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上了馬車,看到裏面坐了一位老人,穿着便服,神情甚是和藹,見了朱雀說道:“看少俠剛才俠義之舉,不僅是武藝高強,而且能把握行事的分寸,難得又是如此年輕,有心結納。本來想親自去邀少俠過來,無奈腿有舊疾,行動不便。失禮魯莽之處,請勿見怪,請問少俠尊姓大名。”
朱雀說道:“哪裏哪裏,這本是小事一樁,不值得什麽,既然相交,就不用客氣,别少俠少俠的稱呼了,我叫朱雀,敢問閣下貴姓?”
老者呵呵笑道:“如此,客套話就不多說了,老夫姓童,名梧鳳,老夫癡長幾歲,你便叫我童老便是。”
朱雀說道:“難道閣下就是江南三老裏的童老?”
江南三老并不是江湖中人,而是三個以詩文著稱的才子,他們家境優渥,不求功名,整日價吟詩作樂,卻文風清奇,想來是因爲不在朝堂,沒有勢力心之故,所以爲世人所敬重。當時江南流傳的俚歌大部分都是他們所作。
由于他們整天出入酒樓妓院,呼朋喚友之際,聽到許多江湖上的事,都被他們寫入詩歌裏,許多名妓的曲子都是他們填的詞,也使他們對世事看得通透,故而人雖不在江湖,江湖上的事卻多有知曉。
童老笑道:“我文你武,各有所長罷了,些微聲名,哪能和名動天下的朱雀相比。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我想知道你們江湖中人心裏,這個第一指的是誰?”
朱雀說道:“在中原,除了萬劍山莊的慕容寒山,恐怕沒有人敢說自己是第一了。”
童老問道:“爲什麽說是在中原?難道中原的第一,不是天下第一?”
朱雀沉吟了一會,說道:“慕容寒山的劍法,在中原知名的武林人士當中,自然無人望其項背,但放眼天下,許多高手隐于山野,卻從不追逐名利,難說就不如慕容寒山了。”
董老點了點頭,歎了口氣,說道:“不像我們這些做文人的,一首詞,一篇文章,就可以四處傳頌,人人品評,你們武林中人,若要品評武功,隻能刀劍相逢,唉,不管是文還是武,名聲總是累人。”
朱雀不知他話中含義,隻有靜靜聽着。
童老又說道:“不知你最近有沒有聽說過關于慕容寒山的事?”
朱雀說道:“近來我心神不定,隻獨自一人在酒鄉流連,卻沒有和江湖上的朋友相聚,不過前些日子,我在萬劍山莊待了幾天,沒聽說有什麽事發生。”
童老說道:“你聽說過西域的天山劍派嗎?”
朱雀聞言一動,說道:“難道天山劍派的人要和慕容寒山比武,争天下第一?”
童老說道:“這倒不是,我聽說濟南府的無影劍殷無形被人殺死,而殷無形正是天山派掌門嵇無憂的師弟。”
朱雀渾身一震,驚道:“殷無形驚被人殺死了?是用劍殺的嗎?”
童老說道:“不錯。”
朱雀心道,怪不得此事會牽扯上慕容寒山,他接着問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童老說道:“上個月初五。”
朱雀算了算,自己從沙漠中回來之時,是上月中旬,自己在萬劍山莊見到慕容寒山,并沒有看出有何異樣,如果說真是慕容寒山所爲,那他也太淡定了。
朱雀說道:“那天山劍派豈能袖手不顧?慕容寒山确是最有嫌疑的人。”
童老說道:“不錯,所以天山劍派的人,兩日前就已經到了萬劍山莊莊外,卻沒有登門問罪,我想他們在等嵇無憂的到來,一旦嵇無憂到了此地,則無論殷無形是不是慕容寒山所殺,兩人都将會有一場較量。”
朱雀同意這點,萬劍山莊的慕容寒山乃中原第一劍客,天山劍派的掌門嵇無憂稱雄西域多年。兩個絕代劍手相逢,就算沒有仇恨,也會渴望和對方交手,因爲他們都是孤傲無比的劍客,都希望有一個可以匹敵的對手,這就是所謂的高手的寂寞了。
而三日前,自己和伏纓在酒樓裏看到的老者該當不是殷無形了,也更不可能是嵇無憂,嵇無憂的飄逸絕倫,朱雀不會認不出來。聽說他們師兄弟二人還有一個小師弟,叫做鍾無邪的,不知道是不是此人。
殷無形是白蓮教的前輩高手,白蓮教勢力龐大,對于殷無形之死自然不會善罷甘休,想到這些朱雀的頭都大了,他心中隐隐覺得殷無形不會是慕容寒山所殺,隻不過能用劍殺死無影劍的,自己也想不到其他别的人了。
童老接着說道:“站在我的位置,我自然希望萬劍山莊屹立不倒,因爲慕容寒山已經是江南武林的驕傲,一旦慕容寒山敗于天山劍派的劍下,不僅是對江南,而且對于整個中原的武林士氣,都會是一種嚴重的打擊。”
朱雀明白,中原武林中人最好面子,既然大家都承認慕容寒山爲中原第一,如果他敗了,大家都會擡不起頭來。想想看,連劍法第一的慕容寒山都會被打敗,自己練的又算什麽?對于習武人的信心,也将會造成嚴重的傷害。
朱雀想到這裏,對童老說道:“我明白了,雖然不知自己能做什麽,但一定要去做些什麽。”
童老點了點頭,叫停了馬車。
朱雀下了車,和童老兩人就此相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