛,好像小腹中有一把火在燒着他。
劉蘇兒一手拿着火把,一手用手去按肚子,卻感到肚子真得很熱,劉蘇兒吓了一跳,此時他神智未失,已經想到肚子疼應是和自己在石筍上所喝之水有關,那水又渾,又有些粘稠,自己當時口渴所以也沒有在意,如今看來,那說不定是什麽毒水。
可是喝都喝了,想嘔也嘔不出來,喉嚨非常幹,肚子裏則像那把火越燒越旺,痛得劉蘇兒将手中的火把都扔到了地上,人半躺着打滾,豆大的汗珠從他身上滲出,劉蘇兒痛得大聲疾呼,聲音在山的縫隙中來回沖蕩,整個山洞中都回響着他的慘呼,終于在劉蘇兒一個左右滾動時,頭撞在一棵石筍上,人暈了過去。
朱雀和汪九成都坐在地上,沒有了火把,洞中又陷入漆黑,朱雀沒話找話:“汪大哥,你看劉蘇兒能夠出的來麽?”
汪九成搖了搖頭,忽然發覺自己搖頭,朱雀也看不見,說道:“不知道啊,這見鬼的山中,能否出去的可能都隻是一半一半。”
朱雀說道:“我猜他一定能夠出去。”
汪九成問道:“哦,你這麽有信心?”
朱雀問道:“我看過你的面相,國字臉,龍眉獅鼻,一臉英氣。”
汪九成不知他所說何意,問道:“這又如何?”
朱雀說道:“照你的面相,絕非短命之人,既非短命之人,自然能夠逢兇化吉,安然出去,你既然能夠出去,難道能把我丢在這裏麽?”
汪九成笑罵了一句說道:“外面混一幫的人和這假方丈還不知鬧得怎樣了,幽靈山莊的人有沒有出現,那真方丈也不知帶到什麽地方去了……唉,一堆的事要做,你我卻被困在這裏。”
朱雀說道:“是啊,一大堆讓人頭疼的問題,除此以外,我還要趕緊将這些事解決,去一趟峨嵋呢?唉,償若劉蘇兒出不去,迷失在山腹中,你我又被困在這裏渴死餓死,我倒不爲自己覺得什麽,隻會覺得有些對不起伊雪。”
汪九成說道:“劉蘇兒一定能夠走出去,放心吧。”
朱雀喜道:“你怎麽知道?”
汪九成說道:“我也頗懂相人之術,那劉蘇兒也非短命之人,又怎會走不出去?”
朱雀哭笑不得。兩人正自說話解嘲,汪九成忽然問道:“牛鼻子,你運功運好了沒有?”
溪明道長的話傳來:“哪裏能有這麽快?沒有兩三日,難以盡複。”
汪九成問道:“哪你能夠運劍斬石了麽?”
溪明道長說道:“你讓我省省力氣吧,償若從這裏出去有用的話,咱們不用進入到這小洞口中,劉蘇兒就會來救咱們,償若從這裏過去沒有的話,咱們就算将洞口改成大門,你去了又有何用?”
汪九成說道:“不錯,想不到你這牛鼻子老道倒想得如此通透,可是明知這裏已是死路,到了那邊還是未知,總有一線生機,人恕無求生之念?”
朱雀說道:“我看咱們還是繼續等等吧,否則徒費力氣,咱們到了裏面,沒有火光,也是寸步難行。”
汪九成問道:“你看劉蘇兒下去有多久了?”
溪明道長說道:“我一次運功,大約有一個時辰,我剛才運功已畢,聽你倆啰嗦了一會,快有一個半時辰了。”
汪九成歎了口氣,說道:“就是翻過少室山,也不用一個時辰,劉蘇兒的輕功不差,從山間行走,償若順利的話,用不了一個時辰就會過來救我們,可是他至今沒來,我看,隻怕兇多吉少了。”
劉蘇兒從暈厥中醒來時,一時渾渾噩噩的,不知身在何處,還以爲自己眼瞎了,到處一片漆黑,他四處摸了摸,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得瞎了,等他摸到一棵石筍,這才豁然醒悟自己在何處,旁邊燃燒的火把也熄滅了,他打着了火折子,看那掉在地上的火把,還好,火把不是燒完了才熄滅的,還剩下了一小半,他将火把點燃,借着火光,他想起了昏迷前的而一切,此時肚子隻是隐隐作痛,而身上卻充滿了極充盈的内力,有一種不發洩出來,就會漲大的感覺,劉蘇兒伸了伸手,踢了踢腳,還好自己身子沒有什麽異樣。
他要接着去找出口,卻一時記不得自己該往哪個方向去,這裏到處都是一樣,黑色的石壁,上下犬牙交錯的石筍,像一個要将人撕咬成碎片然後将人吞噬的血盆大口。
哪裏才是自己來過的地方?哪裏才是自己要繼續前行的方向?
劉蘇兒随便選了一個方向,擡腳向前走,可是一腳邁出,人卻向有人推着自己那樣,邁出了近一丈遠,劉蘇兒吓了一跳,試着跳了一下,頭嘭地一聲撞在山洞上面的石壁上,他落下來時,兀自有些暈暈乎乎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内力大增,以前跟空中學武時,他曾提到過這種境界,似乎通過不斷的修煉,也要在幾十年後才能達到,難道自己所喝的那種粘稠的渾水,并非什麽毒藥,還能增加自己的力氣?
那到底是什麽水?回去一定要找人好好問問。
自己還是趕緊離開的好,他小心翼翼地邁步前行,防止一不小心就撞到山石,走了一會,逐漸習慣了充盈的内力,走起路來才不這麽别扭,可是他很快發現自己喝水的那個石筍,方知自己又走了回頭路,他立刻反身向外走,心道,自己不知昏迷了多久,朱雀大俠,汪幫主和武當掌門溪明道長一定都等得急了。
找對了方向,又走了一盞茶的功夫,手中的火把越來越弱,都快燒到自己手上了,劉蘇兒找了兩塊石頭,夾住了火把,希望它能多燒一會,可是不久,這段枯枝還是燒完了,整個甬道中又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