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睿登基之後,便比之前更忙了,雲箫見到他的次數,幾乎屈指可數。
雲箫暫時還住在東宮,由于處在國喪期間,一切都要以先皇的喪事爲重,因此,并沒有封後或者封妃的旨意頒下來,宮人們,也還是像之前那樣,稱呼雲箫爲“太子妃”,稱呼花傾若爲“花側妃”。
盡管如此,應盡的責任,卻是一點兒都不能少。
高氏自從被尊爲太後,遷入壽安宮之後,對于先皇的喪事便一概不管了。
按照她自己的說法,如今太子登基,先皇的喪事既是國事,也是後宮家事,理應有夏天睿一并承擔。
夏天睿要忙着前朝諸多事宜,先皇的喪事,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雲箫的身上。
忙了十多天後,雲箫已經覺得自己疲憊不堪,仿佛全身的骨頭被人潑了醋,酸軟不已。
時值深夜,雲箫倚在榻上閉目養神。
千韻給她按肩,千月則在旁邊幫她捶腿,寝殿内,燒着旺盛的碳火,暖意融融,主仆三人,一室靜谧。
恍惚間,雲箫又随着夢影來到了紅雨山上。
山上的桃花樹,在雪花飄零中開出了一朵一朵美豔的桃花,雲箫提着籃子漫步于桃林間,一邊采桃花,一邊在雪中起舞。
正玩得歡快時,身後忽然傳來師父清冷的聲音:
“雲箫,你都要當一國之後了,怎麽還在這雪地裏嘻戲?若是讓人看見了,豈不是要罵你是妖後?!”
雲箫聞言一悚,手中的小籃子,也不受控制的掉到了地上,她皺眉望着師父,問道:“師父,皇後爲什麽不可以嘻戲?”
獨孤夜雪忽然發起怒道:“你怎麽連爲師的話都不聽了?竟然還犟起嘴來?哼……”
說完,他便拂袖而去。
雲箫見狀大急,趕忙追了上去:“師父,雲箫知道錯了,你别走……”
然而,就在這時,周圍忽然冒出許多的大臣和嫔妃,他們将雲箫的去路團團圍住,不停地叫嚣着“妖後”、“妖後”……
雲箫害怕極了,在睡夢中大喊了起來。
千月與千韻見狀,趕忙搖醒雲箫,雲箫這才發現剛才那僅僅隻是一場夢。
可是,這夢境,實在是太詭異了,冬天的桃林裏,明明隻有光秃秃的桃樹枝,怎麽會開滿桃花呢?
千月擰了個熱毛巾,擦了擦雲箫額上的細汗,低低地問道:
“娘娘,您沒事吧?是不是做噩夢了?”
雲箫定了定心神,道:“本宮沒事……現在什麽時辰了?”
千韻遞了杯溫茶給雲箫,答道:“快子時了……”
“哦……”
千韻又道:“娘娘,都這時辰了,皇上今天晚上可能事情太多,也不會過來了,您忙了一天了,還是早些歇着吧!”
雲箫心中,有淡淡的失望。
她已經有許久沒有見到夏天睿了,而先皇的喪期,還有兩天,就要滿一個月了。
她問道:“花側妃那邊,也熄燈了嗎?”
千韻一臉不高興地說道:“早就歇下了,如今後位懸而未定,聽說太後有意支持花側妃入主中宮,她竟天天往壽安宮跑,真是想當皇後想瘋了!”