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娘娘……”劉安起身,在千月搬來的凳子上落座。
他看起來,神色依然有些惴惴不安,對着雲箫絮絮說出自己近來遇到的麻煩。
雲箫凝神細聽,神色也跟着越來越凝重。
德王與李尚書家的千金大婚,固然是大事,但是,對于夏天睿而言,絕不是唯一的大事。
他是一國之君,管着天下大事,便是有諸般算計,也不能全然不管天下百姓的死活。
雲箫還記得師父曾說過,他之所以會答應入仕,是因爲他從夏天睿的談吐中,看到了夏天睿的愛民之心與遠大的抱負。
如果,他的心中隻有一味的算計,想來,師父是不會同意入仕的。
而雲箫更願意認爲,夏天睿的算計,不過是爲了鞏固自身地位,是每一位帝位不夠穩固的君主都會做的事情。
她對劉安道:“公公所思所慮,于皇上大計而言,确實十分關鍵……德王原本就對這樁婚事十分不滿,但由于德王侍妾懷孕月份太大,皇上唯恐德王會私下動用特殊手段,在德王侍妾懷孕未足月時,冒險給她催産,不得不讓禮部将婚期定在五月二十,如此倉促的時間,也确實是難爲公公了,但這一切……真的是不得已而爲之,本宮也隻能舔着臉,請公公體諒!”
劉安聞言,趕忙賠笑道:
“娘娘這麽說,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原本就是給皇上辦事、爲皇上分憂的,無論皇上給奴才的是何等差事,都斷斷沒有抱怨皇上的理,自然是要把皇上交代的事情辦好的!娘娘禦下寬容大度,奴才是打心裏敬服,今日,冒昧前來叨擾娘娘,已經是犯了大罪,奴才……”
“公公千萬别這麽說!都是爲了皇上,就别提什麽罪不罪的!”雲箫打斷他的話,溫言說道。
劉安趕忙道:“是是是……娘娘說的是……”
這邊,雲箫歎了口氣,接着說道:
“剛才公公提到的秦松,應該就是太後安插在内務府裏的人吧……”
“是。”
“這秦松,仗着有太後撐腰,難道連皇上的旨意,也視若無睹嗎?”
劉安聞言,也不禁歎了口氣,皺眉回道:
“秦松此人,老奸巨猾,奴才去内務府辦事的時候,他一邊找奴才要聖旨,宣稱内務府裏的東西全都記錄在冊,如果失竊,内務府上下所有的奴才,都要受重罰,沒有皇上親筆書寫的聖旨,他不敢輕易交給奴才,一邊,又暗戳戳地阻攔奴才手下的人,進入内庫清點東西,不斷地催促奴才去向皇上索要親筆書寫的聖旨與太後懿旨,可是,眼看着德王大婚的日子近在眼前,若是不能及時清點内庫中現有的東西,派遣相關人員出宮采買,德王的婚事,怕是會令皇室蒙羞啊!”
秦松果然狡猾。
這樣的小事,夏天睿日理萬機,自然不會特意寫一道旨意給劉安,把那些繁瑣的東西全部列舉在聖旨中,更何況,他聖旨中說的是讓花傾若與高貴嫔主理此事,如今,高貴嫔與花傾若都撒手不管,事情全落到劉安一人身上,想要讓事情順利進行,确實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