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離開了府衙,帶着一肚子的荒誕離奇的感覺往回走,不知不覺又走到了被人抛下河的橋上,他站在橋上往下望,猛然心頭一喜,轉過橋頭,沿河跑去。
原來他看到了昨夜自己乘坐的箱子,雖然被河水沖走了一段距離,但從外面看來,除了被自己打破的箱蓋,其他的地方還都完好無損,他将這口破箱子撈起,像撿到寶貝般欣喜不已。
這箱子雖然是空的,也不會說話,但朱雀認定了它是個無可辯駁的證據,他抱着箱子左看右看,心中陷入沉思,知道自己在調查此事,偷銀子的人已經發覺,但絕不會一點蛛絲馬迹都沒留下。
朱雀要把箱子帶回去,可是一個人扛着一口箱子走在街上,太引人注目,四處看了看,河邊上正好有一片蘆葦,蘆葦長得非常茂盛,足有一人多高,朱雀将箱子藏在裏面,從外面一點都看不出來。
接着朱雀回到了旅店休息。昨夜一宿沒睡,又奔波了半天,晚上還要出來繼續查探,必須要養足精神才行。
醒來時夕陽漫天,天氣由昨日的陰天已然放晴,朱雀雖然被人愚弄,卻更堅定了他要追查到底的決心。
吃過晚飯,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朱雀又潛伏至府衙,再次進入府庫。
雖然府庫内還是一片漆黑,但朱雀已經來過兩次這裏,對這裏的東西安放位置都有了解,他連油燈都未點,就直接來到放元寶的屋子東邊。
剛來到箱子旁邊,心中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漆黑的府庫裏,他感覺不隻自己一人在此,在他前方不遠的黑暗中,還有一個人在。
此人無聲無息,但朱雀卻感覺到了一股殺氣,他的身體也立刻緊張起來,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面對着即将來臨的危險。
隻聽得一聲急速的破空聲傳來,朱雀憑着本能閃過一邊,一把冷冰冰的長劍,從他臉前劃過。
要不是事前有了警覺,這一劍絕對難以躲避,至少已讓他受了傷。
對方對他能夠避開這一劍顯得非常意外,禁不住“咦”了一聲,朱雀從聲音判斷此人年紀三十多歲,是個劍術高強的男子。
黑暗中,對方一劍刺空,第二劍又反削過來,變招迅疾,以朱雀之能,在這黑暗中,看不清劍招路數的情況下,也隻能繼續閃避,他又退了一步。
可是對方劍術延綿不絕,接着又是一劍,劍招之間的變化無一絲斧鑿僵硬的痕迹,連續三招,就像是一招般連貫。
這時朱雀已經退到一排木架子邊,面對第三劍,已是退無可退,避無可避,行刺他的人仿佛也知道這一點,第三劍使得更是狠辣,有着一往無前的架勢,再不如前兩劍還留有餘力等待變招。
朱雀感到劍風籠罩了自己周邊數尺的範圍,左右都閃避不開,突然奮起生平之力,提氣躍起。
隻聽咄的一聲,對方的劍收勢不及已釘入木架中。
這人連續三劍都無功而返,心中大駭,黑暗裏又失去了朱雀的蹤迹,他立即将劍抽出,在身邊舞出一個劍圈,防止朱雀趁機反擊,同時側耳傾聽朱雀的方位。
但朱雀仿佛消失在這黑暗中。可是他的劍總不能一直這樣揮舞下去,否則總會有力竭之時。
正進退不得之際,他聽到“哧”的一聲響,駭然看到朱雀已經打着了火,站在離他一丈開外,還點上了油燈。
他不禁停下了舞劍,隻聽朱雀冷冷地說道:“不用看,我也猜到是你,除了一劍奪魂杜井照之外,誰能使出這般淩厲的奪命三連環劍法。”
杜井照聽了此言,額頭滲出冷汗,他一言不發,隻盯着朱雀,眼神裏透露出複雜的情緒。
朱雀跟着說道:“你隻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讓你走。”
朱雀一邊說着,一邊留神聽着外面的動靜,奇怪的是兩人在此打鬥說話,照理早就應該驚動了外面的守衛,可是,外面靜悄悄的,實在是有違常理。
杜井照忍不住問道:“什麽問題?”
朱雀說道:“是誰讓你在這等着殺我的?”
杜井照慘然一笑,說道:“你問的這問題,恕我不能告知,否則我一樣沒命。”
朱雀說道:“那好,我換個簡單點的問題,你是怎麽進來的?”
杜井照沉默了一會,說道:“好,我告訴你,我是……”
話未說完,朱雀聽到哧的一聲,輕微的破空聲傳來,剛叫了聲不好,人立刻向杜井照這邊竄了過來,可惜已經遲了一步。
杜井照手捂着咽喉,看來中了暗算,他口中嗬嗬連聲,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臉上因痛苦而扭曲,卻又顯示出後悔憤恨等情緒。他的手伸向衣襟,伸到一半,就停止了呼吸,雙手垂了下來。
朱雀抱着杜井照的屍身,心中充滿了無數的疑問,他四處看了一圈,想不出這暗器從何處發出,正準備看看杜井照懷裏有什麽事物,臨死前還要取出來。
還沒來得及搜查杜井照的屍身,朱雀忽然又聽到一聲輕響,又是那暗器的破空之聲,朱雀丢下杜井照的屍體,身子在地上打了個滾,避往一邊。
但這暗器卻不是對着他發的,而是針對桌上的油燈,油燈被打滅後,整個府庫裏又陷入漆黑一團。
朱雀趁黑,來到杜井照屍體旁,準備摸摸他懷裏有什麽事物,哪知在本來該有屍體的地方,此刻卻空空如也,就在他躲避暗器的一瞬間,已經死去的杜井照,竟然消失了。
朱雀掏出火鐮,正準備打着火石看看,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
估計是守衛聽到了動靜,派人去通知卓書志,準備開鎖開門。
朱雀顧不得再來找尋杜井照的屍體,立刻又從通風孔翻身出來,接着躍上旁邊的一棵大樹,躲在茂密的樹葉間向下觀看。
隻見卓書志已經來到,匆匆打開大門,帶着人向内走去,不過沒多久又退了出來,鎖上了門,好像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朱雀看得暗自詫異,這說明杜井照的屍體已經不在裏面,他的屍體是怎麽消失的呢?暗器又是從哪裏射出來的?
如此昏暗的視線下,這暗器不僅準頭取得極準,而且勁力不小,朱雀仔細回想武林中使用暗器的名家,沒有一個是用如此細微的暗器,像蜀中唐門,使得大部分都是喂毒的鐵蒺藜,而且發暗器的手法都是大開大合,光明正大。
這種躲在暗處,無聲無息的發出細小暗器,暗器上還淬了毒,絕非是名門正派的手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